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上次交給兵哥的資料重新交給他。
他看了一眼,抬起頭看向我,悠悠道:「阿兵拿過來給我看過,你知道為什麼一開始我拒絕了你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
他嘆了口氣,道:「任何圈子都有任何圈子的微妙,雖說常遠清看起來也就是個地方一霸,但是背後牽連的勢力太多,一旦把他辦了,那倒的恐怕就不只有他了。」
我一聽頓時小心了起來,謹慎道:「那鄭先生,咱這樣行不行,就只扳倒他一個人就好,不要牽連到其他人。」
鄭先生笑了笑,搖搖頭,道:「這世間的事是不能把控的。」
說著他抬頭問我道:「你小時候用石頭壘過塔沒?」
我趕緊點點頭,說壘過。
他說:「你眼見的這些勢力,就跟壘塔一樣,最下面一層石頭最多,越往上越少,就如同這個社會上生存的人的地位一樣,最下層的人永遠是最多的,但是同樣也是活的最沒有地位的,越上層的人權力越大,數量反而越來越少,但是這些有權勢的人,都是靠下面的人把他們支撐起來的,所以現在常遠清倒了,就好似把塔的中間抽走一塊石頭,這塊石頭一抽,上面的人自然也就可想而知,運氣不好,整個垮掉,運氣好,稍有陷落,但是無論怎樣,都沒有以前穩固了。」
我聽完這話深有感觸的點了點頭,接著嘆氣道:「晚輩思維有限,也沒有想到這麼多,鄭先生一言,頓時茅塞頓開。」
說著我小心問道:「那您這意思是恐怕幫不了我了嗎?」
他擺擺手,說:「我說了要幫你,那自然要幫你。」
說著他眼神深邃,兀自道:「我能做的,就是儘量在他咬出別人來之前把他的口封住。」
說著他抬頭看向我,把桌上的東西往回一扣,道:「行了,你先回去吧,一個月之內常遠清必倒。」
我一聽頓時心頭一動,趕緊站起身,沖他鞠了一躬,感激道:「那就多謝您了,大恩大德,晚輩無以為報。」
鄭先生笑著擺擺手,笑道:「故人之後,當幫應幫。」
從鄭先生那裡出來之後我心胸頓時有些豁然開朗,感覺天藍了很多,陽光也分外的明媚了起來。
韓逸笑道:「這下大仇終可得報,可喜可賀啊。」
我笑了笑,抬頭眺望,心裡對瑤瑤的愧疚感也減輕了許多。
往機場走的時候韓逸說現在有了鄭先生這句話,常遠清可以說氣數已盡,而另一邊金家跟文相如的較量明顯已經漸露頹勢,所以用不了多久我就算是徹底的報仇了,問我報完仇之後有什麼打算。
我笑了笑,說:「等報了仇之後,我就金盆洗手不幹了,老老實實的回家陪我媽陪瑤瑤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韓逸笑了笑,說:「那我們到時候恐怕也得散夥了。」
我說:「那不一定啊,到時候幫里的事情我全部交給軍師,要是軍師也不願意打理的話,我就把產業全部轉移到我姐的名下,到時候你、我、陳放、軍師、寶強還有趙兄的房子我們都買在一起,你們也都娶媳婦生孩子,咱以後還是好兄弟,咱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不挺好的嘛。」
韓逸看著窗外笑了笑,嘆氣道:「我不一定留下,可能還會回山上去吧。」
我一愣,問道:「回山上去?繼續回去當和尚嗎?」
韓逸沒否認,笑了笑,說:「或許吧。」
我苦笑了一下,說:「當和尚有什麼好的,那山上缺吃少喝的,再說,你又不是有什麼放不下的,幹嘛還回去受那個罪。」
韓逸看著窗外頗有些出神,似乎有什麼心事。
我心頭一動,好奇道:「韓兄,當年你為什麼要上山當和尚?莫非真是因為殺戮太重?」
韓逸看著窗外,眉目悽然,輕聲道:「不是,因為放不下一個人。」
「一個人?」
我皺眉道,「女朋友?」
