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一角落。
因為這三百外來人員,原本安靜的軍營變得嘈雜了起來,實戰考核區域裡不時傳出獸吼聲。
一個軍官面色嚴肅的站在原地,面前是三個穿便裝的年輕男子,三人手中拿著一張畫像,畫像上赫然是陳瑩瑩。
軍官大聲問道:「一定不能讓人受一點傷,緊急情況下允許暴露身份,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三人齊聲回答。
軍官點了點頭道:「現在開始行動吧。」
「是。」
三人敬了個禮,朝考生暫時停留的區域跑去。
這三個便裝男子是軍方安排的內部人員,任務是確保陳瑩瑩在考核中的人身安全,每個人都擁有準武者的實力。
……
「瑩瑩,好多人啊!萬一有人和我們搶怪怎麼辦?」
「是啊,如果我們辛辛苦苦把怪打趴下,別人跳出來強搶,我們是認虧還是反抗啊?」
幾個女生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討論個不停。
參加實戰考核的人,每個人都拿到了一張考核區域地圖,和另一張異獸圖鑑。
上面標明異獸的大致分布,註明個體強弱,以及考核結束驗證成績的標誌物,異獸身體上某個部位。
這裡面涉及到一套複雜的成績計算規則,學徒境不同身體蛻變次數,收穫的標誌物種類和數量,都會影響到最終評分。
這個評分不代表你的境界高低,但能一定程度把同境界的人,劃分出潛力大小、戰力強弱。
除此之外,為了讓參考的人認真對待,這個成績被允許查詢,今後武道勢力招人可以參考應聘者的實戰考核分數。
「不會吧!據說軍方會放出無人機監督,誰敢亂來?不怕被取消成績拉入黑名單?」陳瑩瑩詫異道。
「萬一別人避開無人機的視角呢?考核區域五公里那麼大,總不可能一點沒有遺漏吧!」
「我們幾個小女生,看起來就好欺負。」
「瑩瑩你實力最強,可不能拋下我們。」
「我們也要抱團,不能給色大叔可乘之機。」
幾個女生就陰謀論的話題,一直討論個不停,臉上有興奮、有緊張、有害怕,畢竟這種形式的實戰考核是頭一次。
陳瑩瑩點了點頭,來之前自信滿滿,到達軍營後情況又不一樣,聽著考核區域裡不時傳出的獸吼,還是讓人有些害怕的。
她下意識往遠處東張西望,試圖尋找陳一鳴的身影。
好一會,看到遠遠一座山頂上,有一個小小的人影,人影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揮了揮手。
這讓陳瑩瑩心中鬆了口氣,重新露出笑容,與幾個女生繼續討論起來。
……
不多時,有幾個軍官過來宣布實戰考核開始,總共三個小時。
近三百人被分成四批,分別帶到考核區域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從四個入口同時進入。
陳瑩瑩和她的幾個同學,不知是運氣好還是怎麼的,恰好分到一起,她們都鬆了口氣,至少不用想法設法進去再匯合。
接下來的時間裡,獸吼聲頻頻傳出,考核區域內人類與異獸爆發衝突。
為了得到更高的評分,絕大多數人都抱著豁出去的心態,殺死或偷襲割下標誌部位。
陳瑩瑩和幾個女同學也是如此,只不過情況與預想中的不太一樣。
只見陳瑩瑩一箭射出,眨眼間便倒下一頭豬類異獸,鋼毛豬。再一箭,又倒下一頭犬類異獸,獠牙大狗。
附近的異獸見狀,慌不擇路亡命奔逃。
「瑩瑩,666,神箭手。」
「這些異獸也太裝了吧,當我們好欺負不成?」
「有種過來啊,剛才不是很兇嗎?」
幾個女同學,化身負責解說的路人一頓吹捧,就差沒把陳瑩瑩吹到天上去了。
周圍其他參加考核的人見到後,紛紛躲得遠遠的,誰也不願意與比自己強的人靠得太近,除非願意空手而回。
陳瑩瑩被吹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她也看出來了秒殺的根本原因。
剛毛豬速度和敏捷性都很一般,但力量和防禦不俗,然而在特殊材料製成的破甲箭面前,那點多出來的防禦根本不夠看,被一箭扎了個透心涼。
可以說,用珍貴的破甲箭射殺這種弱小異獸,有點大炮打蚊子的意味,但對陳瑩瑩來說,破甲箭就是平時練習箭術的消耗品,身上也沒有那種普通箭矢。
