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書生都嚇懵了,轉身就跑,跑出來的時候,我倆很默契地一起被門檻子絆倒了。
這見過這場面啊,聳人聽聞。
我倆跟頭把式地跑回了烽火台,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要不是鞋帶拴的緊,估計鞋都要跑丟。
回到帳篷之後,我倆蹲在帳篷里瑟瑟發抖。
蕭安好奇地問:「你倆咋了嘛,看到啥子了嘛!」
書生不說話,我說:「吃人。」
蕭安聽了一愣,吃人?咋吃?
我說:「生吃,把人按住就啃,十八個人啃一個人,已經啃光了,就剩下一副血骨架了。下水都吃光了。」
書生捂著嘴跑出去吐了。
我說:「書生都吐了,他可是個西洋醫生。」
蕭安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會不會看錯了,咋可能!他們不缺吃的噻!」
我說:「還用說嗎?他們肯定被狐妖給迷了。我們要小心點,我真擔心我也被迷了,把你給吃了。」
蕭安頓時抱緊了自己,她說:「王守仁,你不要嚇老子,再嚇老子,先把你殺了。」
書生喘著氣從外面進來,他拿了水壺又出去漱口了。
再次回來的時候,他癱軟在了地上說:「老子這下徹底看眼界了噻!」
接下來就是長久的沉默,我閒著沒事,擼猴子。
猴子在我的身邊,我不停地摸它,這傢伙有點髒,摸了一手黑。黏糊糊的。
我看著猴子說:「你得洗個澡了。」
想不到的是,小猴子聽了之後自己就跑出去了,回來的時候渾身濕漉漉的,它還真的出去洗了個澡。
我笑著用毯子給它擦乾了,這麼一忙活,倒是把山下那群貨吃人的事情給忽略了。
管他們呢,不吃我們就行。
我是很快就睡著了,我醒來的時候,書生告訴我他一晚上沒睡。
我說:「你吃點安眠藥啊!」
書生說:「吃了,不管用,我現在頭昏腦漲的,不行了,我要睡一哈。」
我和蕭安吃了東西之後,和小猴子坐在帳篷外的台階上,從這裡望下去,到最下面的垂直距離我覺得最少有二十米,這一大段台階是真的挺長的。
我們只要拿著棍棒守在這裡,誰也別想衝上來。
現在只要陳家的人走了,我們就可以尾隨著出去了。今天沒下雨,天還是陰沉沉的。
山裡的露水很大,根本就沒辦法趕路,陳家人是不會這個天氣走的。
不過它們要是怕了,就說不準了。
不知道他們今天醒來,看到自己的同伴成了一副血骨頭會是啥反應,肯定會嚇一跳。再看看彼此的嘴巴,還有衣服上的血跡,他們應該能知道人是自己吃的吧。
他們一定很噁心吧。
到了八點半的時候,陳瘸子帶著人從裡面抬出來一個口袋,不用說,這裡面裝的就是屍體。
他們就在山坡上挖了個坑,把人埋了。
回到屋子裡之後,這群人就再也沒有出來。一直到了下午四點的時候,陳瘸子又帶著全部的人來了。
一共十八個人,還有倆受傷的,能打的也就是十六個。
雖然那半大老頭子背著獵槍,不過他沒火藥了。背著獵槍嚇唬誰啊!
陳瘸子站在下面喊,我和蕭安站在上面,我們就隔著這一大片台階。
此時我手裡拿著紅纓槍,居高臨下,威風凜凜。
陳瘸子說:「王守仁,我們商量一哈嘛!我們得了這麼多金子,心裡挺過意不去的,我覺得這些金子應該和你們平分噻!」
我笑著說:「你這麼好心?成,扔上來嘛!」
「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我說:「談個錘子,你是啥人我心裡清楚的很。」
我是真想問問他,山洞裡那一家四口是不是他殺死的,我一旦問了,那可就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我還不想和他們拼命,最好就是兩不相干。
陳瘸子說:「大家都是朋友嘛,何必呢?」
我說:「誰和你是朋友?你們拿了金子,我們找到了小周,我們兩清了。我希望你以後不要騷擾我們,也不要找小周的麻煩。我王守仁也不是好惹的,不信你們可以試試。」
說著,我就拿起紅纓槍舞動了幾下,虎虎生風,怪嚇人的。
人就是要拿出氣勢來,讓對手知道你不好惹,不然還不被人欺負死啊!
陳瘸子這群人果然慫了,也不知道是吃人把自己吃吐了,沒力氣了,還是被我震懾到了。
看這群人的眼神都知道,他們已經沒有了必勝的信念。他們有點怕了,但是不一定是怕我,而是怕了這個地方。
他們一直到現在也沒搞懂為啥會吃人。
看著這群傢伙,一個個如同行屍走肉,眼神渙散,吊兒郎當,這樣的一群烏合之眾是打不了仗的。
我說:「別在我們門口堵著,不然對你們不客氣。」
陳瘸子說:「實說了吧,我們拿這麼多金子,真的過意不去。既然這樣,我就把金子給你們嘛,我們不能要這麼多。」
說著,他們還真的把一小袋一小袋的金子往上面扔。
蕭安撿起來一袋子,打開看看,全是金子。再打開一個,還全是金子。
一直扔了有四五十斤之後,陳瘸子一抱拳說:「守仁兄弟,我夠意思噻!」
我都懵了,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啊!
陳瘸子帶人下去之後,書生拿著扇子走了出來,他搖頭晃腦地說:「守仁,你沒想明白啥意思嗎?」
我說:「陳瘸子是不是傻了啊!金子都不要了?」
書生說:「他們被吃人這件事嚇到了,他們把這件事和金子聯繫到了一起。他們一定是覺得自己拿了什麼大神的金子,這是報應。現在他把金子扔給了我們,是在做實驗噻!」
我大聲說:「懂了,懂了,其心可誅!他娘的,原來是想看看我們會不會吃人。」
蕭安說:「這就說得通了,金子嘛,給了還是要拿著。狐妖想迷我們也沒那麼容易,我們有小猴子,狐妖一靠近,小猴子就會報警。我們可以放鞭炮噻!」
沒錯,我們還有一掛鞭炮呢,是小周剩下的。小周要不是有鞭炮,估計早死了。
天剛擦黑,又開始下雨。
對於我來說這挺奇怪的,為啥非要晚上偷偷下雨呢?
但是對於蕭安和書生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這雨一直就這麼下,書生說:「下雨天睡覺最舒服了,睡吧,下雨天狐妖也不出來,狐妖也不願意淋雨噻!」
我說:「那可不一定,這雨又不大。」
書生說:「我太困了,我得睡了。」
書生吃了兩顆安眠藥之後,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這下輪到我睡不著了,這麼多金子,萬一狐妖就是因為金子和陳瘸子他們結仇的呢,現在起碼有一半的金子到了我手裡,狐妖不會真的找上我吧。
我腦海里出現了我啃噬小周的畫面,我晃晃頭,回到現實,過了一會兒,我腦海里又出現我啃噬安姐的畫面,我再次晃晃頭,我把自己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