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去了5天,而我也終於完成了工作的交接,這是我待在徐州的最後一個夜晚,我想回家和板爹、老媽告個別,可始終沒有找到回家的勇氣和理由,此刻他們正在氣頭上,回去除了給他們添堵之外,於事無補,所以我依舊一個人縮在小旅館裡,喝著啤酒,品嘗著空虛和孤獨。
喝著、喝著人也就恍惚了起來,恍惚中又看到了牆角處立著的那把吉他,可是這把吉他明明是簡薇送給我的,但第一個出現在我腦海中的卻是:不久前我曾用這把吉他為米彩唱了那首《愛的箴言》,她失聲痛哭,我擁她入懷的畫面。
想起米彩,想起我們因為那間屋子數次發生的爭鬥,我終於笑了笑,不知道這次回蘇州,我們之間還會有什麼樣的交集,記得她對我說過:如果我回去,她願意將那間老屋子讓給我住,但願她還記得自己的承諾,然後兌現。
我放空自己平躺在床上,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後,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我以為是一個來電,卻僅僅是一條簡訊,而發來簡訊的不是別人,正是李小允,她說:她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間咖啡店等我,又強調了我可以不去。
對於李小允我是心懷歉疚的,所以我沒有多想,穿上外套,便向那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咖啡店趕去。
……
到達咖啡店時,一切宛如兩人初次見面時一般,我舉目尋找,而李小允依舊坐在當初的那個位置,只是我卻再也笑不出來,只是帶著歉疚後的沉重向她走去。
我在李小允的對面坐了下來,看著她,卻發現她的面容是那麼的憔悴。
我在無言以對中沉默,李小允終於開口對我說道:「聽周總監說,你今天已經完成全部的工作交接了。」
「嗯。」
李小允臉上出現痛色,沉默了許久才向我問道:「你明天就該離開徐州了吧?」
我點了點頭,道:「明天下午2點的火車。」
李小允不再看我,失神的看著窗外被寒風捲起的枯葉……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小允才低聲說道:「聽說每一次告別,就會有一顆星星墜滅,可……即便是墜滅,也會化作流星絢爛剎那吧?」
我知道李小允把自己比作那顆墜滅的星星,可是卻不知道在這離別的時刻她要怎樣的絢爛。
李小允終於看著我,面色複雜的向我問道:「昭陽,你真真切切的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值得你拋棄我們奔著婚姻去的感情,你要讓我明明白白,讓我踏踏實實的過以後的生活。」
我很難定義自己和樂瑤的關係,最後只是說道:「朋友,患難朋友。」
「僅僅如此嗎?在你們兩人之間真的沒有發生過點什麼?」李小允質問道。
在李小允的質問下,我終於坦誠,道:「有過,曾經我人生中最頹廢的日子裡,我和她上過床,但我們並沒有男女間的愛情。」
「我不能理解,但我們之間已經結束,我也不想再去追究什麼,我只是要一個答案,現在你給我了!」李小允失神的說道。
「對不起,小允……」
「感情沒有所謂對不起,在一起或者分手都是自己選擇的,你唯一對不起的是我們雙方的父母,我們辜負了他們的期待。」
李小允說得很對,可我終究也不能去彌補什麼,於是繼續沉默著……
在我的沉默中,李小允出乎意料的向我問道:「昭陽,還記得第一次見面你和我借錢嗎?」
「嗯。」
「你現在要走了,即將分開的兩個人是不是應該做到兩不相欠?」
「應該。」
「那好,現在我也和你借一千塊錢。」
我想也沒想的說道:「沒有問題。」說著從錢包里抽出1000元遞給了李小允。
李小允從我手中接過錢,笑了笑對我說道:「但是這個錢我不會還給你。」
我思索著李小允為什麼會有這個舉動,不是說兩不相欠嗎?為什麼不打算再還給我?
可是女人的心有時候深似海,苦思中我也未能想透她這麼做的目的。
而李小允並沒有打算和我解釋,只是將錢放進了自己的錢包里,隨即起身準備離開。
「小允,你剛剛說,即便墜落的流星也會絢爛片刻,你要怎樣的絢爛?我願意給你。」我終於向李小允已經離開的背影問道。
「昭陽,我不要你再補償些什麼……你要知道,也不是每顆流星墜落時的絢爛,都會有人看見的……只要我自己曉得,曾經絢爛過便足夠了……你保重!」李小允哽咽著說完,然後再沒有停留,隻身離開咖啡店,我隔著落地窗戶,看到她走在街上的人流中,片刻便被霓虹淹沒,我再也見不到她,而一段曾經殷切奔著婚姻去的感情,也就這麼結束在霓虹的光影中……
重重嘆息,我有點不舍,卻更痛苦!
……
次日,我搭上了下午2點去往蘇州的火車,沒有人為我送行,我也沒有和誰告別,這種表面看上去簡單的離去,讓我在徐州的日子,好似僅僅一場單純的旅行,而我只是片刻駐足,卻不經意間在一條河流里扔下了一顆石子,於是便有了「嘩」一聲之後的美麗錯誤,我想我會將這個美麗的錯誤記住很久、很久!
終於我在夜晚的八點半到達蘇州,當我的腳離開火車,踏上這片我熟悉了很久的土地後,我的心情百感交集,或許我的宿命真的已經紮根在這座傷城裡,夢一場過後,我終究還是回來了,而未來是什麼模樣,我卻無從得知,但願,在這座讓我千瘡百孔的城市裡,我也可以找尋到快活的蹤跡。<的空城裡餐廳而去,因為這裡有我想念的人,和我想念的音樂,不要誤會,我想念的人僅僅是依舊以不變的姿態,手中捏著煙,身邊放了一杯啤酒,安靜的唱著她自己喜歡的歌。<第一次沒有將一首歌唱完便將麥克交給了身後的樂隊向我走來。<張開雙臂,我擁抱住了她,她在我耳邊說道:「快三個月了……對了,你來晚了一些,米彩在這裡吃完飯剛剛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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