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托刀
「報！南門失守！邪物入侵！」
城主與兩隻鯉魚交託囑咐的氛圍被打斷，他皺起眉頭，回屋披甲佩劍，急匆匆殺出門去。
池塘中，白色鯉魚依舊沒有離開，而是依次躍到岸上，一身皮肉脫落，露出黑黢黢的骨骼。
看得江雲程咽了口唾沫。
咔咔骨骼錯響，兩隻鯉魚的骨架扭曲成寒光閃爍的黑色大刀。
『神差大人，他在向你求助』
「他說什麼？」
『把他送往前線，送與城主除魔誅邪』
「好嘞！」
拎起鐵骨魚變幻的黑刀，江雲程看著地面脫落的魚皮魚肉，為這份忠誠和友誼感動，淚水幾乎要從嘴角溢出。
咕嚕
咽一口唾沫，江雲程抱著黑刀往外跑。
喊殺、驚叫交織，更多的是鬼哭狼嚎般的咆哮。
不少民居燃起烈火，畫卷輪廓的場景像是墨在水中散開。
不過，沒有城衛軍留意到江雲程，沒有難民向穿著甲冑的江雲程求助，邪物也對江雲程視若無睹。
就這麼往南，江雲程看到了手持斷劍，傷痕累累的城主。
「城主大人！」
只這麼叫了一聲，懷中黑刀噹啷啷飛出，刀把穩穩滾入城主手中。
厚實的手掌將之握住，城主瞬間覺察到了什麼，只念叨著「好刀」，便轉身繼續與邪物搏殺。
畫面定格，水墨消散後重組，天空已鋪陳上新月，斷壁殘垣間滿是邪物、城衛軍、難民的屍骸。
城主拄著黑刀，披頭散髮，單膝跪地，血流不止。
江雲程快步上前，只聽他沙啞的嗓音詢問，「百姓何去？」
「多已逃離。」
「好、好…」
月華隨黑刀翻轉而流動，城主將刀遞來。
「此刀非常，他日為吾善志之。」
這是《茅亭客話》原文，鐵骨魚的主人將死，交託寶刀。
關於鐵骨魚的故事，其實和《茅亭客話》原文記載差距很多。
本該是一名參加科舉的考生從青城回溫江縣（成Du溫江區），走水路時看到百花潭漁人打上來一對鯉魚，於是買下來直接燉湯了。
後來才發現魚骨漆黑，堅硬如鐵，找匠人打造成寶刀，不存在飼育多年的深情。
最終結局是敵軍破城而非邪物破城，刀主人交託寶刀。
和江雲程此時經歷的畫卷內容有出入，不過，都穿越到異世界了，怎麼可能一模一樣。
應了城主臨走前的話，江雲程接過黑刀。
刀在手中迅速消融、形變，江雲程原以為會變回魚骨，沒想到變成了個圓溜溜的冰綠色珠子。
拿到珠子的瞬間，天地光景如水墨化開，江雲程的靈魂再次感受到「穿越」的過程，還是那掉入水中，順著暗流飄蕩的感覺。
場景一晃，又是默山隧道。
眼前寫著「鐵骨魚」字樣的紙符，底下的空洞被那冰綠色珠玉填入。
「江雲程！你發什麼呆？！」
在繪卷世界忙活了大半天，返回外邊時，時間並未流動。
「鐵骨魚…」
符紙完滿，江雲程感受到自己和鐵骨魚之間有了坦誠的聯繫。
一身呼喊，志怪圖鑑放出柔光照在魚骨上。
刺啦一聲，鐵骨魚貫穿大蜥蜴咽喉，甩動漆黑魚骨飛來。
噗呲——
大蜥蜴還未悲鳴幾聲，另一側脖頸又有魚骨破出。
和剛才的粉墨世界一樣，鐵骨魚有兩隻。
轟——
關鍵部位受重創，大蜥蜴栽倒在地，而兩條鐵骨魚飛到江雲程面前時，身影消散，實則錄入志怪圖鑑。
【已收錄神怪：鐵骨魚】
這是江雲程第一次捕捉野生寶可夢。
之前影娘是跟隨遊戲自帶過來的，江雲程完全不知道如何收錄其他神怪。
「江雲程…」許紅目光里滿是呆滯和疑惑，「你做了什麼？」
「我收了個童…童話。」
「有這樣收的嗎？！」
「不知道啊，嘶…」
左手拇指刺痛。
按理來說，從隧道頂上跳下，身體多多少少有磕傷，為什麼拇指疼得如此鮮明。
簡直像指甲蓋和血肉間有針在扎似的。
「別愣著，快跑啊！」
許紅的腳步有些釀蹌，「再不走，關卡boss二階段要開了！」
「什麼？還有紅血狂化機制嗎？」
嘶…
手指實在疼得厲害…
跑動過程中，江雲程留意到指甲蓋下有青色斑點逐漸呈現，遙遠的記憶也逐漸清晰。
小時候，江雲程拜師阿叔。
某一天，阿叔拉著江雲程的左手，在拇指上刺青…是隔著指甲蓋給血肉刺青，很神奇，也很疼。
『江茶阿叔，伱給我紋的什麼呀？』
『保你太平』
『管用嗎？』
『用了才知道…』
上輩子，紋身只是毫無規律的青點子，由於是靈魂穿越，並沒有帶過來。
現在…左手指甲蓋即將變得和上輩子一樣，不青點子更多了，似乎連成了筆畫。
「許紅。」
江雲程背著許紅，把左手抬起，「你看得到我左手拇指指甲蓋上的紋路嗎？」
「應該是你的童話符號吧，有些人的符號就是這樣，植入遊戲晶片適配初始童話的時候不明顯，等級提升或者後續獲得童話相關的元素才會顯露出來。」
「好像.嗯.那個叫小劍侍的玩家也這麼說過。」
「停！停下來！」
江雲程兀自回憶，背上的許紅突然叫嚷、搖晃著，讓江雲程停下腳步。
「嗯？嗯！！！！」
前方，被炸開的默山隧道口，非帶沒有玩家前來支援，反倒有大量邪物湧入。
默山鬼剎副本外的小花仙消亡，戰鬥氣息被邪物感知到是遲早的事情，但邪物不會用玩家留存的炸藥炸開隧道口。
「怎麼回事啊！」
許紅原本已經做好的赴死的打算，江雲程重創關卡boss，讓她看到了逃生的希望。
不曾想現在前有數十隻湧來的邪物，後有紅血暴走的關卡boss。
絕對的死局。
「我們被賣了。」
「什麼？」
「玩家之中，有邪從者！」
江雲程就是被某個受傷的玩家推倒亂石，逼默山隧道的，要不是那人傷得不輕，怕是要直接對江雲程下殺手。
「小心！」
跑在前邊的邪物搬起書桌大小的石塊砸來，江雲程趕忙朝旁邊猛撲，和許紅一起狼狽地滾到牆邊。
叩
翻滾時，許紅的腦袋磕碰到碎石，加之先前的傷勢和消耗，暈了過去。
這是湊巧能死得舒服些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