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山魈可能是被飼養出來的,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錢開。
那天我們從大學離開的時候,他剛好進去,指不定那時候他就拿到了韓子雪的魂魄。
只是他把韓子雪的魂魄附在山魈身上,是什麼意思?
但現在就算山魈真的是錢開養的,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的幫助。
三張紫符過去,山魈已經徹底暴怒,此刻的它不在猛撲,而是擺出了猛獸捕食的姿態。
只要落到它手裡,我和老陳腦瓜殼裡的腦漿就真的不保了。
我探頭看了一眼,夏梓航已經重傷,正掙扎著要爬到路上來,但看情形,他上來也做不了什麼。
老陳一看是逃不掉了,掙扎著往車頭上靠了靠道:「國寶,你別管我了,我拖主它,你趕緊跑。」
我也想跑,指不定山魈恨我打了它幾張符,會緊追不捨,但我不會開車,靠雙腿又能跑多遠?
恐怕一個轉身就會被撲倒,掏了腦子。
眼看著山魈一點點逼近,我也顧不上會暴露身上的護身符,一把扯開紐扣,把衣服脫了下來。
老陳見我脫掉衣服,露出身上縱橫交錯的金色紋絡,在後面有氣無力的道:「老話說身上雕龍,狠人一個,原來你小子也是個狠人!道爺我之前看走眼了!」
原本我是非常的緊張,結果被老陳逗得忍俊不禁的笑了下,他這張嘴,都死到臨頭了,還是那麼的碎。
我亮出身上的附身符,對著山魈就大吼道:「來啊!有本事你就過來!」
山魈看到我身上的護身符,拎起來的腳又慢慢的收了回去,不安的在原地盤旋。
見能威懾住它,我膽也大了,一步步往前走,想把它逼遠一點。不然夏梓航剛爬到路上,以他現在的情況,山魈一個回撲,必死無疑。
然而我才逼了幾步,山魈就不在後退了,嘴裡發出一聲低吼,突然暴起,一下把我摁倒在地。
我身上的符文溫度驟然增高,全身金光璀璨,山魈像是要被點燃,身上冒出滾滾青煙。
但我低估了獸性的殘酷,殺紅眼的時候,野獸的心裡是不存在懼怕的,而我身上的符紋反擊的力量是一點點提升。
山魈抓住了這個空隙時間,張嘴就朝我頭頂咬來。
這一刻,我眼睛都閉上了,被如此龐然大物壓著,只能等死。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路邊的山裡突然傳出樹枝折斷的聲音,緊跟著一個黑影從山裡沖了下來,速度快到了極致,眨眼就到了我身邊,朝著山魈的腦袋就是一拳。
他的拳頭擊中山魈的頭時,我看到有一道血紅的符紋一閃而逝,緊跟著砰的一聲巨響,山魈巨大的體型就飛了起來,直接飛到路下面,撞在一棵青松上。
咔,水桶粗細的青松應聲而斷。
山魈遭受重擊,落到地上不停的晃動腦袋,嘴裡發出怒吼,猛地又撲了上來。
「畜生!」黑衣人怒喝一聲,依舊是一拳砸出,正中山魈的腹部,把他砸飛出去七八米。
落地後山魈不敢在撲擊,嘴裡發出畏懼的嗚嗚聲,緩緩的退了幾步,一轉身就沒入草叢裡,逃進了山里。
黑衣人也不追擊,撿起地上的衣服扔到我身上,這時我才看清他臉上帶著一副鐵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他掃了我一眼道:「山魈是養來鎮屍的,你們動了韓子雪的屍體,它才會發狂追到這裡。現在你們立刻到山頂,把屍體運回殯儀館!途中若是遇到屍變,用天元之火照它就行。」
老陳靠在車上有氣無力的道:「大俠,韓子雪的屍體發生了變異,在擺放下去,遲早要出事。」
「這些你們不用管,按我說的去做,晚了就來不及了。」他說著扔了一個陶瓶給我道:「這是你們找的韓子雪的魂氣。拿上它,不要在來動韓子雪的屍體!」
我死死的盯著他,激動得身子都在微微的發抖,這一刻,我有些控制不住的想喊他。可是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要是想認我,就不會戴著一個面具,而且比起我,他現在才是最危險的。
鐵臉人見我神情激動,鐵臉後面的眼神也有些動搖,但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一轉身跳下公路,追著山魈逃走的方向,幾個起落就消失不見。
我呆呆的看著他消失的地方,拳頭慢慢的握了起來。
夏梓航痛的滿頭的大汗爬了過來,靠在車上,咬著牙說:「國寶,車後面有個酒葫蘆,你把它拿來給我!」
我回過神,見鍾馗劍還插在他身上,這劍上的冥符不假,時刻都在散發著陰氣,不能留在體內。夏梓航要酒,應該是想借酒止疼,把劍抽出來。
我到車尾找到他的酒葫蘆,夏梓航接過去用牙齒咬開塞子,咕咚咕咚的就灌了幾大口。
葫蘆里真的是酒,塞子一打開,我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香。但在他的嘴離開葫蘆口的時候,葫蘆里還逸散出一股灰色的霧氣。
我還來不及運轉望氣,夏梓航就把葫蘆放在兩腿間夾住,撿了塞子蓋上。
喝了酒,他臉色紅潤了一些,掙扎著坐起來道:「你讓開些,不要站在前面!」
知道他要拔劍,我忙道:「我幫你!」
夏梓航深吸了一口氣道:「鍾馗劍太鋒利,稍微挪動都會讓傷口擴大,你做不了這事。」他說著突然伸出兩個手指,夾住鍾馗劍往前一拉,我都沒反應過來,劍就被他拔了出來。
隨著劍刃,一股血水噴出半米遠,那是淤積在傷口裡的血水,夏梓航沒有去管,等淤血流得差不多,他才拿起酒葫蘆,咬著塞子,把酒往傷口上倒。
酒碰淋到傷口上,夏梓航身子都繃直了,緊緊的抵在車頭上,繃了好一會,他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這一次,在望氣的輔助下,我清晰的看到那一股灰色的氣息被傷口吸收了。
是死氣!
我心裡一驚,他……
「扶我上車!」夏梓航收了葫蘆喊我,打斷了我的思維。
我也沒去多想,急忙把他扶到駕駛位上,然後回來去抬老陳。
老陳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道:「你一個人不行,先把我拖到路邊,等你們你們回來在來搬我!」
夏梓航也在車上道:「聽他的,他死不了!」
我抬頭看了眼天空,煞氣已經蔓延到了頭頂,不知道韓子雪的屍體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怎麼會釋放出如此濃郁的煞氣。
我現在很想知道,朱大叔郵寄的包裹里究竟是什麼,為什麼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死後還會因為它生出這麼多的變故。
但不管背後有什麼隱秘,我現在都必須先按鐵臉人的要求去做,然後入夢找到那個快遞。
因為鐵臉人給我韓子雪的魂氣,證明他也希望我能找出那個東西。
至於韓子雪的事,我也不能從中作梗。
這事,很可能關乎到最後兩個李家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