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江曉瞬間重新占據了身體的主導權。
同時間。
其眼神錯愕了下。
夜王？
極樂鬼等深淵頂級強者更是被嚇得臉色慘白。
竟如同四盟野區遭遇北冥鬼般的模樣...
原因很簡單。
夜王對於深淵強者唯有最直接的報復手段——
如貓虐殺鳥類般的殘忍，不斷重複著各種慘無人道的折磨，直至深淵之力徹底流散，至死方休。
這是一個內心懷著灼熱火石的老瘋子！
痛苦不斷折磨著其心志，
夜王則將這份痛苦百倍償還給了深淵。
「幹得不錯。」
正在這時，那瘦小老頭忽然看向江曉，罕見地給出了認可，「你剛才要是敢轉身離開，不用宸，我來親手毀了這個世界，然後再令你在無盡絕望中慢慢死去！」
一番話也不知是讚賞還是威脅。
江曉只握著黑色太刀，並未回應，靈力緩緩流轉周身，深知此戰仍未結束。
「低賤的螻蟻也敢在主宰面前叫囂！！！」
突然間，宸龐大的身軀轟然一動，其漆黑體表化作一片泥濘，大量密集的觸手向著那瘦小老頭襲去。
轟
夜王唯有一拳，以最簡單的暴力姿態，轟然一拳砸擊在了下方的「漆黑大地」上。
轟隆隆！
宸本欲升起的巨大身軀立馬再度重重跌落，
這一拳甚至將整個東方大陸都打得幾近崩碎...
「終於...讓我逮到這古往今來唯一的機會了...」
下一刻，夜王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看似如塵埃的瘦小身軀此刻竟鎮壓得宸難以起身。
「看見了嗎？」
夜王如同陷入了瘋癲般，囈語道，「天元界正在地獄最深處向你我招手啊」
天元界？
那是什麼東西？
宸早已記不清自己漫長歲月中究竟吞噬過多少個小世界。
人會記得一生中究竟吃掉過多少個雞蛋嗎？
唯獨對這個死老頭倒是留有印象...
對方似乎是吸收了一個世界所有高階御靈師以及鬼物的力量，導致自己後面並未有太大的收穫，並且還多次被其從手裡逃掉。
「一條喪家之犬罷了。」
下一刻，宸灰色的眼瞳中突然迸發出一股毀滅性的力量，直接將此片大地所分解、吸收。
天地徹底化作了黑暗混沌的狀態。
一切全都被這個滅世之眼所分解吸收...
與此同時。
這巨大的漆黑蝌蚪狀主宰開始著手反擊。
唰！唰！唰！
無數條漆黑觸手攜著眼珠子，釋放出漆黑光束，如一把把仙劍般，肆意切割。
可夜王的能力極為變態。
即便是深淵之力一旦在接近自身所處的領域後，立馬便會憑空消散，反而被其看似瘦小的身軀吸收。
在深淵降臨其所處的世界後，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
作為巔峰玄鬼的夜王，一個嗜殺成性的魔頭反而成了那個世界的「主角」，承載起了芸芸眾生的希望。
孤身一人被封存進黑暗棺柩里，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世界的沉沒，所有全都消失了，難以言明的滋味。
「喪家之犬？真是...恰到好處的形容！」
夜王單手抓破一條漆黑觸手，強大到一塌糊塗的同時，體內轟湧出了完全不亞於五萬丈靈壓的偉力。
下一刻——
這穿著羊皮裘的瘦小老頭肉身衝破重重黑暗，以飛蛾撲火之勢，襲向那如太陽般的灰色巨眼。
唰！！！
同時間，宸也再次釋放出了一抹紫色射線。
這是大眼怪最本源的能力，蘊含著深淵最深處的法則，其威勢根本無法形容。
仍是夜王能力逆天至極，可在這紫色射線之下，乾瘦的肉身開始逐漸分解...
可，夜王同樣也攜著一個世界的力量，轟然一拳衝破紫色射線，打在了灰色巨眼的結晶體上。
咔...咔嚓...
令人駭然的一幕,
宸的灰色眼瞳竟宛如鏡面般產生了一道道裂縫!
深入骨髓的疼痛立馬傳來...
