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卡特！？」

  看著眼前這驚悚的一幕，沃爾特整個人的汗毛都要豎立起來了：「你…你到底在幹什麼！？」

  「呵哈哈哈哈……」

  與臉上寫滿了驚悚的沃爾特不同，阿卡特笑的很開心。

  他的力量覆蓋了整座倫敦，在這厚重無窮的腐敗之海下方，所有埋葬於此的屍體都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吸力。

  這些屍體的成分很雜。

  有倫敦市民，有食屍鬼，也有梵蒂岡的十字軍，還有來自千禧年的吸血鬼集團。

  甚至還有死河之中的亡靈，那些沒有來得及被聖火燒成灰燼的不死生物，此刻也同樣爆裂成了一灘灘的血水。

  所有的這些血液都在此刻匯聚在了一起，在某種力量的影響下，血液從大地之上噴涌而出，緊接著被阿卡特吸入體內：「我剛剛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我可是沉淪在糞坑的渣滓……所以像我這樣的怪物一旦餓了可絕對不會挑食的！」

  「你！！！」

  沃爾特聽到這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下意識的揮動鋼絲朝對方切了過去。

  冷藍色的金屬光澤一閃而逝。

  沒有任何阻滯，阿卡特的身體被豎著直接切成了兩半。

  可偏偏就在下一個瞬間，被劈成兩半的阿卡特就癒合完畢了，那甚至已經稱不上是超速再生了，簡直就像是瞬間復原一樣……沒有任何再生的過程，連0.001秒的時間都沒到便恢復如初了。

  「這…這已經……」

  沃爾特見狀整個人頓時陷入了呆滯。

  是的他已經意識到了，在阿卡特重新開始吞噬生命之後，自己似乎已經沒辦法再幹掉對方了。

  「真可惜，你已經沒有擊敗我的可能性了。」

  而眼見沃爾特的呆滯模樣後，阿卡特也沒有忘記繼續火上澆油，一邊吸收這些血液一邊大聲的嗤笑著：「這就是背叛者的殘酷末路啊……沃爾特！

  「你本可以安度晚年的，但現在已經太遲了。」

  「我會將你殘忍的殺死，碾碎，然後把你變成我的一部分。」

  「其實你本是有機會殺死我的，自1898年以來只出現過兩次的機會……能夠物理性的將我殺死的瞬間。」

  「但很遺憾，你已經接近但永遠的失去了這個機會，難得我願意給你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沃爾特，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你知道自己失敗的原因究竟在哪裡嗎？」

  「……」

  沃爾特眼神有些空洞的看著前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呵哈哈哈哈！」

  阿卡特倒是異常的興奮，而這大概是吸血鬼吸了毒血的通病吧，此刻他也嗨到不行了：「沃爾特！你失敗的原因只有一個！」

  「那便是……不願沾染這些污穢！」

  阿卡特一邊說著，一邊指著自己腳下的污物：「如果你在最開始沒有遲疑，如果你在最開始沒有逃，你和安德魯森……你和安德魯森兩人便一定能夠將我斬殺於此啊！！！」

  「是我……不願意沾染這些污穢的緣故？」

  沃爾特下意識的喃呢著。

  「當然了。」

  阿卡特肆無忌憚的嘲笑著眼前的沃爾特，這其中或許還夾雜著憤怒：「你現在跪在這裡，吃掉地上的東西……或許我還會再施展一次死河哦？」

  「什麼？」

  沃爾特聞言一愣，隨即就下意識抬頭看向了對方。

  可結果也就是這麼一看，沃爾特卻再次呆住了，因為他發現眼前的阿卡特居然變成了另一幅姿態。

  也就眨眼間的功夫。

  他就突然變成了一名嬌小的……女孩子？

  是的沒錯，就是個女孩子，那是一個皮膚白皙，擁有血色眼眸，以及日式公主切的黑長直少女，此刻她身上穿著一套偏大的白色西裝，儘管十分的漂亮，但那種狂氣卻一如既往。

  「你……」

  沃爾特有些懵逼的想要開口。

  結果就在這時，對面的少女卻突然衝過來給了他一拳。

  對方的攻擊還是挺狠的，正中面門，沃爾特只感覺眼前一黑，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

  但對方卻又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怎麼了？」

  對面的少女單手拎著沃爾特，猖狂的笑著：「為什麼要露出這樣的表情？是在質疑我為什麼要變成這副模樣嗎？」

  「你……」

  「我早在六十年前就說過了吧？形態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我也明白你為何要背叛了。」

