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我們當時走的方向是往高速去的,所以讓趙子儲抓緊時間掉頭。

  他們一聽文相如在城內布置了這麼多人,瞬間都緊張了起來,咔咔的給槍上膛。

  猴子沒好氣的罵道:「操他媽的,死了也不讓人安穩,就好像他死之前知道我們會來似得。」

  不知道為什麼,我聽到猴子這話心裡頭感覺怪怪的,突然感覺好像是哪兒不對似得,但是又說不出來哪兒不對。

  我們走的偏路順利的出了城,繞了一個大圈兒之後回到了我們市,回去的時候都快十點了,幾個人湊合吃了點放,金老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問我們回來了沒有。

  我說回來了,金老說回來了就好。

  我當時有些不確定的問金老道:「老爺子,今天死的那個是文相如吧?」

  金老嗯了聲,說:「當然是文相如,不是文相如是誰,現在整個蘇南都亂了。」

  我這才鬆了口氣,問他道:「不過,老爺子,您不是說他打算在那兒住一晚再走嗎,怎麼今下午就要走了。」

  金老哼笑了聲,說:「這小子跟我玩花招呢,騙我說第二天走,下午我們談事情的時候他就背著我派人去周圍勘察了,就你們一開始說的那個高樓,他一間房都沒放過,全都查了,得虧你們換了地點,要不然今天有危險的就是你們了,這不等確認過周圍沒有危險之後,他就決定今天下午就走,我還生怕你們來不及布置呢,拖著他在裡面多聊了會兒。」

  我聽完笑了笑,這確實符合文相如的辦事風格,都快小心到骨子裡去了。

  「行了。」金老道:「現在文相如也已經死了,接下來我們應該談談接手蘇南的事情了。」

  我點頭道:「沒問題,老爺子,我明天就聯繫我那個朋友,讓他幫忙。」

  金老嗯了聲,說:「好,我正好在那兒也有個朋友,對蘇南的業務也比較熟悉,可以讓他幫幫你們。」

  我說行,回頭您讓他聯繫我就行。

  掛了電話我苦笑了一下,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他找這個朋友恐怕不只是幫我們,順便還是用來監督我們的。

  反正現在文相如已經死了,也無所謂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就是幫他把蘇南的業務接手過來就行了。

  說實話,這麼久以來,文相如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我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睡不安穩,結果今天晚上我睡的特別踏實。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我就被手機鈴聲給吵醒了,我有些不耐煩的爬起來拿過手機一看,發現是個陌生的號碼,我皺了皺眉頭,稍一猶豫,接了起來。

  「喂,王雨,昨晚上睡的肯定很好吧。」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非常怪異的聲音。

  神秘人!

  說實話,接到他的電話我並不意外,我沖他笑了笑,說:「怎麼,你知道文相如死的消息了?」

  神秘人很滲人的咯咯的笑了兩聲,說:「不錯,王雨,真是我小看了你了,沒想到你的手段絲毫不在文相如之下。」

  我笑了笑,說:「過獎了。」

  「不過」

  神秘人的話音陡轉,緩緩道:「你有沒有想過,文相如死的是不是太簡單了一些。」

  「嗯?」我心猛地提起來,問道:「你什麼意思?」

  神秘人說:「沒什麼意思,就是覺得文相如死的太簡單了。」

  我冷笑道:「怎麼,難不成還要給他個轟轟烈烈的死法兒?這世上誰死都是一樣,無論他是呼嘯一方的梟雄,還是路邊垂垂老矣的乞丐,死的時候都不過氣一咽,眼一閉,所以,沒有死的簡單不簡單之說,死就是死了,除非」

  說到這裡我語氣陡然一轉,道:「除非,死的那個不是文相如。」

  神秘人笑了笑,說:「文相如到底死沒死我不確定,反正現在整個蘇南已經亂成一鍋粥了,當時殺得到底是不是文相如,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吧。」

  我冷哼了一聲,緩緩道:「除非文相如還有一個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要不然死的絕對是他。」

  說著我一頓,緩緩道:「既然現在文相如都死了,你到底是誰,又有著怎樣的目的,可以說了吧。」

  神秘人笑了笑,說:「很快你就知道了。」

  說完他沒再說話,直接掛了電話。

  我起來吃過飯,就回了總部寫字樓。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我有些意外,因為孫偉、猴子和鍋蓋頭都已經等在了門外,坐在地上抽著煙,周圍放著幾袋子行李,趙子儲當時也在,看到我後喊了我一聲。

  我他們這架勢,一下急了,趕緊沖他們跑了過去,他們也都站了起來。

  孫偉沖我笑笑,遞給我一根煙,笑著說:「王雨兄弟,我們要回去了。」

  我知道他們遲早是要走的,但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倉促,我趕緊道:「孫兄,這麼著急幹嘛,再多住兩天嘛。」

  孫偉搖搖頭,說:「不了,這段日子離家太久了,有些想家了,事情都解決完了,我們也應該回去了。」

  我見他執意要走,說:「那我們一起吃過午飯再走吧,再好好的喝一次。」

  孫偉笑著搖搖頭,說:「不了,我怕我喝完酒之後就不捨得走了,我們東西都收拾好了,來就是跟你道個別。」

  說著他沖猴子和鍋蓋頭說,走,咱走吧。

  我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跟趙子儲一起送他們去了火車站。

  下車後他們背好行李,跟我說後會有期。

  孫偉告訴我說等韓逸回來,讓我帶著韓逸去京城找他喝酒。

  我笑著對他們說:「這兒永遠是你們的家,什麼時候來都行。」

  他們笑笑,轉身往檢票口走去,鄰到的時候,轉過身來喊了我一聲,沖我大笑著揮了揮手。

  我也沖他們笑笑,揮了揮手。

  我當時鼻頭有些發酸,等他們進去之後,有些落寞的靠到車上,點了一根煙,自顧自的抽了起來,沖趙子儲苦笑道:「殺了文相如固然很好,但是他死了,這三個兄弟也都離我而去了,我自己也都分不清,這到底是成功還是一種失敗。」

  趙子儲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我微微咧嘴笑了笑,抬頭看向遠處碧藍的天,緩緩嘆息道:「是啊,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送走了孫偉他們,我身邊頓時清淨了不少,突然一種孤獨感油然而生,我問趙子儲知不知道寶強什麼時候回來。

  他說快了,也就這幾天的事兒。

  寶強幾個月前帶著他娘回了老家,他主要回去看看他師傅,順便讓他師傅幫他把身體調理調理。

  傍晚的時候,我跟趙子儲去了蔣世傑和張青山的墳墓,雖說張青山的骨灰不在這裡,我還是堅持給他立了碑。

  他們倆的墓碑是緊靠著的,也當做個伴,我把花一人一束給他們放好,然後給他們一人點上一根煙放在他們跟旁,自己也坐了下來,一邊抽著煙,一邊喃喃的說文相如死了,我給他們報了仇了,讓他們在那邊安心。

  說完我就開始碎碎念,告訴讓他們我這段時間身邊發生的一些瑣事,說著說著我突然就哽咽了,輕聲道:「我多希望這些事不是我說給你們聽,而是你們陪在我身邊,跟我一起經歷啊。」

  落日的餘暉將我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殘敗的日頭終於頂不住這夜的孤寂,漸漸沒入大地深處。

  「走吧。」

  我站起身,輕輕拍了拍身上的土,跟趙子儲轉身走去。

  耳旁又傳來那句,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