這頭瀕死的主宰發出如地獄魔鬼般的厲嘯聲，傳遍了整個世界，一時間竟震得那些低級深淵怪物愣在原地，瑟瑟發抖了起來。
另一邊。
夜王同樣並不好受，整個人的右半邊身子幾乎透明化，仿佛稍有異動便會憑空消散。
可短短數息過後，
其肉身便恢復至正常，爾後狠狠握住雙拳，與宸在混沌的黑暗空間中激戰了起來。
彼此的戰鬥超越了一切，
戰鬥餘波席捲了整個世界的上空...
夜王完全是悍不畏死的打法，以傷換傷，一副似乎用牙齒也要將大眼怪給咬死的姿態。
這樣的瘋子誰願意打下去？
「該死的虛！該死的痴！該死的天道！該死的夜王...」
宸根本無法接受，各種黑暗慾念不斷交織，怒火試圖燃盡整個世界！
為何所有一切全都在針對自己？
若是全盛時期，
這個螻蟻又豈敢出現在自己眼中哪怕片刻！
「超脫...超脫生死...超脫天道輪迴...吾又豈會有盡頭...」
宸徹底失去了理智，某種壓抑在血緣最深處的力量突然爆發，一股電流般的刺激傳遍周身。
深淵最深處。
一抹存在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黑暗忽然泛起了漣漪...
.......
唰！
宸原本澄澈的灰色眼瞳，此刻產生了一道道類似血線的漆黑脈絡，猙獰地布滿了整個巨眼。
隨即而來的是一股最原始的黑暗氣息...
「久違的感覺。」
再次畸變後的滅世之眼，語氣聲音也發生了變化，「竟能逼出吾第二形態的本源，夜王，吾記住你了。」
轟
那巨大的眼瞳突然閉合。
一股無形的衝擊力瞬間至宸為中心，湧向四面八方，灰暗物質直接侵蝕掉了所有...
整片華國的東南部瞬間就黑了下來。
噗——
夜王更是遭受重創，整個人當場仿佛衰老了五百歲，一口灰色的老血咳出。
「為什麼？」
夜王震撼地看著此刻畸變後的宸，極難理解，為何自己的能力突然失效了。
對方居然在虛的追殺下都還藏有底牌！
三大深淵主宰果真是強大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
此時此刻。
宸不知動用了何等力量，一道道虬龍般的黑線占據了原本澄澈的灰瞳。
那枚巨眼更如同地獄之眼般，充滿了黑暗與混亂，無法直視。
「沒見過嗎...這是...吾與爾等低賤生命的區別啊...」
宸通體散發著古老的氣息，仿佛至最原始的時代，誕生的存在。
唰！唰！唰！
突然間，極樂鬼等被吸附在其體表的頂級強者全都被漆黑觸手裹挾著，帶到了那畸變的地獄之眼前。
「慢慢來...」
宸的聲音平靜了下來，「先吃掉爾等這些螻蟻...然後再殺回深淵...吾的道路，沒有盡頭。」
可就在這時——
撕拉！
一道極致的漆黑劍芒突然斬向了那數條漆黑觸手。
宸再遭天道之力的摧殘，同時失去了對極樂鬼的控制，瞬間發出震天鑠地的怒吼。
「嗯？」
夜王見此一幕，立馬看向了遠處那個玄衣青年，「天命之子？居然還有戰力嗎？」
「本人名叫江曉。」
江曉持著黑色太刀，爾後緊盯著此刻畸變後的宸，凝眉不語。
其眼瞳中，
一行漆黑的文字正緩緩浮現著：「...宸乃是深淵源頭的生物，極難殺死，江曉，準備離開吧...」
見狀，江曉黑髮下的眸子冷若寒霜，一言不發。
「一起？」
正在這時，夜王忽然開口了，語氣產生了變化。
儘管江曉的實力仍然有些不夠，可方才所表現出的那份決心，令這個老瘋子極為滿意。
「好！」
江曉闔上雙眼，少傾後睜開，眼神堅定異常。
冥冥中似有道嘆息聲響起...
一時間，
江曉與夜王共同攜手狩獵這頭瀕死的主宰之眼！
......
