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這裡,還是沒有見到一個人。
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人呢?」
蕭安到了我身邊,小聲說:「前面了噻!」
朱泉說:「師娘,你得小心點,躲在師父身後。」
我說:「咋?」
「總覺得這裡不太對。」
朱泉一邊點油燈,一邊往前走,很快就走了三十米左右。
頭頂的鐘乳石一根根的像是懸在頭頂的長劍,我很擔心這玩意突然掉下來砸頭上。要是被這玩意砸一下,直接就成肉泥了啊!
但是看地面上,雖然有掉落的鐘乳石,但數量不多,幾百年了,就掉這麼幾根,足見掉落的概率不大。
大量的腳印痕跡在地面上呈現出來,土匪和雲機社的人肯定在裡面。
他們到底在裡面做什麼呢?
我說:「書生,溶洞一般有幾個出口?」
書生說:「這個說不好,有的只有一個出口,有的則有多個出口。而且溶洞會出現很多主洞和支洞,很明顯,我們進了一條支洞。」
朱泉用手電筒照著前面說:「書生,被你說中了,這裡又分叉了。」
我們走過去,出現了岔路,而且在地面上,出現了一些個馬陸一樣的蟲子。
這種動物實在是令人討厭,不咬人膈應人。圓滾滾的,密密麻麻全是腿,在地上簌簌的爬,一腳踩上去啪的一聲就踩爆了,黏糊糊的粘的鞋底全是。
越往前走,這種東西越多。
頭頂的鐘乳石開始滴水,牆上長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生物,苔蘚,木耳之類的東西,都濕漉漉的。
就在這裡,溶洞分叉了,一左一右。在右邊,被人在地面上扔了一團生石灰。不過這裡實在是太潮濕了,生石灰已經變成了熟石灰。早就不會發熱了。
不過在這些熟石灰周圍,沒有馬陸在爬。看來這些馬陸很不喜歡石灰。
現在我們走路都要小心翼翼,把腳抬得很高。不然一腳下去,大概率就會踩到馬陸。
我們雖然不信佛,但是這麼肆無忌憚地踩蟲子,從心裡還是覺得不舒服,能躲就躲過去。
兩條路的地面上都有被踩死的馬陸,實在是搞不懂這些傢伙走的哪邊。
我們乾脆先朝著扔了石灰的那條路走,一路走下去,只要跟著馬陸的屍體走就好了。
地面還是用石板鋪裝出來的地面,頭頂還是一如既往的是鐘乳石。
我們一直往裡面走,一直走不到頭似的。
朱泉走的心裡沒底了,他停下來說:「師父,還有多久啊!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啊!」
書生說:「你為啥子覺得走錯了?」
「走了至少有一里地了噻,早該到墓室了。」
書生說:「要是溶洞沒有合適的空間,再哪裡做墓室嘛!你也看到了,這大墓大概率就是藉助天然溶洞做的,並不是想在哪裡做墓室就在哪裡,要根據溶洞的情況。」
朱泉說:「是不是在那邊的洞裡?」
書生點頭說:「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看這裡嘛,地面還是鋪裝的,就說明也可能在這邊噻!走嘛,走到頭看看再說。」
朱泉說:「不會迷路吧!」
書生笑著說:「迷路個錘子!也沒幾條岔路,記都記得到!」
「要是不迷路,為啥子土匪和雲機社的人都沒出來?很多天了,也該出來了噻!」
書生說:「地下的事情,誰都說不好。有時候會被一件小事困住也說不定。」
蕭安這時候又拿出來了耗兒爺爺,放了出去,耗兒爺爺直接朝著前面跑了出去,五分鐘之後,耗兒爺爺從前面叼回來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蕭安一伸手,耗兒爺爺就把東西從嘴裡吐了出來,是個指環。純金的指環!
蕭安看著這個指環,她把指環遞給我。我看到指環上有血,我說:「這應該是土匪的。大家小心。」
一個人的金指環都不要了,大概率這人就是死了。從這指環上的血跡也能判斷出來,這人凶多吉少。
我這時候把馬燈掛在了腰上,然後把肩膀上的步槍摘了下來。端著槍,像個進村的鬼子一樣,一點點往前走。
我覺得,應該很快就能看到人的屍體了。
我們走了沒多久,在前面出現了一座地宮,還是有石門,不過這裡的兩道門是敞開的,在門口的地面上,有大量的血跡,但就是沒有見到有人。
這裡還是有兩隻青銅的鎮墓獸,長得像是牛,只不過還是有翅膀。
這墓主人是多想飛啊,不管啥鎮墓獸,都給用上了翅膀。
進去這兩道門,裡面空間一下就大了起來。一如既往,頭頂是大量的鐘乳石,這地面上擺了大量的銅馬和戰車。
戰車是木頭的,應該是泡過桐油,並沒有腐爛。銅馬拉著戰車,在戰車上還有大炮。
這大炮並不是實用的大炮,這是明器。只能看,不能用。不過確實沒少下本錢,這裡的青銅大炮有五門,口徑有三十公分,真材實料,下了血本了。
在這裡的地面上,有大量的血跡,看得出來,在這裡發生了激烈的戰鬥。
除了這些血跡能證明在這裡發生了戰鬥,在這些車馬身上也看到了彈痕,在地上有蛋殼,在周圍的牆壁上有彈孔,有的子彈鑲嵌在了岩壁里,有的落在了地上。
在這裡,發生過一場殘酷的槍戰。到底是土匪和雲機社的人槍戰還是別的情況,分析不出來。
因為看不到屍體啊!
我說:「屍體呢?」
書生說:「被拉走了。」
書生在我五米外,我走過去,書生此時正蹲在地上,用手電筒照著一處拖拽的痕跡。
地面上一片血跡,一直朝著前面的洞口過去了。
在前面的溶洞裡,還是鋪裝路面。屍體就是被人拖到了這裡面。
周蝶小聲說:「王大哥,我怎麼覺得凶多吉少啊,實在不行,我們撤吧。」
朱泉說:「來都來了,現在撤豈不是功虧一簣!這裡面肯定有大貨,你看那些車馬,隨便一件弄出去,都價值連城。」
周蝶說:「小命要緊,這裡死過至少三十人。」
朱泉說:「那是因為他們蠢,我們不會死的。」
周蝶說:「我們有啥子例外的嘛,朱泉兒,你這樣的想法很愚蠢曉得不嘛!我們例外論會害死我們。」
我知道周蝶說的有道理,我知道,我們已經到了最危險的地帶了。
我說:「書生,安姐,我們是往前走,還是後退?」
蕭安說:「後退,不能前進了。」
周蝶說:「是噻,我們退回去嘛!為了錢去冒生命危險,不值得!大家都是理性的人,我們還有很多好日子沒有過,是不是嘛!」
朱泉說:「你膽子怎麼這么小啊!我倒是覺得沒有啥!」
猴哥這時候突然轉過身去,看向了我們身後。
猴哥這麼一轉身,驚動了我們所有人。
猴哥的動作幅度實在是太大了,而且也很誇張,轉過身之後,它竟然趴在了地上,伸著脖子,看著我們來時的路。
我知道,猴哥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再看那兩隻狐狸,都躲到了朱泉的身後,嚇得瑟瑟發抖。
我說:「看來我們是回不去了。」
我們都舉起了槍,對準了來時的洞穴。
我們倒是不怎麼怕,畢竟手裡有傢伙。但是我們也不敢大意,前車之覆後車之鑑,這裡死過很多人,我們遇到的東西,大概率就是他們遇到的東西。
周蝶說的對,例外論害死人。
大家的呼吸都停止了一般,靜靜地等著即將出現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