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響起來的那一刻,我的身子也已經被陳放撞倒在了地上。
小男孩的眼神陡然間變得冰冷,手裡的槍再次下移指向我,作勢要開第二槍。
不過此時陳放已經撲到了他身上,他未來得及開槍,槍就摔了出去。
陳放利落的在小男孩頭上打了一拳,小男孩立馬昏了過去。
陳放這才扭頭看向我,道「王雨,沒事吧?」
我還未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腹部,只見下面已經溢出了一灘鮮血,我這才感覺到腹部傳來一陣火辣的痛感。
陳放臉色瞬間一變,衝過來看了眼我的腹部,接著用力的拿手堵住,沖醫院裡面大聲喊道「快出來救雨哥!」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感覺生命在從自己的體內溜走,沒一會手就發涼了。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街角那邊突然竄出兩個人來,沖我們這邊快步跑了過來,一邊看著來往的車輛,一邊手已經伸向了腰間。
我一見就知道他們跟小男孩一夥的,趕緊用盡力氣一起身子,伸出手一把把陳放拽趴下,此時那倆人已經掏出槍,朝著這邊開了兩槍。
陳放頭都沒回,僅憑槍聲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立馬撲到我身上護住我。
我一把抱住他,用力的想把他推開。
結果此時那兩人跑到路中間之後一頓,不知為何,又立馬轉身往回跑。
「雨哥,陳哥,沒事吧!」
這時從醫院裡面突然跑出來好幾個兄弟,三個人跑過來扶我和陳放,其他人則衝著剛才街角那倆人跑了過去。
我和陳放被扶起來之後,陳放用手使勁捂著我的肚子,攙著我往醫院裡面走。
我當時感覺呼吸有些困難,眼前有些發黑,最後眼皮實在睜不開了,低下頭睡了過去。
等我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過久了。
我身子一動,才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
「別動,你需要休息。」
一旁突然傳來軍師的聲音。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發現韓逸、趙子儲和寶強他們都在。
我頓時有些緊張道「陳放呢?」
軍師道「他很好,出去買東西去了。」
我一聽這才鬆了口氣,接著問軍師道「我媽呢?」
軍師趕緊道「你媽也很好。」
我接著問道「她醒過來了沒有?」
軍師面色沉重的搖搖頭,道「你昏迷了不過才半天而已。」
我重新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沉默了片刻,才接著緩緩開口道「那倆人抓住了嗎?」
「沒有。」
軍師沉聲道「兄弟們追過去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坐車跑了,顯然是有備而來。」
我輕聲道「他們本來就把希望全部壓在那個小孩子身上了。」
說著我咽了口唾沫,道「那個小男孩怎麼樣了?」
軍師低聲道「醒過來了,被關起來了,問他什麼也不肯說。」
我輕輕嘆了口氣,道「他們把一個孩子訓練到這種程度,他們的內心是得有多殘忍。」
軍師嘆息道「是啊,能對一個孩子下得去手,恐怕他們早就不能被稱之為人了。」
我咽了口唾沫,輕聲道「我實在無法對一個孩子下手,把他送到福利院或者合適的地方吧。」
軍師點點頭道「好。」
我接著道「加強醫院周圍的防範,防止他們的人再以其他手段滲透進來。」
軍師說他早就已經安排好了,讓我安心休息就好。
我輕輕的閉上眼,心頭好似壓了一塊巨石般透不過氣來。
小男孩射出的那顆子彈使得我腹壁和內臟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所以我這段時間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並床上靜養,連去看我媽都不行。
就這樣在床上躺了一周,我才可以拄著拐杖在別人的攙扶下下床上廁所,腹壁還是會隱隱傳來強烈的疼痛感。
那天晚上簡單吃過東西,我躺在床上跟軍師聊天的時候,突然一個兄弟走過來輕輕敲了敲門,把軍師喊了出去。
軍師出去之後帶上門,跟那人在外面說了幾句什麼,接著他一拉那個兄弟,似乎讓他守在這裡,他自己則快步走了。
我嘆了口氣,知道肯定又出了什麼事情。
我自己躺在屋裡有些無聊,大聲喊了幾聲,把外面的那個兄弟喊了進來,讓他幫我把趙子儲或者韓逸叫來。
他面露遲疑道「他們可能暫時過不來。」
我眉頭微皺,道「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事了?」
他頓時有些緊張,咬了咬嘴唇,說沒什麼事。
我輕輕咳嗽了一聲,感覺有些生氣,沖他道「你去把軍師給我叫回來,我親自問他。」
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我厲聲道「怎麼,我吩咐不動你嗎?」
他這才趕緊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我當時心頭頓時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過了沒一會,他帶著軍師就回來了,跟軍師一起的還有寶強和陳放。
軍師快步走過來,握住我的手,道「小雨,你找我?」
我沖他道「軍師,發生了什麼事?」
軍師面色嚴峻,輕輕拍拍我的手,道「沒事,我能處理好,你自己好好休息。」
我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說著我掃了一旁的寶強和陳放一眼,見他們臉色不太對,抿著嘴低聲道「是不是我媽出什麼事了?」
我話音剛落,一旁的寶強眼眶一紅,別過頭去。
我腦袋好似被人悶了一棍一般,眼前猛的一黑,接著感覺喉嚨被人扼住了一般,喘不上氣來,從脖子到臉都憋的通紅,眼眶一瞬間噙滿了淚水,用盡很大的力氣才出聲道「我媽,我媽怎麼了?」
一旁的陳放也忍不住了,眼裡的淚水一瞬間便溢了出來。
軍師緊緊的握著我的手,眼眶泛紅,嘴唇有些微微發抖,猶豫了很長時間,才聲音顫抖的開口道「你媽,你媽她走了」
我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感覺胸口好似要被人生生踩扁一樣,喉頭憋的難受,眼裡的淚水如泉水般洶湧而出,嗓子眼兒號好似堵了什麼東西,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軍師見我這樣,眼淚頓時就出來了,伸手摘下眼鏡,拿手擦了擦眼睛。
我死死地握著他的手,用力的一撐,想要下床,但是腹部傳來的劇痛感使我邁下去的腿瞬間失去力道,整個人硬生生的摔到床下。
「大哥!」
寶強一邊大哭,一邊喊了我一聲,接著他跟陳放和軍師兩人一起來扶我。
我伸手把他們兩個扒拉開,緊緊的抿著嘴,使勁兒的往外爬,完全不顧腹部傳來的劇痛感。
「大哥!」
「小雨!」
寶強和軍師他們大聲的喊著我的名字。
陳放一邊哭一邊勸著我,接著他好似突然發現了什麼,大聲的喊著「他傷口出血了!」
說著他就跑出去喊在走廊大喊,「醫生!醫生!」
沒一會,醫生就跑了進來,看到我的情況之後立馬又跑了出去,大聲喊了一個藥名,接著就有兩個小護士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手裡拿著針管和藥瓶。
我用力的把他們扒拉開,用力的往前伸手爬著,眼淚在臉上肆虐,聲音嘶啞的喊著「媽!媽!」
醫生把針管和藥瓶接過來之後,接著讓他們三個把我按住,在我身上輕輕的一紮,接著我就感覺身子頓時軟了下來,眼前頓時模糊了起來,伸出去的手也無力的垂了下來,最後用盡全身的力氣,只喊出了一個字兒,「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