除此之外,這輪參與實戰考核的人不知道的是,軍方暗中減少了一個流程,沒有要求所有人使用軍營提供的制式武器裝備。
當然這樣的情況僅此一次,後面會恢復正常,把這個流程補上。
幾個女生組成的隊伍,把驗證分數的標誌部位割下,再把破甲箭收回,然後繼續前進。
由於陳瑩瑩本就處在著手突破武者境的階段,又有強大的破甲箭更進一步增幅殺傷力,所過之處幾乎都是碾壓,根本沒有異獸真的敢衝到近距離。
這也讓暗中尾隨負責陳瑩瑩安全的三人,放下了忐忑的心,但他們仍不敢放鬆。
少女明明實力強勁,但仍被安排開後門保駕護航,這意味著什麼很明顯,若是倒霉碰上極小概率事件,三人可承擔不起那個責任。
……
實戰考核中央區域。
三頭眼鏡蛇王,正在痛苦的掙扎。
它的身軀被十多支破甲箭穿透,每時每刻,每動彈一下,都有大量鮮血從傷口處滲出。
「嘶!」不遠處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異獸圖鑑上顯示,這三頭眼鏡蛇王可是准武者層次,作為實戰考核區域最強大異獸,最終BOSS。
然而還沒來得及讓眾人表現,便被一個少女射殺。
要說心裡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但中央區域半空中,隨處可見無人機監視,沒法動歪心思。
「哎!原本還想在蛇王身上,拿個高評分,現在……」
有人默默嘆氣搖頭,無奈轉身離去。
幾個女同學對著陳瑩瑩,又是一陣吹捧,她們幾個過來的路上與異獸有限的交手過幾次,可以說一路躺贏。
就連陳瑩瑩都有些飄飄然了,強大的破甲箭,搭配上所學的箭術,武者境以下似乎……
……
日子重新恢復平靜,轉眼間又是一個星期過去。
戰爭的陰霾似乎有消散的跡象,江南省各大城市繃緊的那根弦,得以放鬆了一些,焦點逐漸轉移回異世界大開發上。
早晨日常修煉結束,陳一鳴接到了王榮輝傳來的消息,他和正在練習箭術的妹妹交代了一聲,便立刻動身離開。
探查隊伍反饋回一個消息,詭異山村空間通道對面的山洞附近,出現一個明顯比其他樹人要高大得多的個體。
儘管樹人未立刻入侵江南省,但一股壓抑的氛圍已經傳遍江南省政府,一道道命令發出,防止有哪個單位大意疏忽。
大會議室。
陳一鳴進來後,沒看到各省代表們,只有王榮輝和凌中雲、趙淑敏他們幾個人。
王榮輝招呼了一聲,便直奔主題,把探查隊伍手繪的圖畫,投影在幕布上。
一個超過百米的樹人從地平線上走來,大地在震動、樹人在歡呼、天象在變化,最後化為一顆參天巨樹,紮根在山洞附近。
陳一鳴眉頭一挑,這個樹人是不是與黑水河戰鬥的那個不得而知,但擁有改變天象的力量,毫無疑問至少是武師境層次。
這一層次的樹人他是不懼的,然而原因還是一開始那個。
他出手滅殺樹人沒問題,但會不會引起樹人種族中更強大個體的注意?導致樹人瘋狂反撲全面入侵江南省?
這才是需要考慮的問題。
趙淑敏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可惡!我就不信陳首長和我們四個半步武師境加一起,對付不了那個樹人。」
旁邊的中年人朱松勸說道:「別衝動,新來的那個樹人沒敢直接進入空間通道,說明樹人內部也對藍星一無所知,我們主動出擊不一定是好事。」
王榮輝剛才被趙淑敏的話嚇了一跳,他看向陳一鳴,對方一臉沉默,顯然並不贊同趙淑敏的想法。
他鬆了口氣說道:「樹人內部什麼情況不得而知,敵不動我不動,若是那個樹人敢來到我們這邊,再聯手消滅對方不遲。」
陳一鳴點了點頭說道:「就這麼決定,我們不主動出擊,但也不會放過敢進入空間通道的樹人,最好是互相忌憚雙方保持原樣。」
末尾他念叨一句:「畢竟藍星的修煉環境更差,除了點地盤也沒什麼值得樹人惦記的。」
陳一鳴發話,趙淑敏坐了回去,沒有反駁。其他人也都同意這樣處理。
短暫的會議就這麼結束,離開前,趙淑敏羞紅著臉找上陳一鳴。
「有事?」
陳一鳴抬眼一看,強行保持淡定,雖然變身巨人後戰鬥風格變成暴力,但暴力女不是他有感覺的類型。
趙淑敏支支吾吾的懇求指點。
陳一鳴糊弄了幾句,找個藉口便開溜,即便對方一副小迷妹的樣子,臉上溫柔動人。
出門口在心中暗道:我是一個能管住自己下半身的人。
……
嗚嗚嗚!
