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聞言，江曉忍不住啐罵一聲。

  這才明白了這個死老頭為何對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敵意...

  說到底還是自己實力差了那麼一點。

  恐怕在對方眼中，努力掙扎了這麼久，最終迎來的卻還是無可避免的絕望。

  這死老頭恐怕幾乎都快瘋掉了...

  「你能明白一個人活下來的感覺嗎？」

  與此同時，瘦小老頭再度踏進一步，「在無盡的黑暗中，過往的所有敵人、友人、愛人全都消失不在。所有故事就像是沒存在過，一切都無人記得，那個世界就像我做的一場夢，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故事，所有的情緒全都是虛假的...」

  不遠處。

  李某內心壓抑到了一個極致，一想到無數前賢付出所有的天機宮若是有朝一日消失了，甚至都無人記得這個傳承道統。

  自己、師傅、蘇寒，天機宮的所有御靈師...

  這些人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另一邊。

  江曉臉色黑得嚇人，心道說自己就只修煉了六載，還能怎麼逆天開掛？

  「該死的深淵！該死的一切！」

  瘦小老頭突然腳踩大地，體內湧現出源源不斷的力量，竟透過那些黑暗陰影，傳遞進了深淵中。

  嗚...

  冥冥中似乎傳出了些許悶哼聲。

  那是深淵中的生命遭受波及後發出的聲音。

  「希望何存？」

  瘦小老頭眼中閃爍起了瘋狂，猛地緊盯上了江曉，「讓我看到宿命珠的無上之力！否則，我殺了你！」

  「你這瘋老頭...」

  江曉氣得大聲痛罵，「發什麼起床氣？我這不也一直在努力對抗深淵嗎？」

  轟

  話音剛落。

  一股恐怖的拳勁突然化作蒼龍，崩碎沿途層層空間，直接襲向江曉。

  江曉眼神陡變，趕緊是展開【時光領域】，同時反手一劍，揮出滔天血色劍芒，斬斷了這一恐怖的蒼龍。

  「瘋？」

  瘦小老頭語氣冰冷至極，足以令人寒毛倒豎，「若你再經歷了三次世界的破滅後，你也會和我一樣瘋的。不，這已經是最後的世界了。」

  唰——

  下一刻，二者再度狠狠衝撞在了一起。

  周遭的空間以及大地瞬間湮滅在了奪目的靈芒當中。

  李某簡直難以置信，「這頭鬼究竟是什麼境界的存在？其他的世界為何也有如此強大的個體？」

  要知道這個世界已經是距離天道最近的世界了。

  未曾想，凡事皆有例外。

  正如作為普通人的自己可以超越所有四大家族的御靈師，登頂九重，這個來自下界的羊皮裘老頭居然也擁有如此強大且獨到的力量。

  可，江曉這會兒也動用真本事了。

  【饕餮】

  整片天地迅速荒蕪化...

  精純的生命之力源源不斷地匯入其體內。

  同時間。

  其左掌間的塵珠再度爆發出烈日般的強大之勢。

  咔...

  一道灼烈刺眼的裂縫再度至肌膚表面龜裂。

  兩萬丈靈海！

  無盡靈力加持下。

  江曉一劍直接將這片大地撕裂出了一道天塹。

  甚至就連後方的天幕都被斬斷了...

  一劍橫跨數十公里！

  饒是那瘦小老頭也沒能徹底將其吸收，右臂被斬出了一道猙獰傷口，鮮血淋漓。

  可後者同樣是單手強行抓住了江曉的肩頭，猛地將其骨骼捏碎，並扔向大地，爾後俯衝而下。

  轟！！！

  滔天的煙塵宛如核彈爆炸後的蘑菇雲。

  一場驚世駭俗的大戰在其中爆發著。

  唰——

  正在這時，那瘦小老頭專心致志對付江曉期間，李某體內的禁錮得以鬆動，立馬是調動靈力，喚出九張道家符籙。

  【臨】、【斗】、【兵】、【皆】...