  「當然這也沒什麼好吃驚的，畢竟我也理解。」

  「這就是爭鬥的本質吧。」

  「不擊敗對方的話，就無法成為真正的自己，而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我們會不惜任何代價乃至作賤自身。」

  「五百年前的我是這樣，現在的你也是。」

  「恐怕就連安德魯森神父……還有那個少校也是一樣的吧？」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哦，沃爾特，早在六十年前你就想與我戰鬥了吧？想到都快要發瘋了，因為不這樣做的話，你就連一步也無法向前邁出了，就像個幼稚的孩子一樣，根本不知道如何前進。」

  「畏懼著衰老，畏懼著被人忘卻，畏懼著自己終將淪為一無是處的庸人。」

  「呵……說到底就是個幼稚的小孩罷了。」

  「英國佬，是我太高估你了啊，看來你從六十年前就沒有任何長進了，只是一個愚蠢到連屎都害怕的小鬼而已，人類為了戰勝怪物可是會不顧一切的，你再看看自己這幅拙劣可笑的樣子……」

  「那既然是小孩子之間的鬧劇。」

  說到這裡，阿卡特也是緩緩湊近了沃爾特的面龐，語氣輕蔑的說道：「……我變成小孩子配合你也沒問題吧？」

  「你……」

  沃爾特聽到這裡也頓時有些氣急了。

  對方的這番說辭，幾乎就是否定了自己這一生的付出與努力了，這他肯定是不能忍的：「我要殺……」

  「啪啪啪！！！」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鼓掌的聲音響了起來。

  阿卡特和沃爾特聞聲同時轉頭，結果正好看到一個身影正在緩緩走來。

  「說得好！」

  莫名熟悉又有點好聽的女聲響起，緊接著一個白髮紅瞳的幼女就不知從哪走了過來，還在不停的拍著手：「你為了變成小孩子而講出的這番大道理……我孩子王方墨認可了！」

  「等等，你是……」

  沃爾特在看到這個幼女之後，也不禁一愣。

  「你不是叫王將臣嗎？」然而阿卡特倒是一眼就認出她來了，隨口問道：「所以現在又改名叫王方墨了嗎？」

  「是孩子王！」

  白髮紅眸的幼女先是反駁了起來，隨即就一扶額：「算了……反正你開心就好。」

  「你在意的點居然是這個嗎？」

  阿卡特也笑了，只見她直接將手裡的沃爾特往旁邊的地面上一扔：「不過能在這麼嚴肅的戰爭場合里玩弄污物，確實也是小孩子的行為，所以我們都是小鬼對吧？」

  「沒辦法，人總要保持一顆童心嘛。」

  方墨聞言再次樂了起來：「不然不就沒辦法享受兒童節了嗎？畢竟在我漫長的壽命里可就剩這點判……盼頭了。」

  「人？童心？」

  聽到方墨的說法之後，阿卡特不禁嗤笑道：「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覺得自己是個人嗎？」

  「這也是要分情況的嘛。」

  方墨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樂呵呵的，但語氣卻稍微的認真了起來：「其實在大多數情況下，我的朋友們都知道，我絕不當人……但有時候他們卻又比我更加清楚，我確實是人。」

  「愚蠢，怪物的身份可是不會改變的。」

  阿卡特直接冷哼了一聲。

  「但怪物本就是被人類定義的東西啊。」方墨笑著搖了搖頭：「只有被人類當做怪物來對待了，才是真正的怪物。」

  「你這是在為自己開脫罪責嗎？」

  阿卡特反問道。

  「我只是在闡述我自己的觀點罷了。」方墨攤了攤手：「其實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再隱瞞些什麼了，如你所見，我就是你在南美洲酒店裡看到的那些東西，是祂們中的一員。」

  「你果然是……」

  「但我其實覺得種族也好，身份也罷，這些都不是問題吧？」

  不等阿卡特把話說完，方墨就繼續說了起來：「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過於鎂國化了，但我確實覺得……我們的自我認知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你這又是些什麼蠢話？」