在街道上晃悠的陳一鳴,突然聽到防空警報的響聲,周圍的路人也都停下了腳步,不少人互相之間討論起來。
他精神力橫掃而過,很快偷聽到了原因。
局勢突然有變,為了應對可能爆發的戰爭,江南市治安管理部門組織了一場演習,提前適應爆發突發事件該如何處理。
陳一鳴重新漫步在街道上,整個城市的變化盡收眼底。
毫無疑問,樹人的威脅給江南省帶來了極大的影響,導致大好局面被暫時遏制。
之後若是人類對上樹人敗了,即便最終能把入侵藍星的樹人消滅,異世界大開發的信心也會大大受挫。
這是一個連鎖反應,源自於一直以來對異世界生物的恐懼。
不多時,一道略熟悉的面孔,朝陳一鳴迎面走來。
韓秋楓帶著黑色口罩低著頭,眼角明顯殘留著淚痕,身邊快步跟著一個矮胖的中年女子。
後面幾米外,一中年男子從餐廳走出,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目光看過來。
「秋楓,你別激動,我們回去找張總再談談,劉姐我是你經紀人,一定會盡全力幫你解決的。」矮胖中年女子焦急道。
「真的嗎?可是張總不是說了按照合同辦事?」
韓秋楓擦了把淚痕,止住腳步,哽咽道。
「哎呦喂!那是我們雙方在試探底線,怎麼可能那麼絕對,任何事情都是可以談的。」矮胖中年女子笑道,順勢拉住了韓秋楓的手。
身為經紀人,中年女子哪不明白張總話里隱藏著的意思,背後有人看上了韓秋楓,並且此人能量非同一般。
張總之所以強調合同問題,無非是給韓秋楓施壓,為下一步作鋪墊。
作為經紀人的中年女子,當然也是識時務之人,她知道若是不配合坑韓秋楓,之後倒霉的就是她自己了。
兩人正好卡在陳一鳴前行的路上,四目對上,韓秋楓苦笑著招呼道:「是你啊,帥哥。」
江南省局勢嚴峻,陳一鳴本不想理會這些芝麻大點的小事,但想著陳爸也被那首《明天會變好》感動了。
這說明韓秋楓也不是一無是處,當戰爭真的爆發時,說不定這首歌能激勵民眾保持信心。
於是他大聲提醒道:「你旁邊這人在忽悠你呢!合同涉及到的無非是錢的問題,這世道錢算得了什麼,武道資源才是上得了台面交易物,再說你有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還不是背後有人想讓你肉償?」
話音剛落,中年女子臉色發黑,不遠處餐廳門口駐足的張總,同樣臉色難看。
好好的計劃竟然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青年給破壞了,雖說可以使用強硬手段,但韓秋楓畢竟正當紅,江南省又處在緊張氛圍中。
這時候不知多少目光盯著,背後的那人也不願為了這點破事鬧騰,所以才通過張總設下陷阱。
韓秋楓臉色發白,緊咬嘴唇,上面滲出絲絲鮮紅,顯然不可能一點沒意識到,更多的是慌亂不知道如何應對。
中年女子壓下怒火,低聲問韓秋楓:「秋楓,他是誰啊?」
「上次星空酒店宴會上認識的。」
中年女子噎了一下,雖然沒能問出名字,但能參加那個層次的宴會,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和韓秋楓一樣,她也把陳一鳴當做,某個大人物家族的後輩。
同時心裡有些後怕,剛才她差點就忍不住罵人了,還好話未出口。
餐廳門口的張總,同樣像被人餵了口屎般的難受,事情無論辦不辦得成,他都得罪一邊的人。
只能在心裡暗罵,你們這些上層人士真會玩,為難下面的人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