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一包蠟燭

  我想到這裡突然問了句:「大斌在死前的那天晚上,是不是來過你這裡?」

  賈會計一聽頓了下,隨後對著我們招招手,示意我們進去。

  一樓有會計室,二樓有值班室,保險柜就放在值班室里。

  我們進了值班室的時候,賈會計正在給我們泡茶呢。

  我說:「大晚上的就不喝茶了,我們來這裡是因為黃喜梅特別想知道大斌是怎麼死的。」

  賈會計點頭說:「那天晚上大斌從警局出來之後,看我這裡亮著燈,確實來了我這裡。我倆主要還是聊了關於我家女兒的事情。」

  我說:「沒聊偷牛的事情?」

  「也聊了。」

  我追問:「聊啥了?」

  「就是說牛要麼在山裡,要麼就是通過鐵路被運走了。我們這裡的運煤車一路直奔秦皇島港,半路根本不停,大斌說要是牛背運走了,只有一個地方,就是秦皇島港。他還說,要是有必要,可以去秦皇島港調查一番。」

  我說:「那可就太遠了。」

  賈會計說:「要是能坐運煤車的話,也就很快了。」

  書生說:「還說了別的嗎?」

  「別的就沒說了,喝了一杯水之後,大斌就走了。想不到第二天就收到了大斌同志死了的消息。我聽了這消息,大腦一片空白,我直接就崩潰了。」

  我說:「是啊,我也是大吃一驚。」

  黃喜梅追問:「賈會計,你再好好想想,除了這些,還說了啥?」

  賈會計略作沉思道:「真沒啥了。」

  我看看表,已經夜裡八點半,我說:「我們不打擾了。」

  我們開始往回走,路過小賣店的時候,進去買了十節一號電池,我的手電筒明顯電不足了。在小賣部就把電池換上了。

  看著小賣部的人是個中年婦女,人長得挺磕磣的,大長臉,一臉麻子。

  不過聊天挺爽快的。

  我問:「大姐,你知道大斌死了嗎?」

  「咋不知道,都傳開了。據說是被人害死的。」

  我說:「你咋知道的?」

  「一傳十,十傳百。」

  我說:「那天晚上,你見過大斌嗎?」

  「見過,買了一包蠟燭。他想要紅蠟,我這裡只有白蠟,他也買了一包。」

  我這時候意識到,我在大斌的房間裡並沒有發現蠟燭,難道兇手殺人之後,不僅拿走了工作筆記,還拿走了蠟燭?這不可能啊,一包蠟燭有啥好拿的?

  我從小賣部出來,再次看向了值班室的窗戶。

  窗戶還是亮著燈,裡面的燈泡最少是一百瓦的,特別亮。

  我在想一個問題,大斌為啥要去才財務值班室呢?從警局出來,進小賣部買蠟燭,這是準備回去挑燈夜戰的。拿著蠟燭出來之後,一抬頭,看到財務室的燈還亮著,於是他打算去找賈會計聊聊。

  那麼這蠟燭,要是不在大龍溝大隊部的宿舍,大概率就在賈會計的值班室里了。

  我說:「你們等我一下。」

  我跑著去了財務的值班室,敲開門,賈會計說:「你們還沒走?」

  我說:「大斌是不是有一包蠟燭忘在你這裡了?」

  賈會計一愣,隨後一拍腦門說:「還真的是,我這就去拿。」

  賈會計轉身回去,打開一個木頭柜子,這柜子里有很多書籍,他拿出來一包沒開封的蠟燭遞給我說:「這就是那天大斌忘拿的,我還說啥時候去大龍溝給他捎過去呢。」

  我說:「你經常去大龍溝?」

  賈會計說:「我和大龍溝的治保主任是朋友,我倆都喜歡下象棋,有時候我去找他,有時候他來找我。」

  我說:「大斌那天晚上是和治保主任一起來的啊!」

  賈會計說:「治保主任來了之後,遇到了賒刀人,賒刀人正在水泥管子裡喝酒呢,治保主任喜歡喝兩口,到了之後,就去水泥管子裡和賒刀人喝酒去了。平時在家他老婆管的嚴,不讓喝,好不容易見到酒了,就沒命的喝。」

  我說:「果然是喝酒的人沒出息。」

  我心說還有這麼一個情節,我就不明白了,治保主任和賒刀人為啥都不說呢?

  我告辭,拿著蠟燭離開了賈會計的值班室,下來之後,我們開始往回走,很快我就看到了水泥管子,在這裡面,還能找到五香花生上下來的花生紅外衣呢。

  在井管子外面,還撿到了兩個酒瓶。

  看來賈會計沒說謊,當天治保主任的確是和賒刀人在井管子裡喝酒了。

  我們回到了龍叔家裡之後,黃喜梅問我:「你又去賈會計那裡做什麼了?」

  我說:「一包蠟燭,這就是大斌買的那一包。他買完蠟燭去的賈會計那裡,走的時候把蠟燭忘在了賈會計那裡。」

  黃喜梅說:「這和案件有關係嗎?」

  我在想的是,大斌會在什麼時候想起來還有一包蠟燭不見了,是在回來的路上,還是回到大龍溝宿舍想點蠟燭的時候呢?

  我覺得一定是在回來想點蠟燭的時候。

  書生此時用扇子一敲桌子說:「於是,等大斌回到了大龍溝,進了屋,想點蠟燭的時候發現,蠟燭不見了。他開始回想,應該能想起來蠟燭掉在了賈會計的值班室里。去拿肯定來不及了,只能打著手電筒工作,寫一些工作筆記。於是,手電筒的電池很快就用光了。」

  我說:「要是這時候來個人,說是來給大斌送蠟燭的,大斌一定會來開門,一進門,大斌被人家背後偷襲。」

  我雙手一攤。

  張瀾說:「這都是你們的猜測。」

  我說:「破案就是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書生說:「不然實在是想不出來,大斌為啥要給這人開門。」

  黃喜梅說:「這人很可能就是賈會計,是嗎?」

  我點頭說:「有可能是他,也有可能是別人。正如黃喜梅說的,這只是猜測,我們沒有切實的證據。」

  我們六個人圍著桌子看著這一包蠟燭,我陷入了沉思。

  我始終覺得,這一包蠟燭成了案件的關鍵點。

  治保主任進了村之後就和大斌分開了,大斌回到家才發現蠟燭落在了賈會計那裡,無奈天色已晚,去取肯定是來不及了,只能打著手電筒工作。就是此時,有人來了,是來給他送遺落的蠟燭的,他一定欣喜過望,不加多想就去開了門。

  想不到,來的人是來殺他的。

  大斌估計死都不知道自己為啥而死,他到底查到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