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門打開之後,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個人,年紀都很輕,也就二十來歲的年紀。

  走在前頭的男子白白淨淨的,面容清秀,看起來很斯文,穿著一身灰褐色的中山裝。

  跟在他身後的男子頭髮偏長,留著很老土的三七分髮型,長相普通,神情冷酷,穿著一身白色運動服,走路很穩。

  當時看到三七分之後,趙子儲和韓逸兩人瞬間緊張了起來,其實不只是他們,就連我也看出來了,這個白衣服的三七分是個練家子。

  中山裝進來後沖眾人點頭一笑,然後恭敬沖宋厚海道:「宋叔叔。」

  宋厚海笑呵呵的點點頭,說,來,乖侄兒,快請坐。

  其他人似乎也沒見過文相如,聽到宋厚海這話之後立馬站了起來,諂媚的過去跟文相如握手。

  我當時沒動,心裡震撼的不行。

  我一直以為文相如混到這個地位,起碼得有四十多歲了,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年輕!

  跟我的年紀差不了多少。

  我心裡突然有股很大的落差感,一直以為自己這麼年輕能在我們市做到呼風喚雨已經很厲害了,加上我們市里道上人的吹捧,我真以為自己跟他們說的一樣,是萬里無一的天才,但是現在看到文相如,除了自愧不如,我想不出別的來。

  也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不說他在整個蘇南的影響力,單論他身上這份氣勢,就不是我能比的。

  他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眼睛只是時而凌厲的一掃,就讓我感覺到一種壓迫感,這是我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給我的感覺跟龍哥、高老大以及嚴老爺子和金老爺子給我的感覺不一樣,他身上的氣場帶著一股銳氣,讓人感覺似乎眨眼間就能要了你的命一般。

  文相如坐下後沒有多說什麼,一直面帶微笑,看著宋厚海他們聊天。

  跟他一起進來的三七分背著手站在他後面,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跟個雕塑般,一動不動。

  宋厚海叫著文相如跟衛征名他們喝了杯酒,然後問文相如道:「乖侄兒,你說找我有要事要談,不知道是什麼事啊?」

  文相如笑笑說:「宋叔叔,飯後我們私下裡談吧?」

  宋厚海以為是什麼生意上的事兒,沖文相如好爽道:「相如,但說無妨,在座的,都是些生意場上的精英,說不定還能夠合作合作。」

  文相如笑著說,「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些私事兒,飯桌上不值一提。」

  宋厚海也沒堅持,開始挨個給他介紹在座的人。

  從剛才進來到現在,我已經把宋厚海的性格摸透了,他顯然沒有太大的城府,性格有些豪放不羈,而且多少帶著一絲浮誇,要不然他剛才也不會那麼痛快的跟我承認我爸是他殺得,也不會在飯桌上讓文相如把要單獨跟他說的事兒說出來。

  我真的很難理解,他這種性格的人怎麼可能會達到今天這個級別,要是沒人幫他的話,估計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其實生意場比我們混黑更兇險,雇兇殺人、滿門滅口隨處可見。

  後來的事情也證實了我這個想法,宋厚海的成功沒有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等宋厚海介紹到我的時候,我趕緊站起來,跟文相如敬了杯酒,文相如也站起身,跟我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他念叨了一遍我的名字,「王雨。」

  我點點頭笑道,不錯,風雨的雨。

  「山雨欲來風滿樓?」

  他嘴角輕輕一勾,突然念叨了一句唐詩。

  我一愣,心頓時懸了起來,佯裝鎮定的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面帶微笑,眼睛明亮而深邃。

  我當時心頭暗暗一驚,這眼神我只在軍師眼中看到過,似乎帶著一股直透人心的寒意,讓我不自覺的有些發慌。

  就在我額頭滲出絲絲虛汗的時候,文相如突然坐了下去,笑道:「王兄請自便,不用這麼拘謹。」

  我點點頭,笑了笑。

  我當時都感覺自己的神情不正常了,說我失陪去趟衛生間。

  到了衛生間,我洗了把臉,才發發現自己的後背都濕透了。

  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回味著剛才文相如進來之後的細節,一進門,眼睛就有意無意的斜向我,我們喝酒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似乎帶著無盡的深意,仿佛我在他面前已經無所遁形了一般,聯想到他剛才說的那句「山雨欲來風滿樓」。

  不好!

  我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沒顧上擦臉,就沖了出去。

  到了包間之後他們見我著急忙慌的樣子,宋厚海問我這是怎麼了。

  我沖他笑了笑,看了眼滿桌的人,道:「諸位,對不住,剛才我家裡來了電話,家裡親人的身體不太舒服,我得抓緊時間趕回去。」

  衛征名趕緊起身,問我嚴重不嚴重。

  我說問題應該不大,但是得回去看看。

  宋厚海說,行,那你先走吧,等有機會我們再聚。

  我點點頭,道了聲謝,說以後再請大家喝酒賠罪,然後沖趙子儲和韓逸使了個眼色。

  他倆趕緊跟上來,我們往外走去。

  「王兄!」

  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的文相如喊了我一聲,我身子一怔,緊緊的攥住了拳頭,扭頭看向他。

  他沖我微微一笑,道:「路上慢走,來日方長。」

  我笑道,「好,來日方長,以後定會專程來拜訪文兄。」

  說完我帶著趙子儲和韓逸就走了,到了酒店外面之後我邊走邊點了根煙,沖他倆道:「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這裡頭似乎有詐。」

  我們一路順利的出了酒店,到了外面之後上車,衛征名家裡的司機問我去哪兒,我說去機場。

  他愣了一下,說:「去機場?」

  我說,對,去機場。

  說著我扭頭問趙子儲和韓逸,「你們在衛征名那裡還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

  趙子儲和韓逸搖搖頭,說,沒有。

  我便吩咐司機不用回去了,直接去機場行了。

  司機還納悶,問我咋突然走的這麼急。

  我說家裡臨時有事兒。

  趙子儲和韓逸壓低聲音問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擰著眉頭說,發現什麼倒是不敢說,但是跟文相如在一起,我有種壓迫感,尤其是他看我的眼神,就好似能把我的一切看透一般,我當時突然有種感覺,我們要是再不走的話,恐怕就出不了蘇南了。

  趙子儲神色凝重道,「他我倒是沒怎麼注意,只顧著看跟他一起的那個穿白衣服的傢伙了,那傢伙一看就是練家子,是個高手。」

  「也是個玩刀的。」

  韓逸接口道,看著前方,說:「而且玩的是雙刀,我當時特地觀察了觀察他的雙手,看來也是個高手。」

  趙子儲笑道,「論玩刀的話,你是玩刀的祖宗,誰能跟你比?」

  韓逸搖搖頭,面色慎重道:「未必,你知道,玩刀的話,我是怕一個人的。」

  趙子儲毫不在意的笑道:「那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吧。」

  韓逸嘆道:「他雖然死了,但是他還有徒弟。」

  趙子儲面色一變,說,莫非,剛才那個人

  「我只是擔心而已。」

  韓逸點點頭,嘆了口氣。

  「不好,後面有人。」

  趙子儲還未來得及回答他,突然面色一變,看了眼後視鏡,轉過身子,透過車後窗看向後面。

  我和韓逸也趕緊順著他的目光往後看,只見後面有兩輛黑色的轎車特別的扎眼,緊緊地跟在我們身後,始終跟我們保持著幾十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