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斗笠人的身影之後,我和韓逸頓時停止了說笑。
斗笠人進來第一句話就是,「你們在找我?是活夠了嗎?」
說著他便把頭上的斗笠摘了下來,抖了抖水,往桌上一隔,露出一張瘦骨嶙峋且飽經風霜的臉,抬起頭看向我們,眼神陰冷凌厲。
斗笠人進來之後韓逸瞬間便緊張了起來,迅速起身,護在我身旁,一臉戒備的看著斗笠人。
斗笠人瞪著韓逸,聲音陰沉道:「這次就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嗎?玩槍的那個小子呢?」
我站起身,沖他恭敬道:「前輩,我那位兄弟沒來,您別誤會,我們這次來不是」
「我問你了嗎?!」
斗笠人猛地轉頭瞪向我,神情兇惡。
我趕緊把話咽下去。
他扭頭看向韓逸,把斗笠往桌上一放,道:「就你自己的話,我怕你撐不過五分鐘,不過這麼長時間了,身手總得有所增長吧?」
說著他作勢要衝向韓逸。
我趕緊起身道:「前輩,您不能」
我話還未說完便已張不開口,脖子瞬間被一隻枯瘦的手緊緊的扼住,斗笠人已經到了我跟前,兩隻眼睛死死的瞪著我。
韓逸猛地把刀拔了出來,我一手抓著斗笠人掐我的手臂,另一手沖他一抬手,示意他被輕舉妄動。
斗笠人瞪著我,聲音低沉沙啞道:「我沒讓你說話,你最好給我閉緊嘴。」
說著他緩緩的把手鬆開,再次轉身看向趙子儲。
我俯身咳嗽了兩聲,接著抬頭看向他,快速道:「你殺了他又有什麼意義,我碰到過跟你水平同等的高手!」
我話音剛落,他就已經衝到了我跟前,伸出手的手停在我喉間,臉上的肉跳了跳,問我道:「你說的人是誰?」
我暗自鬆了口氣,果然跟我猜的沒錯,像他這種人,關心的只有世上可以一戰的對手。
我搖搖頭,說:「她的名字和具體身份我都不知道。」
斗笠人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些騙人的把戲?」
我說我沒騙他,我跟那人交過手,功夫十分了得,不信的話有韓逸可以為我作證。
斗笠人扭頭看了眼身後的韓逸,韓逸點頭道:「不錯,那個女子的身手不在你之下。」
「女子?」
斗笠人語氣狐疑的扭過頭來看向我。
我沖他點點頭,道:「不錯,是個女人,但是功夫已臻化境,而且,據她所言,她還有個師父,如果她所言屬實,那她師父的功夫肯定更加的恐怖。」
斗笠人沒說話,一雙眼睛滴溜溜的看著我:「小子,你知道十年前有個人欺騙過我,我怎麼收拾的他嗎?你肯定不想知道。」
我沖他笑了笑,道:「我不僅不想知道,我也永遠都不會知道,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欺騙你。」
說著我補充道:「敢欺騙前輩這種英雄的,都是蠢人,而您也看到了,我並不蠢。」
他冷哼一聲,把手收回去,問我道:「既然你不知道她叫甚名字,也不知道她什麼身份,那你怎麼找到她?」
我說我自有辦法。
斗笠人轉身,把他的斗笠拿起來,道:「好,那我今天就暫時先放過你們,七天,我給你們七天的時間,把你說的那個人帶到我面前,要不然,我就殺了你們兩個。」
我見他轉身要走,趕緊喊住他道:「前輩,她不在舊金山,在國內。」
斗笠人扭頭看向我,神情冷峻,沖我道:「你的意思是讓我跟你回國?」
我咽了口唾沫,沖他點點頭,道:「不錯,如果您想見到她們的話,只能跟我回國。」
斗笠人道:「這就是你找我的原因?」
我點點頭。
他突然嘿嘿的笑了起來,聲音非常的難聽,好似烏鴉嘎叫,又好似鐵皮劃地,擾的人心驚連連。
我和韓逸當時都有些茫然,不知道他在笑什麼。
他笑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冷聲道:「小娃娃,你竟然敢利用我?」
我趕緊道:「前輩,您誤會了,我不是利用您,準確的說是來請您出山相助,因為我絕對這世上,能夠與她一戰的人,也就只有您老了。」
他聽完這話才緩和下來,眼睛掃了我和韓逸一下,聲音沙啞道:「小子,要是知道你騙我的話,我就把你和你的家人朋友統統殺光。」
我恭敬道:「您慧眼如炬,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騙您。」
他哼了聲,道:「什麼時候出發?」
我見他答應了,心頭一喜,道:「自然是越快越好,您老覺得什麼時候合適?」
他開口道:「那就明天一早吧,我來這裡找你們。」
我點點頭,說好。
他走了之後韓逸才鬆了口氣,擔憂道:「雨哥,咱找他幫忙,會不會是引火燒身?」
我看著外面滴滴答答的雨水,若有所思道:「我們別無他法,就是這火再大,也得引,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惡人還需惡人磨,他張家既然手段既然如此卑劣,理應找這種人來對付他們。」
當天晚上我就定了返程的機票,都是最好的頭等艙,提前跟蛇王道好別,跟韓逸收拾好東西,第二天天還未亮就等在了雜貨鋪裡面。
等了沒多久,斗笠人就來了,依舊戴著他那個斗笠,拎著一個黑色的耐克的行李包,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他物。
我們去機場的時候,周圍的人看到他戴著斗笠,都笑他。
斗笠人泰然自若,沒有搭理他們。
上了飛機之後,斗笠人看著窗外,頗有些感慨的說:「十年了,不知道故土上的那些老不死的還活著沒。」
我沖他道:「前輩,不知道你老家是哪兒的?又是跟誰學的這一身」
沒等我說完,斗笠人已經轉過頭來瞪向我,眼神里的兇狠不言而喻,我趕緊把到口的話咽了回去。
他冷冷道:「我不喜歡話多的人,這樣想讓我割掉他們的舌頭。」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便沒有在說話,靠到椅子上閉目養神。
歷經十多個小時之後,飛機終於落了地,因為在飛機上也睡不好,我和韓逸兩人都有些疲累,但是斗笠老人卻精神抖擻,讓我們抓緊時間帶他去找我說的那個女子。
我讓他別急,讓他先跟我去我那裡安頓好,等我把黑衣女子引誘過來,他便可以與她交手。
在飛機上的時候我就已經考慮好了,斗笠人現在就是我手裡最大的一張王牌,他之所以為我所用,就是因為他想找到黑女子,並且與之一較高下,但是一旦他也黑衣女子交完手,不管是誰勝誰負,他都不會再為我所用。
所以,我要想用他來對付張家,必須拖延其與黑衣女子交手的時間,等他幫我殺了梁叔甚至更多張家的人,我在把黑衣女子找出來跟他交手不遲。
我當時心裡都已經規劃好了,但是我誰也都沒有說。
斗笠人就好似一把雙刃劍,萬一利用不好,就會反過來傷及我自身。
我帶著斗笠人直接回了總部,幫里的兄弟見到我之後臉色頓時緊張了起來,跟我說回來了。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他們一眼,開玩笑道:「看你們這樣,似乎不希望我回來啊。」
他們連聲說沒有。
我問他們軍師和孫偉在哪兒。
他們說在會議室,我問在會議室幹嘛,他們說具體的不知道。
我也沒多問,便往會議室趕去,上樓的時候碰到幾個幫里的兄弟,見我的時候臉上都有些驚慌。
我皺了皺眉頭,感覺事情有些蹊蹺,快步往會議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