  九秘瞬間化作無上偉力加持在了李某體內。

  下一刻。

  李某立馬化作天神，攜著無上之勢，加入了戰場。

  不一會兒。

  那瘦小老頭沒能抗下兩大當世至強者的聯手，被打得倒飛而出，右半邊身子近乎破裂，血肉模糊。

  同樣的。

  江曉的塵珠也來到了兩萬五千丈的極致，別說動作，就算是呼吸都灼熱無比，牽扯著內臟，常人難以想像的疼痛。

  所幸還有輪迴珠可以不斷恢復。

  「這瘋子糟老頭！」

  江曉咬牙啐罵一聲，「封門鬼怎麼就撿了這樣一個瘋子，真是麻煩！」

  旁邊，李某在道符加持下，左手攜著一把神劍虛影，正緊盯著那瘦小老頭，眼神凝重。

  雖然看似戰況嚴重。

  可，李某卻並無殺機，心中也清楚對方並不是真正的生死之敵，這會兒並沒用其逆天的能力封禁自己與江曉體內的靈力。

  彼此真正的對手終究還是深淵...

  「到此為止了。」

  果不其然，那瘦小老頭很快就收起了其強烈的戰意，可看著江曉的眼神仍夾雜著鄙夷與不滿，「真是...令我失望透頂...」

  「我...」

  江曉很無奈，真的很無奈，想要開口反駁，可最終只嘆了口氣。

  自己當然可以拿修煉六載辯解，可對方會聽嗎？深淵會因為這個讓給自己一千年的成長時間嗎？

  現實就是冰冷的現實。

  深淵已經降臨，這個世界正在逐漸變得漆黑，怪物們已經屠殺了三分之一的生命，御靈師與鬼物們只能抱團聚集在一起，於漫漫長夜中等待著那一抹曙光...

  「沒事。」

  李某忽然拍了拍江曉的肩膀，道，「這些世界活下來的傢伙大多已經瘋了，不必在意。」

  「記住，老夫名為夜王，來自一個名為天元的世界。」

  正在這時，羊皮裘老頭冷冷地開口道，「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些世界的強者或許也逃到了這個世界。不過，那些大多不過一些懦夫，從不敢直面深淵...」

  「老夫殺過的深淵怪物卻足以堆滿一個小世界！」

  霎然間，江曉與李某錯愕了下，爾後這才得以平復。

  這個名為夜王的傢伙恐怕就算是在深淵中也是僅次於主宰的強者。

  至於其他那些世界的強者，這倒勉強算是一個好消息，畢竟大家都擁有共同的敵人——深淵。

  「天命之子，你究竟明白宿命珠對於我們，對於萬千世界，意味著什麼嗎？」

  瘦小老頭深深地看了眼江曉。

  下一刻，對方單手將那口黑暗棺柩喚至身邊，不等江曉回應，便攜著那棺材竟是踏入了黑暗當中。

  李某眼瞳驟縮。

  這老頭居然活生生地進了深淵？！

  與此同時。

  深淵裡那幾個正在看戲的強者們齊齊變了臉色，全都驚恐萬分，連忙開始奪命逃竄。

  無盡黑暗中。

  一個穿著羊皮裘的瘦小老頭，帶著那口比其還要巨大的棺材，開始了狩獵深淵中的生命...

  ......

  看著空蕩蕩的大地。

  江曉也是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這才是不折不扣的狠人啊。」

  那口黑暗棺柩想來應該具備橫渡深淵的作用，可饒是如此，對方獨身殺入深淵的舉動，仍令自己震撼極深。

  李某則陷入了默然當中。

  本來只是簡單的鎮殺封門鬼，未曾想封門鬼居然苟得要死，完全就是靠著這口棺材，才走到了這一步，並還因為塵珠令其甦醒了過來。

  而這個幾乎病態瘋癲的老頭也令李某看到了一種可能...

  整個世界破滅後，

  自己作為天機宮宮主又能何去何從？

  這樣想著。

  李某同樣也深深地看向了江曉，眼神頗為複雜，對方究竟能否...

  「準備回去吧。」

  正在這時，江曉淡淡地開口了，「我可以進階【鬼鎧】了，除此之外，準備一個玄鬼的本命魂體，開啟第八個能力。」

  「然後...」

  「找機會聯繫上這個死老頭。讓其帶我一同進入深淵，狩獵極樂鬼和鬼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