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打人不打臉,但是身為一個拳擊手我告訴大家,打人就是要打臉。
因為打臉是最安全的。
臉上布滿了人的神經,打臉最容易把對方打暈,又沒有什麼後遺症。醒了也就好了。打身側的腋下那一帶還是有風險的,因為很容易把肋骨打斷。
只有臉是最安全的。只要面對我們的兇徒不防禦,你就放心打上去,前手擺拳,後手擺拳,你就使勁掄就是了,打不死,也打不壞,只能打暈。
三天後總算是不颳風了,我們在這裡一直等了三天,我肯定不著急,我之所以跑出來就是為了讓楊曉軍打消對我的懷疑。
讓他覺得,我時刻想擺脫他。而不是想用他去找朗仕春換三千大洋。
我的目的達到了,睡覺都踏實了很多。
現在的楊曉軍已經肯定我和他只是偶遇了,我們之所以偶遇,也完全是因為一座大墓。
楊曉軍的地圖對我來說,興趣還是很大的。有了地圖,找這座大墓會簡單很多。但這是一份什麼地圖呢?會不會像是虎皮上的地圖吧。
這天一大早,我們就開始朝著南方進發了。
如楊曉軍所說,出了城沒有多久就沒有路了,我們只能把馬車放下,牽著馬繼續前行。馬身上馱著的是草料和水。
我們身上背著重重的裝備,沿著一條古河道艱難前行。
走到了傍晚的時候,我看到前面的河道里有很多球狀的東西,書生說那是風滾草。書生說:「這種草遇到風就會滾動起來,遇到水就會紮根。它是靠著這種辦法生存的。」
我說:「這還是很聰明的嘛!難道這種草有生命?」
書生說:「草本來就有生命,哪裡有水往哪裡去,哪裡有光,葉子和花就對著哪裡。」
書生這麼一說,我想起了向日葵來。我爹管向日葵叫日頭花,我倒是覺得日頭花這個名字更貼切。
越靠近,我越是驚嘆於這種草,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巨大的球,周圍全是乾巴巴的枝杈,看起來毫無生機。只有根部以上的地方還有些綠色。
書生說:「看到了吧,只要找到水,立即就會生根,長出嫩芽,很短的時間內就能開花結果,長滿種子。在風中把種子拋出去。」
這種草的根部很粗,有人的大腿那麼粗,越是往上面越細,這是一個重心不穩的球體。
重心在根部,所以他們停下來的時候,總是根部朝著下面。
書生上去推了推,這風滾草滾了出去,停下的時候,還是根部朝下。
周蝶突然說了句:「這草會動!」
我和書生都愣了下,看向了周蝶。
周蝶撓撓頭說:「也許是我看錯了吧。」
書生說:「含羞草也會動。不過你說風滾草會動,不大可能吧。」
書生說完再次走上前,用力推了風滾草一下,這風滾草往前滾動了一圈之後,還是根部落地,像個不倒翁似的,最終還是停穩了。
要不怎麼說人多了什麼人都有呢,楊曉軍的手下里有個淘氣包,拿著打火機過去,直接把風滾草點了,本來這就是沙漠裡,幹得很,這草的外圍特別茂密,一下就著起來一個火球,很快風滾草就只剩下根部一個架子,周圍的枝杈全都燒沒了。
我很厭惡地說:「你燒它幹啥?」
「這只是一棵草,燒草很奇怪嗎?我從小就喜歡玩火,管你屁事。」
我心說也是啊,我小時候也喜歡玩火,包括現在我也喜歡玩火,見到鐵匠打鐵,我走不動路,非要過去看熱鬧。
還有崩爆米花的,我也愛看,那黑乎乎的鐵鍋就像是一個炸彈,玉米放進去,加上糖精,然後開始燒,等壓力到了一定程度,直接對著一個膠皮桶打開,砰地一聲,白花花的爆米花就出來啦!
也沒啥好說的,我指著前面說:「走吧!」
楊曉軍他們一共有七匹馬,馬背上拖著的大多是食物和水。
我們帶的這些食物和水,走到阿爾金山是不成問題的。我們也不怎麼怕颳風,畢竟颳風就是北風,我們往南走,順風。
在天黑之前我們沒有找到合適的避風的地方,這古河床一眼望出去,根本就沒有一個凸起的玩意。到了傍晚的時候,起了風,這風還不小,風滾草從我們身後一直就追了上來,還好我們此時已經在古河床的邊緣搭建好了帳篷,這些風滾草從我們的帳篷上跳了過去,一直往南而去。
吃完了晚飯之後,周蝶坐在了我的旁邊,她一邊和猴哥下棋,一邊說:「王大哥,我越想越覺得不太對,那風滾草好像真的動了。」
我說:「你啥意思?」
「我沒有啥意思,就是風滾草動了噻!」
書生說:「動了也不奇怪,比如風乾的時候,應力突然釋放,是會動的。」
周蝶搖著頭說:「不是應力釋放,書生你看不起誰呢,我也是留過洋的人。我說的動,是那種動。」
說著,她把手臂伸出來,緩緩地彎了一下,就停下了。
我說:「真的假的?」
周蝶說:「我真的看到風滾草的枝杈這麼動了。」
書生笑著說:「肯定是眼花了,不可能。要是會動,燒著的時候為啥不動?」
周蝶不說話了。
我其實也覺得周蝶是看花眼了,草而已,咋可能動嘛!
風滾草確實很大,最大的能有我們帳篷這麼大,不過這玩意沒啥危險,撞上人最多就是把人撞倒,因為風滾草的邊緣大多數地方都是軟綿綿的枝杈。只有根部比較硬,就算是再硬也只是一棵草,加一起也沒有八十斤,不可能把人撞壞。
我好奇地問:「這玩意一直滾,最終去哪裡?」
書生說:「能去哪裡算哪裡,哪裡有水就在哪裡紮根了噻!」
我點頭說:「這倒是一個不錯的生存方式。但是在最北邊呢,這東西是怎麼到北邊的呢?」
書生笑著說:「北邊是有綠洲的,這東西肯定是從綠洲里滾出來的噻!比如哈密那邊。」
猴哥下棋沒遇到過對手,周蝶很快就輸了。乾脆,周蝶不和猴哥下了,改和書生去下,但還是輸。
看樣子明天還要颳風,所以我們也沒著急睡覺,兩個人一直下到了夜裡十點,周蝶還是不服。最後,周蝶要和我下棋,她竟然比我厲害。
這下輪到我不服氣了,但是下棋這種事不是努力就能進步的,我就是這個水平,連續輸了三盤棋。周蝶這才開開心心去睡覺了。
把我輸的睡不好了,閉上眼就想這幾盤棋是怎麼輸的,開始後悔不該那麼走,要是換個走法就好了。
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楊曉軍和廖大姐就來我帳篷里了,楊曉軍一進來就很嚴肅地說:「壞了,守仁,丟了個兄弟!」
「丟了?這地方咋可能丟?」
廖大姐說:「昨晚還在的,今早就不見了。」
我說:「不會背叛你跑了吧!」
楊曉軍想了想說:「往哪裡跑?物資都在,他難道空著手在沙漠裡跑?這不可能。」
我說:「快去找啊!」
外面的風很大,我說:「不會夜裡出去撒尿,在風中迷路了吧!」
楊曉軍立即派人出去找了,一直到了中午也沒找到人。這人還真的就這麼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