「來！來！來！」
宸至無盡歲月以來，也從未有過如此體驗，作為深淵最古老的主宰，竟也會遭遇生死一線的絕境。
「吾倒要看看孰生孰死！！！」
霎然間，宸的巨眼瘋狂宣洩出了滔天的紫色射線，掃蕩一切。
這紫光絕非主宰之下的存在可以硬抗。
夜王與江曉皆是各施手段，避開的同時，化作弧光，以左右之勢交加向這頭醜陋的大眼怪。
轟！！！
一道道幾近璀璨的光柱不斷在宸的本體上幻起幻滅。
宸的體表則不斷生出無數條漆黑觸手，肆意宣洩著漆黑光束，可輕易抹滅一方小世界。
嘩啦
江曉再度喚出【琉璃火】，絢爛的火海流轉出一縷，附著在了黑色太刀上，一刀斬破萬千法門。
同時間。
夜王看似瘦小的身軀，實則蘊含著不亞於五萬丈靈力的偉力，欺身逼近宸後，如螞蟻在其龐大的身軀上不斷迸發出奪目光芒。
天地早已被打破，
黑暗混沌的虛空並無法看出太強烈的波動。
三者皆在激烈交手。
殷紅的血、漆黑的血、天道之力、深淵之力、靈氣、鬼氣...
無數的力量全都交織在了一起。
九重之上的巔峰對決！
唰——
夜王的腳踝突然被一條漆黑觸手纏繞，並迅速拖拽入了如沼澤般的「漆黑大地」。
正在這時，
一縷火苗突然化作游龍幫助夜王燃燒掉了那漆黑觸手。
夜王餘光瞥了眼江曉，也無道謝一說，只全力以赴地攻擊著這滅世之眼。
「吼！！！！」
宸再度暴怒，攜著汪洋般的深淵之力，重重合上巨眼。
一股強大的衝擊力以其為中心爆發開來...
江曉與夜王齊齊倒飛而出。
唰！
江曉眉宇間天道印記陡然亮起，飛速地驅除了體內的負面影響，可卻難以癒合積重的傷勢。
其握著黑色太刀的右手都在輕微發顫...
到了這一地步，
江曉真的已經盡力了。
另一邊。
宸同樣傷勢前所未有的慘重，漆黑的體表雖看不出太多傷口，可那腐朽衰敗的氣息卻更加濃郁了些。
「江曉...若我為你創造機會...」
正在這時，夜王閃爍至江曉身旁，喘著大氣，「你有把握殺死宸嗎？」
主宰終究是主宰。
這還是瀕死的狀態，若是全盛時期，恐怕就算是夜王與江曉聯手也早已被分解吞噬進了腹中。
如此也可看出虛的變態之處...
另一邊。
江曉沉默了片刻，爾後道，「三成。」
「一件事的結果只有兩個——」
夜王神情冷肅道，「成功與失敗！過往無數的小世界皆是失敗，並非所謂留有三成的結果。」
聞言，江曉看著那畸變後的滅世之眼，猛地咬牙，「成功！」
「好！」
夜王目光陡寒，體內一股如火山般的恐怖力量，蠢蠢欲動。
與此同時。
那漆黑蝌蚪狀的主宰也攜著腐朽、死亡、黑暗等等負面氣息，直勾勾地盯上了夜王與江曉。
布滿黑色殘線的灰色眼瞳產生了那麼一刻的恍然...
無盡歲月的一幕幕畫面於剎那間浮出又隱沒。
「吞噬與被吞噬，黑暗之下，吾生，爾等死！」
下一刻，宸強行壓制下了對死亡的畏懼，以怒火引動最後殘存的深淵之力。
那灰色巨眼仿佛化作了一個極致的黑洞。
「準備！」
夜王也動用了最後的力量。
這一戰太過慘烈，
彼此底牌盡出，皆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再無後手。
此界的結局即將落下帷幕！
「來！」
江曉同樣一聲大喝，永恆靈海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眉宇間天道印記綻放，所有力量一併匯入了本命靈器中。
那把黑色太刀於此刻如進階至了天道至寶...
這一刻。
李某與鬼神父正在激戰；
天機山以及冥府艱難抵擋著深淵怪物；
一道深沉的黑影立於深淵凝望著這個世界的沉沒...
下一刻——
轟！！！！！！！
.......
【作者題外話】：4k字大章，高潮即將落幕，大家給北冥鬼一些銀票支持吧，太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