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羅本的痛苦如此真實的呈現在我和樂瑤面前,但我們卻無能為力,只能在感同身受中,與他一起痛苦著,然後頻頻回頭,希望奇蹟能夠出現,給予羅本最後的安慰。
羅本雙手抱著自己的頭,便倚著立柱坐在了地上,他似乎在哽咽,似乎又在訴說,漸漸,我們聽清楚了,他在哼唱著那首《加州旅館》,他只能靠這樣的方式去釋放自己的傷痛和絕望,然而,這個世界是否有那個可以安慰靈魂的加州旅館,我們誰也不知道。
提醒登機的廣播已經響起,於是,這殘酷的現實更加真實的擺在了我們的面前,我不得不提醒羅本該離去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低聲對他說道:「就讓一切到此結束吧......往遠處看看,你的新生活該開始了!」
羅本雙手重重的從自己面頰抹過,再次回過頭,沒有一絲表情的向入口處看著,終於向我問道:「昭陽,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一個和加州旅館一樣的地方嗎?」
這殘酷的現實擺在我的面前,我也不那麼堅定了,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但我知道,在美國有一條叫66號的公路,疼痛難忍的時候,你就去走走,聽說,它可以化解一些傷痛......因為,這條路它實在太漫長了,漫長到讓你忘了為什麼要走在上面,又要去追尋什麼,最後能記住的只是那沿途的峽谷和沙漠.......」
羅本閉起眼睛,輕輕的一仰頭之後,什麼也沒有再說,好像一具行屍走肉向登機口走去,他沒有再回過頭,只是將身上背著的那把吉他放在了地上,便走過了登機口.......我們完全不知道,他扔下吉他的用意。
我和樂瑤撿起了那把吉他,彼此對視著......
「他為什麼要留下這把吉他?」
我看著羅本最後離去的方向茫然了很久,終於回道:「也許他是想讓我們將這把吉他轉送給韋蔓雯吧。」
「為什麼不是cc?」
我搖了搖頭:「真不確定他是什麼用意,先替他保管著吧,也許等他到了美國後,會和我們說起為什麼要留下這把吉他。」
.......
飛機已經起飛,關於羅本的一切也就在這裡告一段落,可是留給我的傷感和思考卻是揮之不去的,以至於在機場的外面站了很久、很久......與我一樣,樂瑤也表情複雜,但她的目光卻沒有追隨羅本離去的方向,一直平視著機場之外的遠方。
忽然,她推搡著我,語氣急切的說道:「昭陽,你快看,那個女人像不像韋老師!!」
我回過神,往樂瑤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女人,她呈現在我視線中的卻只是一個背影,但她的身姿和一頭柔順的直發卻像極了韋蔓雯,於是我的心緒開始翻滾了起來,不顧身邊的嘈雜,大聲的喊道:「韋老師......韋老師!」
那個與韋蔓雯很相像的背影卻沒有回頭,她已經攔了一輛計程車往與我們相反的方向駛去,我怎能死心!拉住身邊的樂瑤便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跑去,我想追上那輛計程車,確認那個背影到底是不是韋蔓雯。
坐上了車,甚至連安全帶也沒有來得及繫上,便急打方向盤,避開了兩旁的車,在通路通暢後,便狂踩油門向那輛計程車離去的方向追去......
可是追到岔口處,也沒能發現那輛藍色的計程車,而我卻不知道該往十字路口的哪一面繼續追去,最後停靠在路邊,陷入了一種深深的遺憾中。
打開車窗,我點上了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終於向身邊的樂瑤問道:「能確定是韋老師嗎?」
樂瑤搖了搖頭,也是一臉遺憾的表情:「不能,我只看到了一個很模糊的側臉,但是她的姿態真的很像韋老師!」
我點了點頭,韋蔓雯這個女人是有獨特氣質和神韻的,可在這茫茫世界裡,並不缺類似的人,也許是我們看走眼了,但不管是不是她,我們都已經沒有辦法去驗證了!
沉默了很久後,樂瑤才向我問道:「假如那個女人就是韋老師,她為什麼來了,卻不和羅本相見呢?」
「不知道......也許她正被困在一座城堡里,可城堡的主人卻不許她探著身子,讓靈魂四處張望!」
我的話讓樂瑤陷入到了疑惑中,她問道:「你是說,韋老師甩掉羅本,是另有隱情?......」
我轉身看著她,不屑的一笑:「你這個女演員,是不是劇本看多了?......背叛就是背叛,能有什麼隱情,我說的城堡,只是指一份用背叛換來的愛情,這骯髒的愛情,困住了她骯髒的靈魂!」
樂瑤笑的比我還不屑:「你還真是立場鮮明,不愧是羅本的兄弟......把韋老師說的這麼骯髒,難道他羅本就不骯髒嗎?」
「也骯髒,我們都骯髒......因為我們對愛情有太多的想法,這些想法就像是和出來的稀泥,把我們弄的骯髒無比,我已經不太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什麼從一而終的愛情,畢竟人性的背後是白雲蒼狗,今天愛誰,明天恨誰都可以!」
「那你明天就去恨米彩啊......」
我再次折服於她的神邏輯,道:「請問我為什麼要恨她?」
「那你就別說什麼今天愛誰,明天恨誰都可以.......」
我重重將煙霧從口中吐出,然後打開了車載廣播,以這種方式拒絕再和樂瑤溝通,因為我不敢設想自己會有恨米彩的那天,或者她哪天恨我,更不願意把我們現在的快樂,變成噩夢,然後驚醒!
樂瑤卻又推了推我說道:「你不是說人性的背後是白雲蒼狗嗎,那韋老師的背叛為什麼不能是隱藏在人性背後的一種無奈和妥協呢?......說真的,我的直覺總是告訴我,她離開羅本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否則她不會以這樣的方式來機場為羅本送別,她之前可說過,她是絕對不會來的!」
我瞥了她一眼,道:「首先,你能確定那個女人就是韋老師嗎?......再者,我建議你可以根據自己這狗血的套路,弄個劇本出來,然後由你去演這位另有隱情的韋老師,肯定會掀起收視狂潮的!」
樂瑤白了我一眼:「韋老師有我美嗎?......顯然這麼美的我,演不了那麼不美的韋老師!」
「真沒發現你比韋老師美在哪裡!」
樂瑤將自己那兩條修長的腿,往車子的中控台上一放,說道:「老娘的這兩條長腿,就比她的美!!」
我無奈的笑了笑,再次將口中的煙霧吐了出去,暫時忘卻了羅本和韋蔓雯的情感糾纏......又想起了總是讓我心驚肉跳的卓美,也不知道,這次紅衣女子的天揚集團能不能順利的成為它的投資方!
一定能,也必須能,因為這關乎著米彩的未來,而她的未來也是我的未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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