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愛情到底是什麼

  樂瑤和曹今非,以及參與他們婚禮的重量級賓客就這麼在眾人的簇擁下離去,而從他們出現到離開,雖然只有短短一個多小時,但是為路酷和卓美帶來的隱性商業價值卻是不可估量的,我相信,所有參與到這場活動中的策劃者,都會將這場有樂瑤和曹今非參加的商業活動,引為生平得意的策劃案例之一,也是增加職場資歷的重要籌碼。

  以樂瑤和曹今非為核心的車隊漸漸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讓我終於有了一種重獲自由的感覺,第一時間打開了車窗,呼吸著在陽光下衍生的空氣,雖然有些乾燥,有些寒冷,但也撫平了我情緒的紛亂,倚在車座上,不言不語了許久。

  紅衣女子沒有打擾我,在我閉上眼睛看不到整個世界的時候,她打開了車門靜悄悄的離開了,她還沒有走遠,我便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感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會比此時的我活的更奢侈......因為有煙,有孤獨,有可以肆意去遐想的思維,還有一個讓人暈眩的中午,陽光鋪滿了我的身邊。

  啟動了車子,我終於離開了卓美,在附近的小吃街要了一碗熱乾麵,算是今天的午餐,我已經不覺得樂瑤還會邀請我去她的婚宴現場,雖然她曾經說過,會給我結婚請帖,讓我鑑證她的婚禮,可是當婚禮真的來臨時,她卻變卦了,硬生生把我變成了一個與她完全無關的男人,然後將我隔離在她的婚禮之外......

  熱乾麵已經被年邁的男老闆送到了我的面前,我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感覺滋味還不錯,於是將注意力放在了吃麵上,不再去想那些過於複雜的事情.....

  面吃了一半,從我的褲子口袋裡傳來了手機簡訊的提示音,我手中的筷子沒有停止,左手將手機從口袋裡拿了出來,看了一眼,竟是樂瑤發來的簡訊.....

  「昭陽,謝謝你給我的這場婚禮,沒有你就不會有這場婚禮。」

  我笑了笑,這才發覺,樂瑤整個婚禮的策劃到執行都是我在跟進和操辦的,其實我一直參與著她的婚禮,並沒有真正離開過,好比,今天結婚舞台上每一束在樂瑤身邊縈繞閃爍的燈光,都是我精心設計的,所以我與這場婚禮,一直有著一種微妙的關聯。

  我放下手中的筷子給樂瑤回了信息:「你咋這麼客氣呢?......雖然我策劃這場婚禮花了些心思,但相對於你給我的幫助也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我以為我們互發了信息之後,樂瑤會邀請我去她的婚宴吃個痛快,可卻又一廂情願了,她甚至連信息都沒有再回,於是,我又要了一碗熱乾麵,繼續填飽自己的肚子。

  .......

  這個下午,羅本帶著丫頭,與我在卓美樓下的「海景咖啡」見了面,丫頭和我坐在一起,羅本獨自坐在對面,我向他問道:「你怎麼帶著丫頭來了,樂瑤呢?」

  「婚宴舉行完了,就和曹今非回了北京,把丫頭留給我和蔓雯照顧了。」

  我感嘆:「不至於走這麼急吧!」

  羅本看了丫頭一眼,回道:「誰知道她怎麼想的......說是等北京那邊安頓好了之後給我通知,然後讓我把丫頭送過去.....按我說,她也別把丫頭接到北京了,弄得和沒有根似的,整天飄來盪去的。」

  我點頭附和道:「丫頭跟著你和韋老師也不錯,畢竟韋老師在那個小山村里待過,還做過丫頭的老師,兩個人溝通起來也沒有什麼障礙。」

  「我就是這個意思......天知道這小丫頭和她去北京,能不能適應她和曹今非在一起的豪門生活,我覺得還是跟著我和蔓雯平淡一點的過著好。」

  我笑了笑:「主要還是跟著韋老師生活靠譜,你就算了,平淡倆字壓根和你就沒有什麼聯繫。」

  羅本點上一支煙,好似又想起了自己這些年一點也不平淡的生活,以及那個漂泊在遠方流浪的cc.....

