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光一暗的柏林。
凌亂的廢墟當中...
「【禁術之門】被白玉京等人破了嗎?」
江曉一邊不惜代價為李某續著命,一邊呢喃自語,「倒也無妨,既然如此...」
正在這時——
啪!
李某忽然將手搭在了江曉的右手上,並艱難地抬起頭,道,「江曉...你在幹什麼...」
「救你。」
江曉直白地開口道。
「不...你執掌了天道...?」
李某突然靈光回照,死死地盯著青年的側臉,道,「可你不該如此浪費最後的天道之力!!!」
「何謂浪費?」
江曉淡淡地反問了一句。
「這最後的一絲天道之力...可以庇護華國最後兩個多月的時間...」
李某感覺喉嚨一陣堵塞,沙啞地開口道,「不要...浪費在我身上...我已是將死之人...抓住這最後的時間...你回去後可以...」
「閉嘴!我還有輪迴珠,你廢不了。」
江曉突然一把扯下李某的手,爾後看向了遠處那一抹怎樣也照不亮的黑暗,再次握緊了塵珠,眼神凝重。
「為什麼?江曉!你不是只做正確的事嗎?!你知道這樣做對這個世界...」
李某不願接受,犧牲最後天道之力,來救下自己?
這兩個多月的時間何其寶貴?
如此浪費在自己身上,這個世界的生命豈不是為自己做出了讓步?
作為天機宮宮主的李某同樣難以承擔這份自責。
「你可以犧牲,蘇酥也可以犧牲,九靈也可以犧牲,所有人都可以犧牲...」
江曉語氣不見波動,仿佛訴說著一件平常事,「然後,犧牲到最後,只剩我一個人嗎?」
「想要拯救世界就先從拯救身邊的人開始。」
下一刻,江曉緊握住了玄武劍,巔峰玄鬼精血湧入心臟當中,提供強大的生命精力。
同時,一縷七彩的琉璃火流轉而出,附著於右臂,扭曲了周遭虛空...
與此同時——
江曉橫起了那把纖細的血瞳魔劍。
一抹嗜血的紅芒至血瞳閃爍...
「主宰的血。」
江曉倏地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想要嘗試下嗎?」
「早已等候你多時。」
玄武劍中封存的殘魂早早就臣服於江曉,更是從未想像過,這位劍主竟會帶著自己抵達這一高度。
雖然也有另一把蘇家仙劍,龍淵劍。
可一路走來,
北冥鬼早已習慣了這把括躁瘋癲的嗜血魔劍。
無風無聲...
黑暗死寂...
宸抬手摸了摸方才被劍傷的白布,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十分難明的感覺。
「為何到了這一步。」
宸詭異地自語了起來,「即便是主宰也還是沒辦法摧毀最後僅存的天道嗎?」
本是十死無生的絕境,
可對方卻再次強行靠著天命闖出了一條生路。
宸忽然想起了那個神秘的痴,隨即抬起了手,瞬間柒號等深淵使者齊齊一動。
「可越是這樣,吾就越想親手撕了這所謂的天命之子,徹底碾碎該死的天道!」
唰——
柒號等數位深淵使者剎那間化作詭異的暗影,掠破一方世界,全速襲來。
江曉只立於原地,面無改色,爾後一股強大的吞噬力突然以其為中心爆發開來。
周遭一切甚至包括黑暗全都快速流逝...
【饕餮】
......