韓逸笑了笑,說:「過去的事了,不提了。」
我見他不想提,也就沒有多問,不過還是勸他留下。
他說到時候再說,等我的事兒結束了,他還要幫趙子儲去郭家要回他們趙家的傳家寶。
我說這事我都想好了,陶正德心術不正,趙子儲並不想跟他合作,但是郭家在中原勢力又大,憑單個人的力量不好把東西要回來,所以等文相如扳倒金家,統一華東之後,再讓他幫忙給郭家施壓,到時候東西就好要的多了。
韓逸笑了笑,說:「雨哥,我提醒你一句,你別忘記,你跟文相如曾經是敵人,萬一他在華東發展起來,小心他對你不利。」
我搖搖頭,道:「我心裡有數,沒有利益衝突的話他不會做的那麼絕,他要什麼我給他什麼就好了,反正我都打算金盆洗手了。」
我們回去之後我先去病房看了大白腿,過了會,軍師就把我拽到了走廊上,問我事情辦的怎麼樣,我沖他笑笑,說,「一個月。」
「一個月?」
軍師詫異道。
我點點頭,說:「對,一個月,一個月常遠清必垮。」
軍師一聽面色大喜,問道:「此話當真?」
我點點頭,說,「當真。」
軍師回身透過玻璃看了眼病房裡的大白腿,輕聲道:「這樣一來,你也算對得起瑤瑤了。」
我面色一柔,看向大白腿白皙好看的臉龐,輕聲道:「不,我對不起她,這輩子都對不起她。」
軍師嘆了口氣,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對了,嚴家的人找過你,你不是新換了電話號了嗎,他們就給我打來了電話,說嚴老爺子過來了,想見你一面。」
「嚴老爺子來了?」
我詫異道。
軍師點點頭,說:「本來我要安排接待他們的,他們拒絕了,說要等你回來。」
說話的功夫軍師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屏幕,苦笑著說:「又是這個小丫頭,她昨天還來過醫院呢。」
說著他就把電話遞給我,說:「你接吧。」
我一開始還納悶是誰,接起來一聽,立馬聽出來是嚴泠欽的聲音,上來就用噎死人不償命的話問道:「喂,王雨回來了沒有?」
我應道:「回來了。」
她沒聽出我的聲音來,問道:「回來了?在哪兒呢,讓王雨接電話。」
我便告訴她我就是,問她和嚴老爺子在哪裡,我現在過去見他們。
嚴泠欽說她爺爺跟她在一起呢,正準備出去吃飯,問我在哪兒,正好順道過來接我。
我便把醫院的地址告訴了她。
沒一會她就過來了,依舊是整齊的短髮陪一聲幹練的黑色休閒服,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道:「你怎麼瘦成這個德行了?」
說著她嗤笑了一聲,扭頭看了眼病房,說:「為了你那個植物人老婆?省省吧,她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聽到她這話,我火猛地竄到心頭,雙眼赤紅的瞪著她,聲音不大卻非常的嚴厲,「嚴小姐,請你說話客氣一點。」
嚴泠欽不屑的哼了聲,挺了挺胸脯,道:「怎麼滴,植物人就是植物人,你凶什麼,以為我怕你不成?」
我瞪著她,沉聲道:「你別忘了,這是在我的地盤。」
這時韓逸突然走了過來,手裡的刀子一亮,耍了個刀花兒,接著用舌頭舔了舔刀子,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嚴泠欽,低聲道:「雨哥,把這小丫頭交給我吧,上次嘴賤罵你的那個小丫頭整整陪我玩了一星期才咽氣,這個比那個漂亮,估計得玩兩個星期。」
韓逸說這話的時候故意裝出一副變態殺手的樣子,給嚴泠欽嚇得面色一變,往後退了一步,大聲道:「王雨!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