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星是富二代,完全不差錢,訂的是轟趴主題的大包,集KTV、遊戲、電影、桌球等等於一體,光遊戲室就裝了五間,落地窗附近有個小吧檯,酒櫃裡琳琅滿目的酒讓溫祁和傅逍看得十分舒心。閱讀
少頃,數名養眼的美人進了包間,氣氛瞬間被帶動。
夏凌軒進門後就坐在了小客廳的沙發里,左手邊是用玻璃隔開的吧檯。他看了服務生一眼,後者便收到指示上前,然後依言將已經醒好的紅酒端給客人。
夏凌軒倒了一杯,一口接一口地抿著,眨眼間就下去一半。
很好!
溫祁和傅逍站在一間遊戲室的門口望著他,覺得不用他們灌,夏凌軒自己搞不好就能醉。
吧檯的燈打得很暗,連帶小客廳都染了層曖昧的光。
夏凌軒穿著嚴肅的軍裝,垂眼喝著紅酒,一張冷冰冰的臉禁慾不已,分外勾人。
有幾個眼尖的美人很快盯上他,試探地靠近幾步,見他一個眼神掃過來,明白是不想被打擾,只能遺憾地離開,這一幕讓那禁慾的味道顯得更濃了。
溫祁頓時「嘖」了聲,喃喃道:「可惜了。」
傅逍聽得清楚,問道:「你是想讓她們灌他?」
「不是。」溫祁道,眯眼望著夏凌軒。
他是說這麼一個極品美人放棄了有點可惜,但可惜歸可惜,他還是更喜歡自由,所以婚約是一定要解除的。
西恆傑這時走了過來,看著角落裡的夏凌軒,道:「阿軒心情不好?」
傅逍觀察了溫祁一眼,剛想岔開話題,就聽見溫祁附和道:「是挺不好的,應該不是因為我。」
二人同時看向他。
溫祁補充:「直覺。」
他本以為夏凌軒是因為賭局的事有點煩,所以想出來坐坐,但現在見這人獨自喝酒,他才知道自己想錯了。夏凌軒太會控制情緒,婚約的事不可能讓夏凌軒弄到這一步。
他道:「我去試試。」
說罷,他邁進小客廳直接坐在夏凌軒的身邊,且挨得很近,讓傅逍和西恆傑齊齊道了聲有種。
夏凌軒冷淡地掃他一眼,一副「有事就說,沒事就滾」的樣子。
溫祁笑道:「別這麼無情,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夫,坐一會兒沒關係吧?」
很快就不是了。
夏凌軒漠然地想。
溫祁問道:「你心情不好?」
夏凌軒道:「和你沒關。」
溫祁道:「方便說麼?」
夏凌軒沒搭理他,將酒杯里剩餘的酒喝完,又倒了一杯。溫祁觀察兩眼,起身走了。夏凌軒眸色微沉,瞬間想把人拉回來死死地按在座位里,他握著酒杯的手一緊,控制著沒有把杯子捏碎,緩了幾秒,強迫自己一點點放鬆了力道。
從會館門口相遇的那刻起,他感覺這人便牽走了他的一根神經,讓他無論在哪裡,思維都會自發地跳出來去搜尋對方的位置。那些不知何時孕育的感情仿佛細沙,輕輕鋪在空中,明知某個方向有毒,還是義無反顧地想要圍過去。
但這不行。
夏凌軒用舌尖撥開牙上的凹槽,慢條斯理就著紅酒把裡面的試劑喝了。
幾秒後,疼痛順著神經迅速蔓延全身,殘忍地吞沒了他。
中了毒的思維終於安分,一齊回防對抗劇痛,沒有餘力再去關注某人,夏凌軒幾乎想扯開一抹冷酷的微笑,但想起場合不對,忍下了。
溫祁回到傅逍那裡,告訴他們夏凌軒不是為賭局的事心煩,但人家不說,他也套不出話。
幾人說著很快發現夏凌軒喝酒的頻率在降低,估計是要調整好情緒,這可棘手了,因為想灌夏凌軒不是一件容易事。
西恆傑忍不住道:「我說,你們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好?」
傅逍早已猶豫,阿軒第一次心情糟糕成這樣,他們這種時候整他,不是找死麼?
「心情不好才更得喝酒,喝醉哭出來就好了,平時壓抑得越狠,可能釋放得就越嚴重,」溫祁停頓一下,笑眯眯地問,「你們想看麼?」
傅逍:「……」
西恆傑:「……」
三秒後,傅逍問:「學弟,咱們想個什麼辦法灌他?」
西恆傑立即就想遠離這二人,但邁出半步看了一眼那邊的夏凌軒,便站著沒有動,聽著身邊喪心病狂的二人組商量對策,看了看溫祁:「學弟最近不是精神不好麼?」
溫祁道:「嗯,時好時壞,我也控制不住,今晚恰好狀態不錯,你們趕上了……」
話未說完,服務生推著蛋糕進來了。
既然是給人過生日,自然不能總是各玩各的,眾人便圍了過來。
富二代見夏凌軒從小客廳里出來,逕自走到靠牆的沙發上坐下,頓時吃驚,要知道這位主哪怕坐在角落裡喝一晚上的酒他都覺得很給面子了,沒想到竟能過來。
他簡直受寵若驚,親自切了一塊蛋糕給人家端去。
溫祁摸摸下巴,猜測夏凌軒的情緒可能是剛恢復、不願意一個人待著了,於是帶著幾個人圍坐在他身邊,道:「閒著也是閒著,玩個遊戲?」
富二代還沒走,聞言又吃了一驚,發現夏學長沒拒絕,想也不想跟著坐下了,開玩笑,好不容易能有接觸的機會,一會兒哪怕是喝尿他都參與!