事實上。
柏林這會兒雖然打得激烈。
可,如鏡中的黑暗世界,深淵中。
蘇澤和陳老闆以及鬼神父、極樂鬼等其他深淵大佬,這會兒純粹以吃瓜子看熱鬧的心態,觀看著這一幕。
這個世界畢竟沒被深淵吞沒,哪怕是西方也只是受到了嚴重的侵蝕,沒能徹底融入為深淵的一部分。
蘇澤、陳老闆也都是靠類似投影的手段降臨現世,死了也就死了,反正本體終究是在深淵中。
「這個江曉居然真的融合了天道種子...」
鬼神父通過現世中的一個灰色眼眸看到了此刻的柏林,「還擁有塵珠,只怕不下於九重的李某。」
「那九重李某到底有多強?」
旁邊,極樂鬼忽然看了眼鬼神父周身的傷勢。
「比我強,比你也要強。」
鬼神父卻也不在意,淡淡道,「若有輪迴珠,恐怕李某今天一個人就能殺出去。」
自己的狀態雖然在黑暗森林中極為危險,
可要知道——
鬼神父的靈魂同樣在某位主宰手中。
極樂鬼也不可能真的對鬼神父下黑手,轉口道,「我更好奇,宸能否將那個天命之子給殺死。」
話音剛落。
周遭的黑暗忽然泛起了一陣如水的漣漪。
這便是深淵主宰的恐怖實力,在現世中便有巨大的魔力,在深淵的影響更不用多說。
極樂鬼趕緊打住。
鬼神父卻不怎麼畏懼,道,「除非宸願意花大代價,強行以本體降臨現世,否則恐怕是攔不住了。」
「兩敗俱傷有沒有可能?」
正在這時,一道喑啞的聲音至旁側的黑暗中響起。
鬼神父瞥了眼,隨後點頭,「有可能,不過別想了,有資格撿主宰便宜的也只有主宰。」
「說起此事。」
鬼神父忽然看向了一直沒開口的陳老闆,「為何痴會出手幫助這個世界的天命之子?」
「沒必要回答你。」
陳老闆皺著眉頭,隨後看了眼周遭,「這地方黑不見光,始終待不習慣,我先離開了。」
「不看了?」
極樂鬼看了眼這位陳老闆,心知其實力不算出眾,可因為深淵生命大多缺乏七情六慾的關係。
所以眾人平日裡和陳老闆的關係其實還算不錯。
再加上對方背後的那個主宰痴,極為神秘,罕有出手;不像另一個主宰,宸動輒便會開啟黑暗**,吞噬深淵中的強者...
「沒必要。」
陳老闆淡淡的說完,隨後便消失在了此處。
「嗯?」
黑暗中,一個足有山嶽龐大的烏龜,斜睨了眼陳老闆,爾後重新闔上了巨大的眼瞳。
「蘇澤,你又為何要出手相助那個天命之子?」
倏然間,極樂鬼看向了蘇澤,開口道,「那個虛究竟在想...」
不等其說完。
蘇澤就惱怒地打斷道,「全場就你說說說個沒完!給勞資安靜點!看我那大侄...看那個天命之子怎麼打大眼怪就完事兒了...」
此言一出。
極樂鬼臉色陡黑。
極樂鬼畢竟是在深淵中活了數千年的強者,不靠背後的主宰就能和蘇澤、鬼神父這些使者並列於此,實力自然不用質疑。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蘇澤此前被宸一招秒殺,這會兒心裡還窩著火,尋到機會便發泄了出來,「問個沒完沒了,也沒見誰搭理你,還不知趣?」
「我看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
極樂鬼忍不住了,「讓虛將你的靈魂本源還給你!來看看是本座吃了你!還是你吃了本座!」
「腦殘。」
蘇澤只不屑地吐了兩個字眼。
靈魂本源一方面既代表著被主宰所禁錮,另一方面也保證了生命可以不斷憑藉深淵之力重塑。
換做是宸的那些使者,沒了靈魂,渾渾噩噩,自然生不如死;陳老闆也是每天疲於奔波,不過對方倒也不習慣待在深淵,樂在其中...
可蘇澤背後的主宰乃是其大哥蘇白,
蘇白平時又哪會兒管這個二弟?
因此這貨也是深淵中較為奇葩的一個使者。
另一邊。
鬼神父只靜靜地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心中則在思忖。
「虛究竟想要幹什麼呢?難道是想撿宸的便宜?」
算上虛,
深淵中一共三個半主宰。
宸和痴都已出手。
其中痴的做法令人摸不著頭腦;宸一如既往地積極;自己背後那位主宰似乎對這種事不感興趣...
真正令鬼神父感到好奇的還是,
那個即將躋身為第四位無上主宰的虛!
對方,究竟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