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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人都綁在樹上,用狙擊槍瞄準著一隊人。這隊人顯然素質很高,裝備都是統一制式,就算夜裡行軍都警惕的觀察著四周,毫不懈怠。
不過,他們一定沒想到死神藏在樹上,而鐮刀已經高高舉起。人頭一個又一個滾落的聲音,將充斥雨林的黑夜。
砰!
子彈連續不斷的擊發。清脆的響起,就是死神的靡靡之音。
當子彈從各種莫名其妙的地方射來時,就算這些看慣生死的老兵,也無法保持鎮定。
狙擊槍的聲音此起彼伏,每一粒子彈都絕不浪費,一但射出必要帶走一個鮮活的靈魂。
只是用了十分種,這些老兵就崩潰了。他們瘋狂的奔跑著,企圖用無力的雙腿逃過死神的鐮刀。可整條路上,都布滿了死神的鐮刀,他們無處可逃。就好像雨中的狂奔,不管跑多快,前面依舊是風雨。
最後一名老兵是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狂奔中,並沒一粒子彈找到他。倒不是因為幸運,只是狙擊手對這位背著鍋的伙頭兵沒興趣。
最後,他實在跑不動了,跪在地上,向至今仍搞不清楚的襲擊者跪拜,企圖博得一絲同情。
可我還是用狙擊槍瞄準了他,並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輕聲喃喃道:「不好意思,這就是戰爭!」
雖然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背著一個沉重的大鐵鍋奔跑,但不論真相為何,他必須得死。
這場戰鬥是單方面的屠殺,我們的人毫髮無傷,而敵方全軍覆沒。軍師命令部隊將屍體收拾起來,集體掩埋,防止被發現。
三十名囚徒,親眼目睹了這場殘殺,自然都嚇的不輕。不過在軍師的好言撫慰下,他們的情緒很快又平復下來。當他們知道並不會再被送進監獄,更是驚喜交加,還祈求我們釋放。
顯然他們並不能如願。為了規避風險,在我們拿下監獄之前,只能將他們暫時監禁。
這隊囚犯加押送人員總共五十人,而我們有近一百人,足夠全部偽裝。
至於原來的囚犯和我們剩下的五十人,暫有軍師指揮,駐紮在丁山附近,有意外時已被策應。
在這些押運隊員身上,我們不僅找到了相關證明,還發現了一張監獄的詳細結構圖。這一發現簡直就是驚喜,瞬間讓我們提升極大的信心和勇氣。
講道理,要說偽裝進入監獄,進行生死爭奪。看起來出其不意,是個好辦法。但實際上我們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裡面的構造,更不了解火力配置和詳細情況。
貿然進入危險極大,而這份詳細的構造圖正好填補了這一空白。當時我們實在太高興,以至於都忘卻了最基本的警惕。也是因為這份地圖太詳盡,連每個點的人數甚至名字以及行為特點都進行了解釋,讓我們有種勝券在握的錯覺,才會麻痹大意。
而事實上,我們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風險遠大於我們的想像,甚至我們中的大部分人都差點喪命於這座監獄。
凌晨三點左右,我們押解著「囚犯」來到丁山監獄門口。我們全副武裝,而所謂的囚犯也藏著槍械,只要門打開,讓我們站穩腳跟。突襲火力就會將這些毫無防備的守衛撕裂,我們中的大部分人已經對整個監獄的構造爛熟於心,甚至連進去後,每個人的掩體藏身點都計劃好了。
我自問是作了極其周密的籌劃,已經做到了萬無一失。可人生就是這樣,並不是努力多少就能決定結局的。
監獄崗樓上的探照燈早就發現了我們,三個崗樓上的大燈全都打在我們身上,強光讓我們抬不起頭。我拿出準備好的證件,向光源處晃了晃。很快,隨著機械的轉動聲,鐵門緩緩打開。
我們一行人緩緩走了進去,為了防止意外的的突變,我們的槍都開著保險,就為最快速的反應。本來我們準備借著夜色和探照燈的死角,進行掩護和第一輪打擊,首先奪取人數最少的門崗,然後利用門崗稍作休整,用狙擊槍和爆破,快速打擊,占據至高點,首先將監獄大樓外圍的各大碉堡和機槍眼兒控制住,再進行閃擊推進。
為此,我們甚至派出金貴的通訊小分隊,在發起進攻的同時,切斷他的通訊。不僅對外界的通訊,就算彼此間的通訊也要斷絕,讓他們成為瞎子。
可,一進監獄,我們成了瞎子。數十台探照燈瞬間亮起,全都打在我們身上,我捂著眼,用餘光看了下門前的崗哨。絕望的發現,兩個崗哨竟然火力充足,架起了三台重型機關槍;而槍口,指向我們。
砰!
