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機緣重重！」

  江曉面色難掩激動之色。

  當然。

  除了後悔珠所給出的機遇，其中的危險更堪稱九死一生。

  不光要戰勝另一個同樣強大的自己，還要秉持住道心，決不能沉浸在另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時空當中...

  能做到以上兩點的世人能有幾何？

  難如登天！

  若不是自己擁有宿命珠這一至寶，恐怕也落不得好下場。

  收回念頭。

  江曉環顧起了周遭。

  仍是那條無邊無際的大河！

  天地昏沉。

  河面廣闊無垠，一眼望不到邊，河水更是冰冷刺骨，九幽黃泉般的寒意無時無刻不侵蝕著自身。

  洶湧的河水攜著千鈞之勢不時衝擊著自己，稍有不慎便會被捲入河水當中。

  江曉猜測這十之八九是後悔珠在故意針對自己。

  除此之外。

  旁邊不遠處的天相仍是闔著雙眼，漂浮在河水當中，沒能醒來。

  「後悔珠究竟是怎樣影響得我們？」

  江曉皺起了眉頭，「幻境嗎？不是，幻境可辦不到這一點。」

  不同的選擇延伸出的另一段時空...

  無愧是傳聞中的九大靈珠。

  玄奧萬千，匪夷所思！

  「與其說是平行宇宙，更像是...」

  倏然間，江曉有了一個揣測，自忖道，「因果？」

  有因必有果。

  一因一果。

  昔日自己做出何等的選擇便自然會有相對應的後果。

  以眼下的「果」去追尋另一條因果線，這便說得通了。

  江曉自然是不相信後悔珠可以回到過去重來一次。

  這完全打破了既定的命運，甚至於凌駕在了宿命珠之上。

  與其說後悔珠擁有此等宏偉之力，反而更像是演化出另一條因果線。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自己方可從那條因果線中汲取機緣，提升魂珠能力。

  還沒等多想。

  待到這時，江曉才猛然驚覺旁邊還有一位天機宮的八重御靈師！

  「你...在說什麼？」

  龍首此刻正滿臉詭異地看著自己。

  江曉差點沒被嚇一跳，趕緊拱手道，「晚輩蘇陽，見過龍首大人！」

  「我問你，你剛才在說什麼？」

  龍首的狀態有些不對勁，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江曉。

  江曉不由有些慌。

  所幸這廝最擅長的便是隨機應變，油嘴滑舌。

  江曉道，「晚輩說後悔珠實在玄奧萬千，大霧中的人生就像是一個獨立的因果線。」

  「後悔珠？」

  倏然間，龍首猛地一怔，呢喃自語起來，「世上怎會有後悔珠？不...人生無法重來...我...我怎能放下此處一切...」

  見狀，江曉撇了撇嘴。

  龍首經歷了什麼自己自然無從得知，不過看樣子後遺症頗有些大。

  這便是後悔珠的強大之處了。

  一旦真的相信了可以重來，悔意便會不斷加深，同時在大霧中所沾染的因果之力更會不斷侵蝕你原本的人生。

  至少。

  江曉這會兒實則心中也頗為複雜。

  第二次大霧中，另一個自己與姬輓歌生活的點點滴滴不得不說頗為動人。

  「因果業力啊...」

  江曉眼帘微垂，隨後一咬牙，斬斷了思緒。

  正在這時——

  「我...唉...」

  伴隨著一道悠悠嘆息聲，天相緩緩睜開雙眼，眸中儘是感傷之色。

  哪怕是入眼的龍首以及江曉都沒引起天相絲毫波瀾。

  後者此刻正沉浸在方才的那一段人生當中。

  待到許久過後。

  天相才苦澀一笑，搖了搖頭，「也罷也罷，三段虛實交叉的人生，我都快迷失了自我。」

  「嗯？」

  聞言，江曉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天相，我有一個猜測，此處藏有傳聞中的後悔珠！」

  倏然間，龍首目光炯炯地看向了天相。

  天相一愣。

  江曉隨之一愣。

  這是咋回事？

  龍首你怎麼撿我的話說？

  「世上真有後悔珠？」

  天相卻是思忖了起來，「不過，如果說這條大河真是受了後悔珠的影響，此間種種也就都說得通了。」

  「這...」

  江曉猛地意識到自己方才說錯話了。

  實在也是沒想到龍首這傢伙就待在旁邊...

  眼下。

  這兩位天機宮的八重御靈師得知了此處藏有後悔珠，那接下來還得了？

  可就在這時——

  「算了，我快要迷失自我了。」

  天相忽然嘆息道，「林承，後面的路我就不陪你了，我得先回去休息幾天。」

  「高豐？」

  龍首濃眉一皺，沉聲道，「若是擁有後悔珠，我們...」

  「我已經不想再經歷另一段人生了！」

  天相忽然打斷道，眼神悲傷，「這算是什麼？若真有後悔珠，後悔珠的意義便是讓我們自己否定我們自己嗎？」

  「我可是一步一步捨棄了無數才成為的八重御靈師啊！」

  「如今再看另一個自己拾起那些美好的事物...」

  「林承，我究竟該怎麼辦？」

  天相一番言語徹底令龍首愣住了。

  江曉也是沉默無言。

  若不是宿命珠後面改變了第二次大霧的走向。

  恐怕自己也將面臨內心的煎熬。

  固然，自己得到了宿命珠，可除了宿命珠還有什麼呢？

  「不！我要尋到後悔珠！我要...我要改變這一切！」

  龍首忽然咬牙道，語氣篤定。

  「一路，保重。」

  見狀，天相拱了拱手，隨後轉身游向後方。

  看著天相歸去的背影...

  龍首虎目中說不清道不明是何顏色。

  江曉倒是頗有些佩服。

  除去縹緲不可尋的後悔珠，大霧中的機緣也不算小，天相倒是懂得及時收手，這份心性可以說是極為強大的。

  嘩！

  不同於天相，龍首可就沒任何和江曉搭話的念頭了。

  健碩的身材猛地就一頭扎進大浪之中，奮力朝前游去。

  江曉也是深吸了口氣，隨後繼續游向不知存在與否的彼岸...

  ......

  時間悄然流逝。

  另一邊。

  天相重新回到了岸上。

  見狀，蘇凡不由一愣，「你...居然回來了？」

  萬沒想到。

  這位天機宮的八重御靈師居然還真的安全無恙地回來了。

  剛一上岸。

  天相也是興致乏乏，不想與其多言，準備離去。

  可就在這時。

  蘇凡忽然想起件事，趕緊開口問道，「對了，你有沒有看到一頭禍殃級的孽畜？」

  「嗯？」

  聞言，天相詫異地停下了腳步，「這大河裡怎會有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