  阿卡特一皺眉。

  「我承認你的觀點，人類確實是一種很棒的生物。」

  方墨繼續說著：「雖然在這其中……也不乏有些毒瘤般作嘔的存在，但那些人性的閃光點真的很美，讓我沒有哪怕一次下狠心的將其徹底滅絕過，反而總是在設法摘除這其中的毒瘤。」

  「這或許就是人類最有魅力的地方了吧。」

  「你也說不出他們到底哪裡好，但卻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被這些傢伙感動。」

  「但人類從來都不是一個種族，而是一種態度。」說到這裡，方墨也是突然話鋒一轉：「虛構的電子生命，擁有自我意識的冰冷器物，哪怕是一條狗，一隻雞，一個籃球，甚至僅僅只是一個梗……只要有心，那麼它們就是人！」

  「倒不如說矽與電堆砌出的靈魂，遠要比某些行屍走肉更接貼近人心呢。」

  「……」

  阿卡特聞言沉默了下，隨即就搖起了頭來：「怪物就是怪物，你再怎麼為它們開脫也是沒用的，它們就是啃噬血肉的野獸，卑劣，低等，這是怪物的天性，就如同躲在陰影中猶如蛆蟲般惹人生厭……」

  「所以才要抗拒怪物的天性，變成人類啊。」

  方墨攤了攤手：「別說怪物了……人類如果臣服於天性都會變成瘋子好嗎？人性本惡你沒聽過？」

  「……」

  「那我再換一種說法好了。」

  方墨繼續道：「如果我用力量覆蓋這顆星球，讓這世界上所有的人類都長出貓耳，貓尾……但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保持原樣，那他們還是人嗎？還是說我滅絕了人類？」

  「當然是人了。」

  阿卡特下意識的反駁道：「人類怎麼可能只因為這點區區小事就……」

  「所以我說了，人類只是一種態度而已。」

  方墨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說辭，語氣認真的說了起來：「只要擁有人心，哪怕只是一坨屎都可以是人，但相反的……如果失去人心的話，就算披著人類的皮囊也不過是一坨屎罷了。」

  「你這……」

  「阿卡特，這世界遠比你想的更加廣袤。」

  方墨緩緩開口道：「世界之外還有很多你沒見過的光景……如果這裡讓你痛苦不堪，那麼就試著跟我離開這個世界吧。」

  說到這裡。

  方墨也是直接朝對方伸出了一隻手：「與我一起，去見證那些不同世界的風景。」

  「……什麼？」

  聽到這裡，對面的阿卡特好像終於反應過來了。

  「原來如此，我終於搞清楚了。」只見阿卡特恍然道：「如果你也是那些『東西』的話，那麼我就明白了，怪不得你什麼都了解，怪不得什麼都清楚……你在世界之外一定看到了很多東西吧？」

  「差不多吧。」

  方墨倒也沒否認，自己追番確實也是在世界之外嘛：「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去康康別的世界？」

  「所以你來到這個世界的真正目標就是我？」

  阿卡特反問了一句。

  「其實嚴格來講是薛丁格……」方墨聳了聳肩：「不過你也爆模組了，所以這種說法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怎麼樣，要不要捨棄現在的身份跟我離開？」

  說到這裡，方墨也是再次邀請道：「到時候我帶你去看看fate那邊的血族真祖，完事咱們還可以一起跟藤丸立香貼貼，當然你要是想去電鋸人也行，帶你看看血之惡魔……保證你能像人一樣開心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像人……嗎？」

  看到方墨伸過來的這隻手，阿卡特怔了下，隨後她就突然自嘲般的笑了起來：「是啊，再怎麼開心也只是『像』人而已。」

  「喂喂，你……」

  「還真是令人遺憾啊。」

  不等方墨把話說完，阿卡特就笑著抽出了自己的兩把手槍：「看來你註定要敗興而歸了呢。」

  「好好好，你小子油鹽不進是吧？」

  眼見自己說了半天，結果對面的阿卡特卻還是這般態度，方墨也氣的擼起了袖子，露出了裡面一截白嫩的小胳膊：「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跟你玩硬的了，到時候直接給你扔到一拳世界裡去，讓琦玉打醒你……」

  說完這句話，方墨也是直接雙手合十。

  「地爆天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