  趁著他沉默,我從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遞到了他的面前說道:「這張卡里存著的是曹今非參演我們公司微電影的片酬,一共有60萬,樂瑤替曹今非做了主,將這個片酬作為以後丫頭一路到大學的生活費......既然丫頭以後跟著你和韋老師生活,這筆錢就麻煩你和韋老師替丫頭代為保管吧。」

  「丫頭我和蔓雯負擔的起,這個錢你自己留著吧,總有用的上的時候。」

  「你這不是說笑話麼,我留著這筆錢,算什麼啊。」

  羅本面色很堅決的搖頭說道:「別弄得我和蔓雯是為了這筆錢才撫養丫頭的,其實很久前我和蔓雯就有商量過,等經濟條件好轉了一些後,去大山里領養一個孩子,現在丫頭跟著我們,是最好不過的了。」

  「你就是有精神潔癖!」

  羅本沒有再多說,拿起卡,又扔在我的面前,猛吸了一口煙後,才又問道:「cc走了這麼多天了,有和你聯繫過嗎?......我總覺得,在樂瑤結婚的這一天,她會托你給樂瑤送些什麼。」

  我嘆息:「這次絕對是你的錯覺......cc她走的乾乾淨淨,你和韋老師也別因為這個事情鬧隔閡了,適當的時候就勸勸她,趕緊把婚給結了,畢竟她是一個真的耽誤不起的女人,至於那些過去的傷痛,就留給cc,讓她帶到天涯海角,消散掉吧。」

  羅本點了點頭,有些疲倦的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感慨道:「時間就是一把利刃,將那些與我們有過親密聯繫的人,活生生從我們的世界裡剮下來,永遠不見.......現在是cc,下一個不知道又是誰!」

  我感同身受,因為這些年我已經告別了太多的人,而這次我告別的是樂瑤,雖然我們還可以聯繫彼此,但已經和永別差不了多少,我相信:等微電影拍攝結束後,若是要再見上一面,只能靠偶遇了,因為誰也找不到名正言順去相見的理由。

  .......

  我和羅本一直坐在原地抽菸、喝茶,沒有挪動過,而丫頭這個乖孩子,選了一個安靜些的角落,獨自寫起了假期作業,倒是給了我和羅本可以隨意聊天的空間,我們聊著生命中的女人,生活里的不如意,甚至是對音樂的一些見解......窗外的天色就這麼在我們的聊天中,不知不覺的黯淡了下去,各種光線又以讓人目眩神迷的姿態,占據著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可光線它終究不是實物,雖然帶來了充滿的感覺,卻也抽出了內心的空虛和孤獨。

  在我和羅本短暫的沉默中,卓美的銷售數據再次以短訊的形式反饋到我這邊,依然還是那麼的讓人感到振奮,截止到現在,已經突破了8000萬的銷售數額,這預示著:在凌晨12點來臨之前,可以穩穩的突破一個億的預期銷售,這場活動已經創造了蘇州零售歷史上一個很難再逾越的銷售神話,也就是說,方圓成功了,卓美成功了,所有參與到這場活動中的人都成功了。

  我放下了手機,忽然便感到了疲倦,此時,我們路酷參與的環節已經順利完結,我想回去休息了,至於後面的銷售數據,我已經沒有那麼重的期待。

  準備與羅本道別時,咖啡店的樓梯處,韋蔓雯緩緩走來,她的身上依舊充滿了知性美,絲毫看不出她的情緒曾因為cc和羅本的情愫,而大起大落過。

  她並沒有來到我和羅本這邊,而是去了丫頭那裡,遞給她一隻熱乎乎的漢堡,然後又幫她收起了書包,收完了便拉著丫頭的手,準備離去,完全視我和羅本為無物。

  我終於坐不住了,向她喊道:「韋老師,你給我站住。」

  韋蔓雯轉過頭,面露疑惑之色看著我,卻沒有說話,我當即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向她那邊跑去,既然在這裡遇見了,我當然想勸勸她,別這麼晾著羅本,畢竟cc已經永遠離開,所有的感情糾葛都應該被放下了。

  我讓丫頭去羅本那邊先坐一會兒,然後拉著韋蔓雯向咖啡店的一樓走去,選了個靠窗戶的角落,還沒坐穩,便對她說道:「韋老師,在我心中您一直是一個代表著知性的女人,為什麼在cc這件事情中卻表現的那麼不理智呢?......我真不認為,您選擇延後和羅本的婚期,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韋蔓雯看著我,許久才說道:「或許這麼說,你覺得我是假意,但我真的希望給羅本一些空間,讓他想清楚,到底該和誰在一起,我不希望,等到我們結婚後,他再後悔.......也許,cc才是最適合他的那個女人,而我並不是。」

  她的回答讓我很是驚訝,一陣沉默後,問道:「那韋老師,我們做個假設,假如你給羅本空間,讓他最後選擇了cc,你自己又該何去何從?......我不覺得您這一生,離開了羅本之後,還會愛上哪個男人!」

  韋蔓雯看著咖啡店外的人來人往,有些失神.......