一粒子彈打在我腳下,把水泥砸出一個坑,而堅硬的水泥將這發子彈變成跳彈,一下命中了一個倒霉士兵的大腿。他慘嚎著摔倒,血流如注。
「放下武器投降!」一個女人用擴音器對我們喊話,我昨天聽過這聲音,是那個女監獄長。
我們都沉默著,就連身經百戰的孫偉似乎都沒了主意。而就在遲疑的幾秒間,女監獄長再次重複了一遍放下武器。我們並沒有放下,女監獄長將此視為反抗,馬上命令手下進行屠殺。
我看著兄弟們一個個栽倒,眉心都多出一個槍眼兒。在死到第四個人時,孫偉舉起槍跪在地上,吼道:「投降!我們投降!」
他是最高指揮官,就算我是老大,也在這次行動中。可指揮權還是給了他,畢竟他是一個專業的陸軍指揮官。
我們紛紛扔掉武器,監獄的護衛們手持著槍將我們一個個人都銬起來,押下去。對於這次行動我想過很多的結局,甚至我們全部人浴血戰死,慘烈無比的情況我也料想過。
可實在沒想到,最後竟然一發子彈都沒打,就被全軍俘虜。作為首領,我被綁著去見女監獄長。
她穿著一身幹練的軍裝以及黑色的長筒軍靴,坐在椅子上,很有威嚴的看著我。不知是衣著,還是長相,我總感覺她跟蔣靜有幾分神似。或許是因為兩人全都是禁慾系,才會讓我產生這種錯覺。
她看了看我,雙眸中儘是冷漠。而後,抽出一根極細的香菸,放進嘴裡。她的嘴唇沒有塗抹任何唇彩,但卻很紅艷也很飽滿。
剛叼上煙,就有護衛殷勤的替她點著。她深深吸了一口,整個容顏就籠罩在煙霧中。
那隻夾著煙的手,向我揮了揮。我身後的護衛一腳踢在我的膝彎,讓猝不及防的我,一下跪倒。
這讓我極其憤怒,噌的一下又站了起來。可護衛似乎很有經驗,又一腳踢在我的膝彎。我極力想要站穩,但劇痛還是讓我再次跪下。
我還想掙扎,可那些護衛死死按著我,任憑我如何用力,都沒辦法站起來。說實話,我感到很屈辱,也很憤怒。可這些負面的情緒,除了徒增悲涼外,別無用處。
她彈了彈菸灰,道:「性子還挺烈!」
我憤怒的看著她,罵道:「草泥馬!有本事殺了老子!」
她嘴角勾了勾,站起身,軍靴踩在地上響亮有聲。圍著我轉了幾圈後,她突然揪住我的頭髮,用猩紅的菸頭燙我的臉。
菸頭的中心溫度,大概有七八百度,足以將我的臉燙傷。我感到難以忍受的劇痛,想要慘嚎,可剛張嘴就有一個鞋頭塞了進來。而且竟然奮力向我嘴裡懟,弄的我嘴特別疼。
我倍感屈辱,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我曾經的那些對手,要麼殺,要麼威脅,都是用最直接的辦法摧毀我。可這一次,這個殘忍的女人顯然跟以前的對手不一樣。她想要從精神上徹底將我擊潰,從而讓我招供。
可我膽子雖然不大,也不是什麼英雄,但卻很倔,越是這樣欺壓,越能激起我的鬥志。
我狠狠咬牙,這是我唯一能動用的武器。我當時處於癲狂狀態,完全失去理智,只是奮力咬合。我沒感覺到牙齒割破皮革,更沒感到腳骨被壓斷的脆響。
最後只是聽到那個高傲的女人慘叫著,用手和腳瘋狂的打我,可我就像一隻狗般死死咬住,就是不放。女人好看的臉,因為痛苦變的極其扭曲。憤怒和痛苦兩種極端的情緒在她雙眸中交替湧現。
我甚至都看到一種名為無助的情愫,那是腳骨即將被咬下來時誕生的無力感。我突然感覺很爽,吐出滿是血污的鞋子,吼道:「老子咬死你!」
我本來還想撲上去,用新發現的鋒利武器:牙齒。在她臉上留下一個永不消失的傷疤。可突然眼前一黑,後腦勺劇痛,被人砸暈了。
