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江曉沒想到的是。

  所謂的虛無之地竟是一片遼闊的天地。

  自己此刻便身處在一處沙漠中。

  「這就是虛無空間？」

  江曉低頭拾起一把細沙，感受著砂礫至掌間滑落的感覺，一切皆於現實無異。

  「真實與虛無...淨珠...」

  江曉眉頭微皺，忽然想起了前世某個課題，「世界是由意識構成還是由物質構成?」

  這是區分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問題。

  前世的自己，乃是一個二元主義者，享受著科技，信奉著科學，同時也始終無法擺脫童年時期的經歷，一直努力追尋著世人眼中虛妄的鬼神之說。

  這一虛無之地無疑令江曉產生了新的感悟。

  「合著虛平日裡沒事了就鑽進這裡面啊？」

  江曉此刻並不知道外界即將帶來的災厄，只一邊思考著種種，一邊探索著虛無之地。

  「意識形成的世界嗎？」

  「淨珠這化實為虛，化虛為實的能力犯規了吧？太逆天了啊！」

  「不知道塵珠若是能量足夠強，可不可以粉碎物質界，甚至摧毀這片虛無空間？」

  江曉忽然產生了一個有趣的念頭。

  可無疑那樣級別的能量，除了真正的神靈，沒有任何凡人可以承載得了。

  「也不知道影鬼對付得了白痴不？要是能給那傢伙關進小黑屋裡。」

  下一刻，江曉又傻笑了起來，「嘿嘿嘿...」

  「淨珠不就成白送上門的了？」

  咳...

  值得一提的是。

  這片虛無之地有一些...生命...

  此時此刻。

  正前方就有一個虛幻的光團，宛如毛毛蟲般，在沙漠中緩緩蠕動著。

  「開心鬼？」

  江曉看見這光團的瞬間，腦海中立馬就浮現出了對方的所有信息，玄之又玄。

  不同於現實。

  虛無之地中的一切皆由意識構成，萬事萬物就像是透明的玻璃球，沒有秘密可言，只一眼便可看得徹底。

  「這算是生命嗎？」

  江曉也不太清楚這個光團究竟會不會真的形成開心鬼。

  就像是法則碎片、或者說上帝隨手寫下的電腦程式，只有本能，沒有心。

  「生命？」

  正在這時，江曉突然愣在了原地，心生觸動。

  「輓歌當初就是這樣的存在嗎？」

  江曉漸漸明白了姬輓歌當初為何對自己那般痴迷。

  以至於違背了常理，

  自己明明那般無情地拒絕了數次，可姬輓歌還是為了愛願意付出一切。

  對於江曉而言，情感有很多種，就像是人生中的調味品，無非酸甜苦辣咸而已...

  可對於夢魘鬼而言，

  愛情帶給她的乃是一顆感受真實的心。

  「唉」

  江曉嘆了口氣，想到其虛無的本質，只覺得可憐。

  ......

  虛無之地十分遼闊，誕生於虛無中的生命也很多，自成一派。

  江曉在這片沙漠行走了許久，方才又來到了一處草原，途中倒也碰見了不少類似夢魘鬼的存在。

  「第二頭夢魘鬼究竟在何處？」

  江曉不願浪費太長的時間，並未忘記現實中的種種。

  被天道惡意針對的老李，人家在保護世界；所謂的天命之子，自己卻在這裡瞎晃悠...

  江曉乾脆不再保留，直接化作一道弧光，流星掠空。

  周遭的場景飛速倒馳。

  不遠處還有懸浮在空中的山嶽，無視重力，好似春筍般形狀，十分奇幻。

  看著虛無之地的一幕幕。

  江曉逐漸產生了一絲說不出的感覺。

  「怎麼...感覺...」

  江曉眉頭緊鎖，「...有些熟悉？」

  難以言明的感覺。

  自己似乎很久很久以前見過這些景物。

  可這無疑太過嚇人！

  江曉很快就打消了這一念頭，「不可能，我出生在地球，乃是一個真實的有血有肉的人。」

  正在這時——

  江曉突然眼神一凝，宛如鷹隼般，鎖定了下方大地某一處，

  「找到了！」

  ......

  昏暗逼仄的過道中。

  穿著馬甲小短裙的少女正好奇地看著四周。

  作為深淵主宰，

  白痴其本體難以描述，一直都是操控著他人的軀體，如同玩著一場又一場遊戲。

  很明顯，

  此刻的地方無疑是自己玩過最有趣的一個遊戲場景！

  轟！！！

  白痴突然握起小拳頭，掌中攜著淨珠，轟然一拳打向了旁側的牆壁。

  可任憑聲勢滔天...

  牆體紋絲不動。

  「哦？」

  白痴眉頭微挑，爾後鬆手，看了眼仍在散發著幻光的淨珠，「本淡你果然很特殊啊...」

  淨珠再加作為主宰的自己，

  全力一擊居然打不破對方的夢境？

  可隨即而來的是，

  白痴眼中升起的灼烈之色，「不過，這樣才更有趣。」

  左右皆是封閉的牆體。

  前方則是位於黑暗中的那扇鐵門，門把手上更纏繞著諸多鐵鎖，仿佛封印著地獄中的惡魔...

  「代表著恐懼的夢境嗎？」

  白痴注意到「黑暗」、「鎖鏈」、「門」這些關鍵。

  恐怕對方就是將一切鎖在了那扇門裡...

  只要將其打開就可以知道關於這個天命之子的最深層次的秘密！

  可，白痴卻並未第一時間動作，而是繼續細心地觀察著四周。

  「單向通道，約莫九米長，上方共有九盞燈，門上的鐵鎖也是九個鐵扣...」

  不比江曉，白痴對於此處的觀察更為仔細，「巧合嗎？」

  此前種種皆不過為了達到目的的偽裝罷了。

  換句話說，白痴的本體難以描述，雌雄都不一定有區分...

  「這個夢境究竟是源自現實還是虛無假想？」

  白痴微微皺眉，「真奇怪。」

  問題的根源似乎還是在於盡頭處的那扇門。

  下一刻，

  白痴也沒猶豫，更不會在這夢境中有何畏懼，直接朝著前方走去。

  一步...兩步...四步...

  不知是不是對方故意在夢中渲染出的氣氛。

  上方的燈光逐漸變得昏暗...

  自己仿佛就像是正一步步走向地獄最深處。

  嘭

  伴隨著清晰可聞的腳步聲。

  白痴終於來到了位於盡頭處的這扇鐵門前，並看著上面纏繞著的鎖鏈，愈發是感到江曉對於其內心最深處的封閉。

  其白嫩的小手緩緩搭上了門把上...

  正在這扇鐵門即將打開時——

  白痴突然動作一停，不知想到了什麼，猛地扭頭看向了通道的另一頭...

  那裡果然也有一扇大門！

  心跳不自覺加快了起來…

  「兩扇門？」

  白痴竟產生了萬年未有過的悸動，宛如一個試圖用雙手接住火種的普通人，哪怕主宰也無法承載的真實。

  比起位於黑暗深處的鐵門...

  另一扇仿佛通往外界的門究竟又代表了什麼？

  白痴眼中不斷閃爍著各種光彩，爾後如同吸食了罌粟般，小臉上儘是狂喜，直接選擇了另一扇門。

  可就在這時——

  少女身形陡然一滯，仿佛被某物抓住了一般，難以行進半步。

  咔...

  其身後的鐵門不知何時竟已打開了一道漆黑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