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唰!
唰!
幾乎瞬間,無論是蘇澤還是江曉。
彼此高昂的戰意突然一滯。
好似灼烈的山火突然遇上了傾盆大雨...
「小酥別過來!」
蘇澤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大聲怒吼,「這北冥鬼殺性罪孽!待二哥將其親手擊斃過後,自會給你大哥一個交代。」
「小姑?你怎麼...等等!哈???」
江曉這會兒同樣正準備開口,立馬便聽見了蘇澤的話語,當場一愣。
後方的大殿入口。
一襲纖塵不染白衣的蘇酥同樣滿臉震驚。
眼前的這座玉虛宮...
幾乎都快被這兩個人形的洪荒猛獸給打破了!
布滿深坑的大地,如沼澤般的漆黑陰影,大片裂縫如蜘蛛網密布,擎天大柱化作了一地碎石,仿佛遭受過地毯式轟炸過的戰場。
就連空氣都貧瘠到近乎無法呼吸...
難以想像方才究竟發生過怎樣慘烈的戰鬥。
若是自己再晚來半步,到時候又將會是怎樣的結局?蘇酥甚至不敢想像。
與此同時。
蘇澤再度大聲怒吼,「小酥!離開這裡!別來打擾二哥!」
「小酥...二哥...」
江曉眼神愈發古怪了起來,不過卻也並未因此就放下警惕,以其個性,不到最後時刻怎會輕易喪失鬥志?
「二哥...」
另一邊,蘇酥終於艱難地開口說道,「你們...不要打了...」
「不打了???」
聞言,蘇澤眼中迸發出滔天火焰,怒斥道,「好生看看,這頭厲鬼是多麼的凶戾!其身後不知是怎樣的屍山血海?造成了多少殺戮?仍是二哥我方才都差點折在了其手中!」
蘇澤都覺得害怕。
這個時代怎會誕生出如此可怕的一頭厲鬼,遠遠超出了巔峰玄鬼的高度。甚至於哪怕自己,若不依靠著深淵都無法招架。
尤其是再加上此前種種。
在蘇澤眼中,北冥鬼無異於壞事做盡,喪盡天良,人人得而誅之的厲鬼!!!
可就在這時——
蘇澤突然虎目一瞪,看向北冥鬼,察覺到了對方似乎發生了莫名其妙的轉變?
「呵...呵呵...」
江曉倏地輕笑了幾聲,主動退後半步,「有意思。」
「想跑!?」
見狀,蘇澤立馬向前欺近一步,氣勢不見絲毫削減。
「二哥你...」
正在這時,蘇酥硬著頭皮,強行走了上來。
「小酥!!!」
蘇澤哪兒還受得了,都告訴對方不要靠近,結果這妹妹還是非得不聽招呼,實在是氣得不行。
「北冥鬼?怎麼了?」
同時間,傷勢積重的千鳩緩緩至虛空中浮現,詫異地看了眼江曉。
「沒什麼,遇上了件有意思的事。」
江曉淡淡說著,隨後主動摘下了般若面具,顯露出那張俊逸非凡的面龐。
「這北冥鬼怎麼還長這樣...?」
頓時,蘇澤煞是不解,萬沒想到集世間所有罪惡於一身的北冥鬼,面具下的那張臉居然比...
自己大哥的兒子還要帥一點?
並不似尋常厲鬼那般桀戾,猙獰滿面,動輒便目露血光。
咳...
這純粹是因為江曉通過影鬼以肉身吸收鬼物後,外在面貌也會受到些許影響罷了。
此外,吸收了【煙霞】後。
江曉的肌膚又從健康的小麥色變得細膩了些,有些許病態的蒼白蛇。
另一邊。
江曉哪兒還不清楚眼前這一幕種種。
可若說彼此要熱淚盈眶地搞個親人團聚?
那可就實在是笑話了。
穿越而來的自己,孑然一身,知道這一點的唯有無人看得見的影鬼,一貫如此...
此刻,江曉嘴角噙著一貫的笑意。一邊調息修復著自身傷勢,一邊暗自謹防這個「二叔」腦子再次發懵。
「究竟怎麼回事?」
這下就輪到蘇澤陷入了困惑當中。
為何突然間,小酥和這北冥鬼都變得如此奇怪?
「小酥!你究竟在想什麼?」
蘇澤立馬將氣撒到了蘇酥身上,咬牙道,「這北冥鬼可是害死了大哥兒子的厲鬼啊!」
話音剛落。
蘇澤再度微微一怔。
「你這孽畜是在笑什麼?!!」
蘇澤看向遠處江曉揶揄的笑意,只覺得火冒三丈,恨不得一拳轟死對方!
「沒...」
另一邊,江曉忍著笑意,再度退後了半步,「你繼續。」
此言一出。
蘇澤氣得大發雷霆,體表一縷縷黑氣不斷浮現,五指握的咔嚓作響,便要踏前。
可就在這時——
蘇酥忽然一把抓住了其強壯的手臂,極難地啟齒道,「二哥...北冥鬼...就是江曉...」
「二哥知道啊!就是北冥鬼殺了...」
蘇澤前一句話還曾經在自我的邏輯當中,下一刻突然就反應了過來,然後整個人徹底化作了石雕。
同一時間。
蘇酥眼眸複雜地看向了江曉。
「小姑,好久不見。」
江曉這才收了笑意,認真地說出了這句話。
嘩!
這一次,輪到千鳩面色大變地後退了半步。
好傢夥!
自己這究竟是跟了個什麼首領?
堂堂百鬼榜排名第五的冥府之主、萬鬼之首、北冥鬼怎麼還能對這位前任天機宮首席叫小姑?
「小千鳩?」
江曉不解地斜睨了眼千鳩。
後者哪怕是活了上千年,也沒見過如此邪門的事,都快以為自己跟隨的這個北冥鬼才是天機宮安排的了。
「少見多怪。」
見狀,江曉嘴角一撇,隨後再度看向蘇酥,眉頭一皺,注意到對方白衣上染著的些許血漬,「小姑,你受傷了。」
「方才途中遇到了些玄鬼...和御靈師。」
蘇酥抿了抿唇,猶豫片刻後,到底還是問出了一貫的話語,「江曉,還能回頭嗎?」
「如果...」
江曉只微微一笑,目光落到了蘇澤身上,淡淡道,「二叔要是有那份實力,可以打斷我的腿,將我給強行拽回去,應該是可以的。」
這話純粹就是故意給蘇澤一個台階下了。
果不其然,蘇澤此刻的臉色黑如鍋底,一聲不吭,心情煞是糟糕至極。
至於蘇酥所說的回頭?
從始至終,江曉的路都很堅定,此世只相信自身,從未有任何外物可以影響那顆強大的內心。
「不對...」
這樣想著,江曉忽然摸了摸胸膛,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一道紅衣倩影。
姬輓歌終究還是烙印在了其心上,難以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