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潮濕地牢里,滿是污水和老鼠,骯髒無比。而且又冷又渴,還感到極度的飢餓。
周圍漆黑無比,根本沒有一點光亮。這更讓我倍感絕望,肉體和精神上雙重的壓迫,幾乎讓我崩潰。
這種被隔絕的孤獨感,被整個世界遺棄的錯覺,讓我難以忍受,癲狂的尋找出口。但四周都是堅硬的石壁,連一個出口都沒有。再加上我飢餓難耐,沒一會兒功夫,就餓昏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時,這種絕望又再次襲來,我再次尋找出口。但還是一無所獲,又被餓昏。再次醒來時,我終於明白惡毒女人的意圖,她是要活活把我餓死,讓絕望之火徹底把我燒毀。
念及此,一股鬥志在我心中猛然燃燒,就像憋悶了很久的爐火,轟然點燃。想要用這種窩囊的辦法讓我死?絕不可能!為了活下了,我捧起那些污水,一口口喝下。為了不被餓死,我尋找老鼠,將它們生吃。
就這樣,我用污水和老鼠續命,保持著體力,尋找出口。我已經失去了時間觀念,不知年月。痛苦的日子總是感覺極其緩慢,其實也不過過了幾天,我卻感到像幾年那樣難熬。
好在我在惡魔島受過艱苦的訓練,精神不至於崩潰。在習慣了最初的艱難後,我開始用吃老鼠的個數來計算天數。每吃三次老鼠,算一天。不過,沒過幾天,老鼠都被我吃完了,那些剛生的小老鼠,也被我全部吞掉。
而我還是沒能找到出口,無數次尋找和敲擊,得到的只是石板堅硬的回應。第三天後,我終於吃完了最後一隻老鼠,也喝完了最後一口污水。也就是說,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只能在這座昏暗的牢房中,活活被餓死。
我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自己的死亡,我想大部分人也都想過,可最後,我竟然會用這種窩囊的方式結束自己的一生。我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終究是要死!我躺在地上,用這種最節省體力的方式等待死亡。
就在我彌留之際,一道光芒照進來,我感到很溫暖,很真切。我聽老人們說過,人死時會看到光,跟著光走,別走丟,就能進去極樂。
可我沒有進入極樂,更沒有跟上光,可能是我太蠢笨。當然,真實的原因是有一個肥臉擋住了這道光芒。他嘻嘻笑著,捏了捏我的臉。
「想出去嗎?」他問我。
我沒力氣回答,就算有也不會搭理他,這不是廢話嗎?
「幫我辦事,我就能把你弄出去。」胖子笑眯眯道。我對胖子沒什麼好感,尤其是老喜歡笑的胖子,鼻子又大,笑起來跟小丑一樣。
「說話啊?」他拍了拍的臉,道:「啞巴了。」
我看著他,心裡罵道,我要是有力氣說話,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肥臉踹爛,然後再吐一口痰。
「怎麼?不願意?」胖子有些不高興道:「你說個要求,我都答應你。」
我張了張嘴,奮盡全力,我真的有一個要求,這要求強烈的驅使著我,讓早已沒有力氣的舌頭,再次動了起來。
我說:「想吃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