「玩什麼?」那邊又過來幾個人,「轉酒瓶真心話大冒險麼?」
溫祁笑道:「這多俗,再說萬一你想整的人就是轉不到,不得急死你?咱們這樣,玩講故事,開局有五秒的思考時間,每人講一個,講不出來或者講的不像是故事的,罰喝一杯酒。」
傅逍:「……」
西恆傑:「……」
夠狠!
傅逍道:「好啊,玩。」
富二代剛想說沒意思,但聽見副會長同意,又見夏凌軒沒開口,只能硬著頭皮玩,聽了兩個故事後,感覺還蠻樂呵的。
溫祁對這種事得心應手,故事講得生動又有趣,他收下一圈讚美,看向夏凌軒:「該你了。」
藥效結束,夏凌軒確實不想一個人待著了,只是沒想到剛出來,這小子又往槍口上撞。
他看看溫祁,倒了一杯酒喝乾,直接放棄。
溫祁很滿意,看向下一個人。
人群中有真不會講的,連喝了三四輪的酒,接著酒精很快發揮作用,打開了心底的魔盒。
直到這時,遊戲的惡趣味才顯示出來,喝醉的人陸續開口,什麼睡過兄弟的媳婦、中二時期曾喝醉酒跑校長室去痛哭、偷走兄弟的錢再借錢給他順便來了一發……全是保留節目。
不知不覺過了九輪。
夏凌軒依然放棄,仰頭喝完一杯酒,把酒杯一放,淡漠的神色一點事都沒有,仿佛喝的是水。
溫祁:「……」
傅逍:「……」
西恆傑:「……」
這個時候有人撐不住了。
故事講一兩個還行,誰會有那麼多的趣事能說呢?於是很快有人退出,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最後乾脆來了一個集體退,只剩夏凌軒、溫祁、傅逍和西恆傑四個人了。富二代原本是想留的,但他有眼色,明白其中有事,便也退了。
溫祁看著夏凌軒:「繼續。」
夏凌軒道:「還玩?」
溫祁笑道:「玩啊,我還有很多故事沒講呢。」
傅逍和西恆傑雖然要到極限,但已經走到這一步,都覺得能撐一撐。
夏凌軒冷冷地看著他們:「想玩可以,有個條件,只能我喊暫停,我不說停,咱們就得一直玩下去。」
傅逍和西恆傑遲疑一下,看向溫祁。
溫祁萬分淡定:「行。」
四人於是移到了單獨開出來的小牌室,把玻璃門一關,開始了新一輪的對抗。西恆傑見溫祁要開口,問道:「學弟總講別人的故事,不如講講自己的?聽說你是被神秘人送回來的,這個能講麼?」
「能。」溫祁發揮胡說八道的技能,為他們講了一場驚險刺激的人在囧途。
西恆傑問道:「他們沒說叫什麼名字?」
溫祁道:「就是沒說,所以才神秘……哦,有一個人的名字我知道,叫旺財。」
夏凌軒掃他一眼,喝乾了杯里的酒。
眨眼間就是十輪。
由於人數減少,他們能思考的時間大大被壓縮,傅逍和西恆傑都灌了五六杯酒,片刻後西恆傑首先沒撐住,跑去廁所狂吐,出來就癱在了沙發上。傅逍緊隨其後,癱倒在他身邊,用胳膊碰了碰他。
西恆傑睜開眼看向他,眸子裡並沒多少醉意。
傅逍笑道:「我就知道。」
西恆傑道:「你不是也一樣?」
傅逍道:「必然啊。」
聰明人都不會讓自己失控,何況好不容易撐到這裡,他們怎麼說也得看到最後。
他看看小牌室,問道:「你說誰會贏?」
西恆傑道:「不知道。」
這時牌室又過去三輪,傅逍和西恆傑的離開更加壓縮了時間,夏凌軒把酒一喝,便是溫祁。溫祁剛剛才講完一個,加之前面講了太多,一時詞窮卡了卡。
「五秒到了,」夏凌軒倒滿一杯酒,往他面前一放,「喝。」
溫祁很痛快,端起來就喝了,卻見夏凌軒也倒了一杯,與他前後腳喝乾,冷淡地看向他,表示又輪到他了。
溫祁:「……」
「五秒,」夏凌軒再次給他倒滿,「喝。」
溫祁:「……」
傅逍和西恆傑在外面看著這一幕,心裡同時一涼: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