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書生出門的時候,猴哥看到了,跟著我們一起出來。
猴哥在金陵已經出了名,誰都知道我王大善人養了一隻乖巧懂事的猴子。我去拿東西,都是他幫我抱著,我就像是一個大爺一樣,晃著胳膊走回來。
安娜在夫子廟的後面開了一家商行,她現在也不會到處去聯繫客戶了,乾脆弄了門店在這裡等。等人上門做交易。
安娜也收到了一些好東西,以瓷器和青銅器為主。她不碰銀元這些古錢幣,也不碰黃金,因為一個外國人在中國要是做這種生意,很容易就被查封了。
我和書生一進來,前面的夥計就把我們帶到了後院,我們實在是太熟了。
沒事的時候,我和書生就會來這裡轉上一圈,看看安娜又收到了什麼好玩意。
這裡離著楊寧的銀樓不遠,楊寧也經常來找安娜閒聊。
現在銀樓是楊寧自己的了,陸英俊這個二百五把整個銀樓都給了楊寧,他自己則回了歐洲。
我實在是理解不了,陸英俊怎麼就那麼信任楊寧呢?我看得出來,楊寧其實並不喜歡陸英俊,她在利用他。
我們來的時候,剛好楊寧也在,倆人正在下跳棋呢。
我和書生一進來,安娜笑著說:「楊寧,你未婚夫來了。」
楊寧不屑地一哼說:「我這個未婚夫啊,胳膊肘一直往外拐。」
我手裡拎著一包槽子糕,放在旁邊說:「我可是帶著禮物來的,你倆不至於這麼損我倆吧。」
我和書生坐下,她倆也不下跳棋了,安娜親自去給我們泡咖啡。
她有一個手搖的咖啡機,把咖啡豆放進去,用手搖,就把咖啡豆磨成了粉,然後把粉放在一個紗網上,用開水衝下來,就是香噴噴的咖啡了。放點奶,放點糖,味道更好。
這個歐羅巴女人長得高高大大的,臉倒是不大,鴨蛋圓臉,大眼鏡,高鼻樑,厚厚的嘴唇。這女的長得還是很不錯。
她把咖啡泡好了之後,用茶盤端過來,一人一杯,然後坐在沙發里說:「說吧,你們來找我做什麼?」
我看看楊寧。
楊寧說:「看來是秘密,我不便聽,告辭了。」
安娜說:「你不要急嘛,喝完了再走也不遲。」
楊寧站起來說:「不喝了,免得耽誤了別人的大事。」
楊寧出去了,我去關了門,看著楊寧出了院門,我才放心地回來,我怕這個傢伙偷聽。
我小聲說:「安娜,你聽說了楊曉軍跑了的事情嗎?」
安娜說:「聽說了,楊曉軍炸死了朗仕春的小老婆和小女兒,他再不跑,朗仕春肯定要他的命。」
我說:「跑哪裡去了呢?」
安娜雙手攤開說:「我咋可能知道,我又沒看著他。」
我湊近了小聲說:「朗仕春懸賞三千大洋,要得到楊曉軍的線索。」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說:「我和書生都覺得他跑去歐羅巴了,你應該認識這方面的人吧。你打聽打聽,也就打聽到線索了。到時候這三千大洋,一半是你的,一半是我的。」
安娜一聽樂了:「我要是打聽到了,我不會去找朗仕春領賞銀嗎?我為什麼要分你們一半?」
書生說:「朗仕春這個人不怎麼講理,就怕到時候不想給。要是守仁和我去,他肯定不敢賴帳,畢竟我們也不是好欺負的。」
安娜笑著說:「此言差矣,他不先給我錢,我咋可能給他線索?你們未免把我想的太天真了吧。」
我和書生無奈地互相看看。
書生說:「行吧,你要是這麼說,就當我倆沒來過。」
我和書生一起站了起來。
安娜笑得更大聲了,她說:「我在逗你們玩呢,你倆都坐下。」
我倆這才坐下。
安娜說:「你們和楊曉軍有仇嗎?」
我說:「無冤無仇,單純為了錢。再說了,楊曉軍殺了人,也應該受到懲罰。殺人償命嘛!朗仕春為了錢而已,楊曉軍不至於要人命。很明顯,是楊曉軍過界了。」
書生說:「三千大洋,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和楊曉軍不熟,三千大洋足以讓我們出賣他。」
安娜說:「有照片嗎?」
我想了想,搖搖頭說:「沒有,不過我認識楊曉軍。」
安娜說:「你畫出來啊!」
我雙手張開說:「我不會畫畫!」
書生說:「我倒是會畫畫,但是我和楊曉軍不熟。」
安娜看著我說:「你說,他畫!」
這下把我愁壞了,我發現楊曉軍的樣子在我的腦海里並沒有一個具體的樣子,我只能說,見到楊曉軍我能一下認出來,讓我說他啥樣子,我還真的說不出來。
我說:「對了,比如一個人想去歐羅巴,要怎麼才能過去?」
安娜說:「要先到香港,然後從香港過去。還有一種辦法,就是走河西走廊,一路翻山越嶺過去。唐僧取經走的那條路你們知道不嘛!就是那條路。」
我看著書生說:「這個楊曉軍會怎麼走呢?」
書生說:「楊曉軍有很多錢,他的錢估計都換成了黃金,要是帶著黃金偷渡到香港,好像不現實啊!難不成這傢伙騎著駱駝往西邊走了?」
安娜說:「先搞到照片,畫像也行,我先找香港那邊的朋友問一下嘛!」
我探口氣說:「這三千大洋,不好賺啊!」
書生說:「彆氣餒,也許一下就打聽到了,現在關鍵是我們需要找到楊曉軍的照片或者是畫像。」
不僅我們沒有照片或者畫像,就連警察那邊也沒有,朗仕春那邊就更沒有了。
不過朗仕春找人畫了,懸賞公告貼的全金陵滿處都是。
我們乾脆從路上撿了幾張給安娜送去了,想不到安娜手裡比我們還多。她已經用電報和香港那邊聯繫了,那邊並沒有楊曉軍的線索。
我坐在安娜家的大沙發里,小聲說:「這就怪了,難道真的走西邊了?從河西走廊出國,好像是比這邊更安全。難道他想一直走到歐羅巴嗎?」
安娜點頭說:「也不是不可能啊,以前的商人走絲綢之路,就是那條路。」
我這時候想起一個人來,金勝男。她在蓉城混得風生水起,也接觸了不少長安那邊的人。要是楊曉軍從那邊走,總要路過長安的吧。我倒不如再去問問她,也許她有線索也說不定。
我們從安娜家裡回到家,就開始用電台呼叫金姐。
電台雖然不好搞,但只要有錢還是不難。尤其是現在,國家雖然不讓大家用電台,但是也沒下力氣去管這件事,主要是我們用明碼,即便是被監聽到了,也只是民間的一些事情,官方也不可能去管。想管也管不住,根本找不到位置。
金姐聽說了有人懸賞三千大洋找人,頓時來了興趣,讓我們立即把這個懸賞公告郵寄過去,她找長安的人打聽一下這個人。
三千大洋,沒有人不心動,這是一筆大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