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又是幾聲連續的槍響。
一旁的趙子儲立馬撲了過來,一把把我撲到了垃圾桶後面。
而韓逸也往另一側撲去,同時手一揚,手裡的寒光疾馳而出。
路口的黑色轎車立馬一加油門奔了出去,只聽叮鈴一聲,飛刀好似打到了車身上。
趙子儲這才起身,問我道「沒事吧?」
我搖搖頭,接著扭頭看向地上的風衣男,此時他睜著眼睛癱軟在地上,沒了聲息。
我咽了口唾沫,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好容易抓到了這麼一個線索,結果什麼還沒問出來,就結束了。
韓逸和趙子儲兩人趕緊起身跑到前面的大路上,順著車子逃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沒一會,他倆走回來,搖了搖頭,道「跑的太快了,沒有看到車牌號。」
我心想看到車牌號也沒用,指定是套牌。
我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走吧。」
韓逸把插在風衣男腿上的飛刀拔了出來,以防警察發現後留下證據。
我們回到噴泉廣場的時候陳參還沒走,他見我們回來,再次走過來,我老遠沖他扔了兩個硬幣,低聲道「山上見。」
說著我跟韓逸還有趙子儲直接轉身上了車。
不得不說陳參的速度快的驚人,我們前腳剛爬上小赤峰,後腳他就跟來了。
他見我們面色不對,趕緊問道「怎麼了,你們讓他跑了?有沒有暴露我的身份?」
我沖他搖搖頭,道「沒有跑,抓到他了。」
他一聽這話才鬆了口氣,拿了個馬扎坐下,沖我們道「既然沒讓他逃走,那為何愁眉苦臉的。」
我便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
「死了?」
他聽完頓時愣住了,呆了片刻,才沖我道「你一點信息都沒從他口裡問出來?」
我搖搖頭,說沒有,不過那個人我認識,知道下一步要從哪兒著手去查。
陳參道「就算要查,也等你殺完雷歇回來再查吧,說不定你從雷歇那兒就能直接得到信息呢。」
我點點頭,說也可以。
不過我還是好奇殺風衣男的是什麼人,莫非也是八爪蜘蛛的人?
我問陳參,陳參說有可能,他覺得八爪蜘蛛的人行動的時候肯定還有人混在人群中跟他搭檔,所以我們抓風衣男的時候被人給發現了,然後他們就殺人滅口。
陳參說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暴露了沒有,不過暴露的可能性應該很小。
說著他問我,「那你有沒有想好什麼時候跟我去見雷歇?時間不能太長,我得提前準備準備,而且時間長了,雷歇會責問我。」
我猶豫了一下,沖他道「這樣,你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準備準備,你也確認下自己有沒有暴露,好不好?」
陳參點點頭,道「好,就三天。」
說著他站起身,沖我道「三天後要是我活著來找你的話,說明我沒有暴露,如果三天後我沒有找你的話」
他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咽了咽唾沫,沒說話。
我點點頭,道「好,我等你。」
他轉身走了出去。
之後的三天,我準備了準備東西,打算到時候由韓逸、趙子儲和孫偉、猴子、鍋蓋頭他們幾個陪我去。
至於大叔和卓九,打算不讓他們跟著。
說實話,他們倆人雖然都救過我,但是我跟他們相處的時間最短,還不能完全信得過他們,所以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不打算帶他們。
我就打算到時候走的時候跟他們編個回老家的理由瞞一下他倆。
前兩天我一直都在小赤峰上睡的,但是到了第三天的時候,韓逸和趙子儲勸我回去睡,因為第二天要是陳參來找我們的話,我們就得出發去機場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在這裡再睡一晚上。
不過這一晚上我壓根沒有睡意,躺在炕上抬頭看著房頂發呆,想著大白腿。
把我們的相遇、相識到相知的過程重新回憶了一遍。
不得不感嘆我的記憶力非常的好,過去的一幕幕就跟放電影一樣在我腦海里循環的播放。
大白腿的音容笑貌是那麼的真實可見,她明亮的眼睛,挺拔的鼻子,紅潤的嘴唇,修長的睫毛,都那麼的清晰,只不過看著看著我眼前她的影像就模糊了。
一顆淚珠無聲的從太陽穴旁滑過,眼睛裡的影像再一次變得清晰可見。
我身子不禁微微的顫抖了起來,感覺思念如萬千蟲蟻,跗骨吸髓,心臟好似蒙了一層厚布,透不過氣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我輕輕的念叨著溫庭鈞的這首詩,眼淚流的更厲害了。
我輕輕的起身,披起外套,手裡攥著一盒煙,悄悄地下床,穿上鞋,往後山走去。
我到了山後,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從這兒望下去,看不到鐵鏈子,但是垂著頭看向對面,還是依稀能夠看到對面懸崖上小屋的輪廓。
我呆呆的看了半晌,想起那天黑衣女子送我走的時候我跟大白腿對望,說過的那句我一定會回來接你。
我當時真的覺得我一定能夠回來接她,也真的覺得我們很快就會相見。
只可惜,這就是人生,充滿了玄妙與未知,你永遠不知道哪次分別就是用別。
我抽出一根煙,緩緩地放到嘴上,呆呆的看著下面霧蒙蒙,深邃不見底的山谷,點燃打火機,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突然開始幻想,如果當時我沒有跟著張家的人走,而是選擇留了下來,會不會更好?
那個地方雖說寥寥數百平,但是我能跟我愛的人在一起,也是幸福的。
現在我所在的世界雖大,但是我深愛的人悉數離我遠去,我又有何快樂可言?
不知不覺中,我嘴上叼著的香菸已經燒盡了,我再次點了一根,含在嘴上,依舊沒有吸。
那天晚上我在後山坐了一夜,一直到天上的星星漸次暗淡,一直到東邊泛起魚肚白,我始終沒有等來一個奇蹟。
其實我內心始終帶著渴望等待的,我不敢奢求大白腿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但是倘若女魔頭或者黑衣女子兩個人突然出現,對我而言也就夠了,起碼我還能給大白腿留一句話。
因為我知道,此去兇險,今天我離開了,可能這輩子都回不來了,我和大白腿,這生可能自此天人永隔。
天邊的太陽已經探出頭來,晨輝撒到山上,撒到肩頭,頗有些溫熱。
我站起身,夜晚的露汽幾乎將我的衣服全部濕透,我輕輕的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輕聲念叨道「瑤瑤,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離你曾經的痕跡這麼近了。」
說完我轉過身,大步往回走去。
我回到觀里的時候,趙子儲和韓逸兩人已經起來了,他倆正在收拾著東西。
雖說沒說話,但是他倆都知道我幹什麼去了。
韓逸輕聲嘆了口氣,道「等我們回來的時候,你肯定能夠見到她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
我們正收拾東西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影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
我抬頭一看,發現是陳參。
我鬆了口氣,沖他笑道「陳大哥,嚇了我一跳,這幾日一直沒有等到你的消息,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陳參聽完我這話沒說話,沉著臉,臉色陰鬱,我不禁有些納悶。
他徑直走了進來,接著扭頭看了一眼旁邊靠在門框上的韓逸的繡春刀,突然一把拿起來,猛地抽出,接著快步沖我奔來,手裡的繡春刀以極快的速度狠狠的沖我頭上劈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