  我這才和服務員要了一壺熱茶,替自己和她各倒上了一杯,然後耐心等待著她的回答。

  她終於回過神,沒有太多表情的對我說道:「自從在那個小山村里待了3年,愛情對我而言就已經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了......韋蔓雯很難再去等同於曾經的那個韋蔓雯。」

  「曾經的韋蔓雯是什麼樣子?」

  「曾經的韋蔓雯會因為看不到未來,與羅本大吵大鬧,會因為他的不忠誠,去酒吧喝酒,從傍晚到深夜......會為了失去愛情而想不開,不願意在這個世界上存活......可這些終究是過去,如果不是幾年後,被他找到那個小山村,我已經在那裡嫁了人,安安靜靜的生活一輩子,陪著那些像花朵一樣等待盛開的孩子們,也很好、很快樂!」

  我更加驚訝的看著她,無法去想像溫婉如她,也會去大吵大鬧,去酒吧不要命的買醉,但時間真的是個很有改變能力的東西,它已經用自己的魔力,徹底改造了韋蔓雯,讓她看破了很多東西。

  「韋老師,您這麼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其實您心裡還有當初那個在小山村里,差點成為您未婚夫的醫生?」

  韋蔓雯的表情有些迷離,抬頭看著我說道:「他的名字叫周航。」

  因為時隔很久,與那個男人又沒有深交,我確實已經記不得他的名字,但是,他在韋蔓雯的心中卻是深刻的,不可磨滅的,所以她才會如此鄭重的告訴我那個男人的姓名。

  我「呼」出一口氣,習慣性的撇了撇嘴,說道:「韋老師,您這麼在意我記不住那個男人的名字,實際上已經告訴了我答案:您的心裡真的有他,甚至不次於羅本。」

  韋蔓雯低著頭,手指輕輕的轉動著茶水杯,過了很久才回道:「是的,所以我很能理解,羅本在愛著我的同時也愛著cc......其實,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什麼過於真實的愛情,我們喜歡的只是愛情帶來的生活方式......我和周航一直有一樣的理想和價值觀,我很憧憬與他一起在那座小山村里為孩子和村民們做些貢獻,然後過些安安靜靜的日子。」

  我的情緒有些激動:「可是......可是,你當初為什麼還是選擇了和羅本在一起,離開了那座小山村?」

  這次韋蔓雯很快給了我答案:「可能我骨子裡是愛著他的吧.......但是回到蘇州的這段時間,我越來越明白,我可以不必完全為了愛情而活著,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時候我終於明白,韋蔓雯為什麼會延遲與羅本的婚禮,為什麼非要等到cc再次出現。

  仔細回想,自她回蘇州以後,和羅本之間總是缺少了些什麼,無論羅本取得怎樣的成就,她總是那麼的平靜,那麼的淡然,無法去為了羅本的喜悅而喜悅,甚至連羅本成名後的第一場演唱會都沒有去參加......因為,她正在經歷的這些,都已經背離了她所需要的那種生活方式。

  「韋老師,您告訴我,那個叫周航的男人是不是還在等著您回心轉意,回到那個小山村?」

  「嗯。」

  我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我所能干預的範疇,我不會再多問什麼了,只是,希望您可以找個機會和羅本敞開心扉談一談......同時,我也尊重您對周航的感情,畢竟您和他相處的這些年,我們這些外人雖然不曾看到,但一定有許多感情上的甜蜜和溫暖,這也是您記憶里極其珍貴的一部分。」

  「謝謝你能用成熟的思想去理解和尊重我。」

  .......

  在我與韋蔓雯結束了交談之後,她和羅本帶著丫頭彼此平靜的離開了咖啡店,而我卻陷入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中,反覆揣摩著韋蔓雯剛剛說的那番話......她說: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過於真實的愛情,我們喜歡的只是愛情帶來的生活方式......

  許久,我也無法參透這句話的真實含義,但心裡卻為羅本感到難過,即便我可以尊重韋蔓雯對周航的感情,但是她終究已經不再把羅本當作是自己感情世界裡的全部......似乎,他們都只是愛情生活里的一片彩色樹葉,可以帶著各種顏色,落在水面,落在山間,落在永遠沒有答案的黑色光線里。

  ......

  這個夜晚,我竟然獨自在「海景咖啡」坐到了凌晨時分,然後便聽到了卓美的鐘樓傳來了12點的鐘聲,這才感知到,這個聖誕節就這麼落幕了......

  簡訊鈴聲也在同一時間響起,我再次收到了卓美在這場活動中的最後銷售數據,截止到活動結束,卓美一共完成了1.16億元的銷售數額,超額完成了事先設定的目標,創造了百貨行業的銷售神話。

  我仰起頭,雙手重重從自己的臉上抹過,然後,整個人便空了,徹底空了,這一天,我的大腦已經接收了太多的訊息,終於不堪重負,癱瘓了,以至於手機鈴聲響了許久,也沒有伸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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