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非常可疑

  其實想知道張先生到底是不是江蘇的張先生,也好辦。拍一張照片去他的家鄉,自然有人能認出他來。

  這才過去十幾年,我不信他家鄉的人都死光了。

  如果他是真的張先生,那麼死掉的又是誰呢?難道是和他一起逃到這裡的戰友?如果是這樣,他沒有理由殺死和自己生死與共的戰友啊!能讓他殺死對方的唯一願意,就是他是假的,取代了真的張先生成了曹旺的乘龍快婿。

  我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更接近事實。

  我說:「做賊心虛,書生,我們明天一大早去詐一下張先生。」

  書生說:「我帶著相機去,給他拍一張照。」

  我和書生在第二天五點多就起來了,洗了把臉就去了學堂。

  到了的時候,張先生還是在打拳。

  我和書生進去,二話不說,我摟著張先生的肩膀,書生給我們拍了一張照片。

  張先生頓時就急了:「你們這是做什麼?」

  我說:「聽說張先生老家是江蘇的,能說說具體是哪裡的嗎?」

  「我是無錫人,日本鬼子打到金陵的時候,我家也遭受了滅頂之災。」

  「據說你家在一個小鎮上,日本人不至於把你們小鎮也屠了吧。」我說。

  書生說:「介意說一下你們家的準確地址嗎?」

  「告訴你們了,是無錫。」

  書生說:「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剛說道這裡,從屋子裡出來一個婦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這就是張先生的夫人,也是他六個兒子的母親。

  張夫人說:「兩位何必這麼咄咄逼人,我夫家沒人了,麻煩你們不要勾起他痛苦的記憶了。現在我們生活的好好的,就不勞諸位費心了。請你們離開這裡,不送。」

  我說:「我們在寸頭的墳地里發現了一具骸骨,身邊有槍,有革命軍的帽徽,我們現在懷疑是張先生殺了人。」

  張夫人咯咯笑了:「十幾年前兵荒馬亂的,死幾個人算得了什麼?你們還是管好自己吧。」

  書生說:「張先生,難道連自己的家是哪裡的都忘了嗎?你該不會是心裡有鬼吧!」

  我大聲說:「我現在嚴重懷疑你是冒牌貨,你殺了真正的張先生,拿了他的玉牌,和曹大叔相認。我們發現的那句骸骨才是真正的張先生。」

  張夫人大聲說:「這和你們有關係嗎?你們這些外鄉人好生無禮,要是再這樣,我會把你們趕出曹莊,我們曹莊也不歡迎無事生非的人。」

  書生還想說話,我一把拉住了書生的胳膊,我和書生離開了學堂。

  到了學堂外面,書生甩開我的胳膊說:「這個張先生非常可疑,你看不出來嗎?」

  「我當然看得出來,而且我發現張夫人似乎知道真相。只不過,他們有了六個兒子,他不管這張先生是不是真正的張先生,也只能將錯就錯了。」

  書生大聲說:「但是這樣的話,真正的張先生的冤屈怎麼辦?」

  「書生,你覺得曹旺知道真相嗎?」

  書生說:「曹壯多次和父親提起,曹旺自然也會懷疑。開始的時候想查清確實很難,不過從言談上,曹旺應該還是能感覺到什麼的。後來解放了,可疑去無錫查了,但是孩子都生了幾個了,查清事實也就沒那麼重要了。要不是這次下大雨把骸骨衝出來,怕是這件事大家都爛在肚子裡了,不會有人再提了。」

  我和書生一邊走,我說:「其實我也很糾結這件事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追究下去,我們又不是警察。」

  書生說:「我們終究是人噻!這場大雨來的太蹊蹺了,這骸骨也太蹊蹺了,難道你不覺得嗎?似乎我們不解決好這個問題,我們就沒有辦法離開這裡一樣。」

  我說:「真的假的?」

  書生說:「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還問真的假的?你說真的假的?」

  「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我倆進了院子就把大門關上了,現在我最擔心的是曹旺想不開,帶著村里人要殺我們滅口。

  但是一直等了一天,我們也沒等到曹旺,倒是把曹壯等來了。

  曹壯一進來就大聲說:「不好了,我妹妹去找我爹告狀了,他哭哭啼啼,說你們欺負了張先生。」

  我說:「這從何說起?」

  「你們早上是不是逼問他是哪裡人了?」

  書生說:「是啊,他是哪裡人,是不能說的秘密嗎?」

  曹壯說:「他們全鎮人都被日本人殺光了,他們的鎮名叫樂賢鎮。」

  我說:「那也不至於一個人都不剩了吧,日本人打到樂賢鎮的時候,總有人逃難離開了吧。」

  曹壯說:「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我妹要我爹把你們趕走。」

  我說:「趕走我們,往哪裡趕,我們又不是鴨子,難道趕我們下河嗎?要走也要等路修通了才能走嘛!」

  曹壯說:「你們也沒必要太擔心,我已經和族裡的兄弟們說了,你們是好人,不讓他們針對你們。就算是我爹下命令,他們也不要輕舉妄動。」

  書生聽了一愣,說:「他們能聽你的嗎?」

  「當然要聽,我爹五十五了,再有五年就到了花甲之年,族內有規定,到了六十歲,也就到了讓位的時候了。我可是五年後的族長,他們總要給我個面子。」

  書生問:「曹壯,謝謝你!」

  曹壯笑著說:「我可是當你們是朋友的。」

  我說:「樂賢鎮,張先生自從來了曹莊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嗎?」

  曹壯說:「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啊,要是我,肯定要帶著孩子老婆回到故鄉的,有古語說得好,窮死不打親戚工,餓死不耕丈人田。在這裡做上門婿,怕是心裡不舒服了。就算是以前兵荒馬亂的不回去,現在也該回去了吧。」

  朱泉插了一句:「會不會是當過革命軍,不敢回去?」

  我點頭說:「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書生這時候用一雙胳膊趴在了桌子上,盯著桌子上的骸骨說:「兄弟啊,你到底是誰呀!」

  送走了曹壯,我們關好了大門,一晚上沒事,第二天一大早,曹旺和曹壯登門拜訪。

  我們剛吃了早飯,他們來的時候,我們剛收拾完桌子,書生帶著我們在研究那骸骨呢。

  這父子倆進來,也就坐在了桌子旁邊。

  曹旺雙手拄著拐杖,身體做的很直,他盯著桌子上的骸骨說:「要是不出所料,這個,應該就是我那可憐的侄子,張有德。」

  曹旺的話,令我們大吃一驚。

  震驚之後,我們都沒說話,等著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