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剎那芳華

  「哎,又是被帥醒的一天。」

  翌日,清晨。

  江曉對著鏡子裡的自己,感慨道,「還好這個世界沒有女色鬼,要不然就算我是八重御靈師也不敢輕易出門啊。」

  客廳中。

  江蟬一口咬下油條,嘟囔道,「一大早就在瘋狂自戀,我真是受夠了!」

  不得不說,吸收吊死鬼魂珠後的江曉稱得上俊美無匹。

  一頭黑亮垂直的碎發,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

  「小嬋,你覺得哥哥剪個什麼頭型好看?給下建議唄。」

  忽然,江曉看向客廳中的江蟬。

  江蟬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

  「對了,哥你距離二重御靈師還有多久?」

  少傾後,江蟬開口問道。

  御靈師的級別與靈力的精純度有關,提升境界的方法除了按照天機宮教導的呼吸吐納法以外,便是直接吸收遊魂水露。

  好在的是江曉兄妹身為天機宮的特招生,遊魂水露這種東西又不珍貴,基本每天都有供應。

  「還遠著呢。」江曉道,「話說我們不是剛成為一重御靈師嗎?難不成你就要突破二重御靈師了?」

  「聰明!」

  江蟬驕傲地昂起小腦袋,「我是誰呀?我可是有十二個技能孔的天才御靈師!最多兩周,應該就能成為二重御靈師,到時候就能吸收一枚吊死鬼魂珠了!」

  「恭喜啊恭喜。」江曉語氣很是敷衍。

  身為妹妹的江蟬自然立馬就聽了出來,「哼,以後進了滄元鬼蜮可要記得抱好你妹妹我的大腿!」

  「那今晚上分你還用不用抱我的大腿呢?」

  江曉一邊說著,一邊出門,「走吧,該去天機宮了。」

  ......

  一路上,少不了各種目光。

  江曉沒想到的是,居然有一天能在和小嬋並肩行走的時候,自己的回頭率高過對方。

  「江曉。」

  剛到大門處,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江曉扭頭一看,便看到一襲紅衣的姬輓歌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依舊是那件妖冶的紅色衣裳,微風拂過,衣裙翻飛,仿佛一隻只血紅色的蝴蝶,如墨的長髮隨風飛揚,豈是驚艷二字可以形容!

  不知為何,對方徑直朝著自己走來,江曉莫名有種想要後退的感覺。

  姬輓歌對江曉的態度很特別,江曉對姬輓歌同樣和常人不太一樣。

  一直以來,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的江曉對待大部分人都是一種隨意而為的姿態,甚至遠不如對待鬼物來的認真。

  見到個漂亮妹子,口花花幾句對江曉而言很正常,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是姬輓歌卻和其他女生給自己的感覺完全不同。

  這是一個自己無法駕馭的女人,一旦試圖接近,便會如磁石般緊緊貼近,再難分開。

  兩世為人的江曉有這種直覺。

  他才不想早早地就在一棵樹上吊死。

  再說,昨晚那隻惑心鬼的故事還歷歷在目。

  姬輓歌這冰山下誰也摸不清的性子,江曉實在害怕到時候自己被割掉的可不只有頭顱...

  「你,昨晚又幹了什麼?」

  姬輓歌凝視著江曉的臉龐,秋水般的眸子帶著些許疑惑。

  「沒幹什麼啊,就出去吃了個燒烤,點了幾分豬心子...」

  江曉撒謊就和喝水一樣自然。

  「好啊!你昨晚居然是一個人偷偷跑出去吃燒烤的!」

  江蟬倏地嬌喝一聲,然後用力拽了一下江曉的右手,道,「走!告訴我你吃的是哪家燒烤?」

  說著,江蟬便拉著江曉往教室方向走去。

  姬輓歌佇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就在這時,姜宇不知從何處走了上來,「姬同學,怎麼一個人站在這裡?」

  紅衣少女沒有開口,精緻的俏臉掛滿了寒霜。

  「唉......」

  姜宇嘆了口氣。

  沒辦法,這位學生就是這樣。

  除了偶爾會主動找江曉聊幾句以外,對於其他人,完全就是一塊堅冰,仍是再猛烈的陽光也融化不了。

  「難道是當初的夢魘鬼留下了什麼後患?」

  姜宇暗暗自忖,「正好蘇大人最近回來了,何不請他來幫忙看看?」

  這樣想著,姜宇覺得大為可行,當下也沒有猶豫,轉身離開。

  .......

  正午。

  在眾人吃飯的時候,姬輓歌和一個白髮男子在林蔭處並肩而行。

  後者一頭如雪白髮披散腰間,纖塵不染的白袍上繡有三顆金星。

  在其臉上戴著一張神秘的青銅面具,一雙清寒的眸子仿佛蘊含著萬千星光,深邃無比。

  「很顯然,你的識海內並未留下夢魘種子。」

  白髮男子負手而行,仿佛古代的謙謙君子一般,語氣溫潤,令人如沐春風。

  少女沒有開口,秋水般的眸子裡毫無波瀾。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便先行離開了。」

  少傾後,白髮男子開口道。

  忽然,就在這時,姬輓歌第一次開口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白髮男子有些訝然,畢竟這還是對方首次開口。

  隨即,他便淡淡地說道,「但問無妨。」

  「鬼,是什麼?在你眼中。」

  「你是想問我對於鬼物的看法嗎?」

  「嗯。」

  「在我眼中,鬼自始至終都是人類的死敵。即是死敵,抹殺便是,也無需其他看法。」

  白髮男子語氣平淡地像是訴說著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姬輓歌默然,沒再開口。

  「我走了。」

  白髮男子一揮袖袍,轉身離去。

  以他的身份,能在這位新生身邊待上十分鐘已是姜宇花費了極大的代價。

  秋風蕭瑟,幾片枯黃的樹葉從枝頭落下,緩緩落在了少女的肩上。

  姬輓歌俏臉仍舊面無表情,只是不知為何,給人的感覺愈發寒冷了些。

  ......

  夜晚。

  江曉玩完神鬼聯盟後,忽然收到了一條信息。

  「江曉,鬼,是什麼?在你眼中。」——姬輓歌。

  看著這條信息,江曉想起了家裡的那隻女鬼、444路公交車的老司機、惑心鬼......

  少傾後,他回了一句——鬼是一種很有趣的存在。

  隔壁,1703房間。

  姬輓歌躺在床上,雙手捧著手機,看著這條信息,看了很久很久,目不轉睛。

  然後,那張冷冰冰的精緻小臉上忽然綻放出了一抹動人的笑容。

  宛如曇花般,剎那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