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朱大叔的墳頭上長出了青竹,想到的就是幾天前被偷的那根,心裡還有些激動。
可細細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
朱大叔昨天就下葬了,這大晚上的,曉玲姐跑到墳地里幹什麼?
何況那人偷了青竹,又怎麼會把它送回來?
都說邪祟有蠱惑人心的本領,我也不敢貿然出去。
見我不出聲,曉玲姐又開始拼命的敲門,哭著問我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朱大叔的事她和王嬸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們的恩情我也抹不去,被她罵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一咬牙,心想死就死了,跳下床,拿著羅盤就開門出去。
我留了個心眼,到院子裡先運起望氣,咬破舌尖含了一口血才去開門。
門一開,外面還真的是曉玲姐,此時的她已經哭得梨花帶雨,蹲在地上罵我是白眼狼,聽到開門聲,她才淚蒙蒙的抬頭。
我咽了嘴裡的血水,收瞭望氣,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曉玲姐哭紅了眼,臉上閃過一絲慌張,雙手不安的攪動著衣角說:「白天我媽收了一些我爸生前的衣服,想著夜裡給他燒過去,可我們一到墳地,就看見我爸的墳頭上立著一根青竹,我媽一看就說那是趙福上吊的青竹,讓我趕緊來找你,她現在還一個人留在墳地里。」
我剛才還希望她說的竹子就是被偷的青竹,現在成真,我反而不安了。
不過沒有親眼所見,我也不好判斷。
去往墳地的途中,曉玲姐哭哭啼啼,說她一直把都我當弟弟,現在家裡沒了男人,碰到這種事,讓我一定要幫她。
有些恩情,不說我也會記在心裡,可一直叨叨不停,反而讓我有些反感。
但曉玲姐現在是被嚇壞了,我也沒有怪她。
到了墳地,我用手電遠遠一照,朱大叔的墳堆上,果真是立著一根青竹,看起來應該是被偷的那一根。
此時王嬸癱在墳前,手裡拿著的手電筒都快抖成了閃光燈。
我過去把她扶起來,正想安慰幾句,王嬸突然一把推開我,大喊道:「小川,你快走,有人要害你!」
從小的遭遇,讓我變得很敏感。遇到過一次危險,我就會一直都很小心謹慎。
王嬸一推一喊,我都不問情況,轉身就跑。結果回頭跑了兩步,就看到曉玲姐身後站著一個帶白色高帽,身穿著白衣的人。
那人把頭伸到曉玲姐的肩膀上,笑盈盈的盯著我,嚇得曉玲姐哭都哭不出來,雙手緊緊抓著衣角,不停的抖。
我停下,王嬸的方向也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道:「小子,把東西交出來,饒你一命。」我回頭,看到王嬸後面也站著一個帶高帽的人,不過全身都是黑的。
一白一黑,我一下就想到傳說中的勾魂使者,嚇得腳都有些發軟。
但轉念一想,黑白無常就算真的存在,那也是陰間正神,不可能跑到人間禍害凡人。
我暗自調動體內的望氣,視線慢慢模糊,兩人的頭上都出現了一團金色的光芒。
那是生氣,只有活物才有,而且人的生氣稍微旺盛,光稍微亮一些。
在大門口,我也是看到曉玲姐頭頂的生氣,這才跟著她出來。
確定他們是人,我鎮定了不少。
望氣會影響視力,不能一直維持,我收起後才道:「你們兩個大男人,還要難為兩個女人,真是把男人的臉都丟盡了。你們要的東西就在我身上,有本事過來拿!」
兩人前後堵了我的路,也不怕我跑,白帽子嘿嘿笑著,把曉玲姐推開,後面的黑帽子也放了王嬸。
曉玲姐這會稍微冷靜了一些,流著淚說她不是有意的要害我……
她一個女孩子家,遇到這種事早亂了分寸,我不怪她,讓她趕緊帶著王嬸離開。
看著她們母女出了墳地,我才緩緩抽出腰間的砍刀。
黑帽子見狀,嘿嘿一笑道:「看來你小子還是不肯乖乖就範了,這可浪費了我們一片好心。」他說著指了指墳頭立著的青竹:「你要的東西我們幫你搶回來了,這青竹底下人頭滾滾,要是離開那片土太久,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青竹所在的地方異像橫生,他說的應該不假。
我又暗自運轉望氣,朝著墳頭看了一眼,月光下,只見青竹上死氣沉沉,也是有無數的人頭繚繞。
我倒抽了口冷氣,這青竹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氣象?
見我神色怪異,白帽子有些吃驚的,招呼黑帽子道:「這小子會望氣訣,動手!」
話音落,兩人從身後抽出一根哭喪棒,掂在手裡就朝我走來。
我之前是信心爆棚,真碰上了,才發現打架靠的不是信心和知識。臨陣磨刀,我心都快要蹦出胸腔,緊張的握著柴刀退了幾步,拉開架勢。
還好他們也是人,就算都是練家子,被亂刀砍中也會出血,靠近我後速度也慢了下來。
但離我還有四五米的時候,兩人突然同時出手,哭喪棒一甩,裡面就飛出兩根繩索,像鞭子一樣朝我抽來。
我手裡的柴刀太短,沒有準頭,也不敢去格擋,只好後退避讓。
兩根繩索落空後砸在地上,硬生生把一塊石頭砸出了兩道凹痕。
這要是抽在身上,骨頭都要被打斷。
我看得頭皮發麻,知道這次是真的遇到狠人了,絕非是普通的練家子。
我剛穩住身形,兩條砸在地上的繩索就活了過來,像蛇一樣游躥到我腳下,一左一右勒住腳踝,不等我舉刀,黑白高帽同時收繩,把我雙腿強行拉成了一字馬。
我平時有做農活,身體還算強壯,可筋骨說不上柔軟,被他們這一拉,感覺人都要被撕成兩半,疼得眼淚水都掉了出來,完全使不上力氣。
黑帽子嘿嘿一笑,輕蔑的道:「李家秘術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