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順利的撥通了,沒有等上太久樂瑤便接通了電話,她的語氣很是清醒,夾雜一絲忙碌對我說道:「這一大早給我打電話做什麼?」
「先看看你起床了沒有,再祝你新婚快樂。」
「你這條理可真分明,我是不是要好好感激你啊?鬧鐘都沒有你準時,電話這就打過來了。」
我被她說的有些尷尬,繼而笑了笑回道:「不是怕你睡過頭了嘛,我覺得自己是有義務提醒你的。」
「呵呵......今天可是我結婚的日子,我會睡過頭?我是有多不把這場婚禮放在心上?......告訴你吧,我激動的整晚都沒睡,盡盼著天亮了......」她說著又停了下來,好似拉開了窗簾,才感慨道:「今天的天氣真是給面子,這風和日麗的,是不是預示著我以後的婚姻生活,也會幸福美滿呢?......真是越來越期待了。」
我似乎被觸動,於是沉默著,樂瑤又說道:「昭陽,再對我說一次新婚快樂。」
「見面了再說吧,電話里說太多,怕你聽膩了。」
「趕緊說,現在說完了,然後不許出現在我的婚禮現場......」
我驚訝著回道:「我不出現在你的婚禮現場?......那怎麼行,現場還有我們路酷的活動,我不參加,那代表公司講話的環節就沒辦法進行了嘛!」
「我不管,反正不許你出現在現場......你就說自己害病了,這點你要是不能滿足我,你也休想我滿足你!」
「你歡天喜地的結婚,我畏畏縮縮的害病,大小姐,麻煩你告訴我,你這是什麼套路啊?」
「你別管我是什麼套路,你趕緊的祝我新婚快樂,然後不准接近結婚現場,否則我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你,我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我.操......這可是數九寒冬,你是活活要用雷劈死我嗎?......你這要求真他媽的雷人!」
「畜生,我馬上就要嫁人了,你還狗膽包天的抱著要.操.我的心思......老天要是開眼,數九寒冬,也該閃一道電把你給劈死!」
我們的對話節奏忽然回到從前,卻讓我無法適應,更不願意因此想上太多,只是在心裡進行了一番權衡,終於對她說道:「咱們別用飆髒話玷污了今天這個好日子......行吧,既然你這麼要求,我就祝你新婚快樂,今天你的婚禮我迴避了,保證不出現在現場,看到你穿婚紗的樣子。」
.......
結束了與樂瑤的對話,我有些鬱悶的點上一支煙,心中卻無法辨別,她這無厘頭的要求,是剛剛的心血來潮,還是早就醞釀好的,不過自己既然已經答應了她,就會做到,雖然看不到她穿婚紗的模樣,是我人生中的一點缺憾,但總有記錄現場的dv畫面和照片可以彌補。
掐滅了手中的煙,我再次拿起了電話撥給了自己的助理,通知她:身體不舒服,今天便不去現場了,助理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我的講話對於活動而言,是可有可無的,能代替我講話的更是有許多,而樂瑤和曹今非才是最不能或缺的。
因為不能去婚禮現場,這個原本該極其忙碌的日子,忽然便閒適了起來,我給自己做了早餐,吃完後,又給那些許久沒有打理過的花花草草澆上了些水,然後坐在沙發上一邊看書,一邊等待著中午時分的到來,這中間我又接收了卓美數據中心反饋來的銷售信息,此時的銷售額已經突破了3000萬的大關,持平去年整個聖誕節的銷售數額,而今天真正的購物高潮還沒有開始!
時間已經是早上的9點半,我沒有心思再去看手中的書本,腦海里儘是樂瑤結婚的畫面,終於從茶几上拿起了手機,繼而一個電話撥給了羅本,想問問那邊進行的是否順利,可羅本並沒有接聽我的電話,可能是因為現場過於嘈雜,沒有聽見手機鈴聲所致。
我又一個電話撥給了婚慶公司負責這場婚禮的執行經理,總算得到一個讓我放心的答覆,此時樂瑤和曹今非已經在去往商場的路上,十點鐘時,可以準時按照事先設定的流程舉行婚禮。
結束了通話,我又看了十分鐘的書,可卻越來越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躁動,終於從茶几上拿起了公文包和車鑰匙,打開屋門向樓下走去,我還是決定去現場,哪怕只是遠遠的看著,而現場那麼多的車輛和人群,我只要坐在車裡不現身,是絕對不會有人注意到的。
.......
道路的擁擠中,我只用了20分鐘便來到了卓美,恰巧有一輛車離開,我輕易的獲得了一個車位,戴上一隻可以掩飾一切的墨鏡,不遠不近的看著卓美正在發生的一切,而車裡的音樂一直沒有停止,循環播放著張楚的那首《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實際上,這首歌除了歌名稍稍有些灰色,曲調和歌詞都充滿了積極向上的引誘,引誘一切孤獨著的人,告別生命里的無聊,去追尋像鮮花一樣絢爛的愛情。
對面傳來了騷動的聲音,我趕忙扭過頭循聲看去,卻不是樂瑤,而是奔馳和保時捷在卓美舉行的新車發布會正式開始了,他們邀請來的兩位明星,正在現場配合著4s店與台下的顧客們進行著互動。
一線明星的影響力是巨大的,轉眼,活動現場便被黑壓壓的人群所吞噬,我只是在一瞬間透過縫隙看到了那位明星的輪廓,便再也沒有看見她的身影,而嘈雜聲卻已經淹沒了一切,這種場景讓我可以肯定,自卓美成立以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聚集著這麼恐怖的人氣,僅僅這一個聖誕節,有著多少的金錢在這裡被揮霍,滿足著欲望和虛榮!
將車窗打開了一半,我點上一支煙繼續等待著.......
人群中再次喧譁,霎時,一群保安從兩輛商務車上跑了下來,推開不斷聚攏的人群,有了路之後,我終於看到了曹今非先從一輛白色的車子上走了下來,讓我意外的是,不僅是他,竟然還有幾位商界鼎鼎大名的大佬和頗具知名度的男影星,組成了他今天的親友團,同樣,樂瑤那邊也來了不少圈子裡頗有影響力的朋友,包括羅本,包括幾個著名的影星和導演,還有影視公司的老總......而我,事先竟然沒有得知這些,但這絕對是一個意外之喜,他們的出現使這場活動充滿了力度,但安保壓力也隨之增大,保安人員神色緊張的推開不斷擁擠的人群......可是,被曹今非從車裡抱出來,眾星捧月般的樂瑤卻是那麼安靜,只是靠在曹今非的懷裡,又轉眼被人群覆蓋,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或許,下一刻她的臉上便會洋溢著笑容,但我已經看不到了。
卓美的高層盡數來到了商場下,迎接著曹今非和樂瑤帶來的一眾賓客,方圓最為緊張,站在一眾人的最尾端,不停的在對講機里,引導著安保隊伍,維持好現場的秩序,轉眼也被人群給吞沒......而我卻在那首《孤獨的人是可恥的》歌曲中獨自萎靡,將口中的煙,吐成一個個圈,然後在車窗外擴散。
現場的騷亂終於平息了一些,我的腦海中忽然閃出了樂瑤穿著婚紗的模樣,可卻因為只看了一眼,而記不住具體的款式,但裙擺卻一直隨風在我方才的記憶里晃蕩著......
手機鈴聲再一次響了起來,我有些意外,不曉得在這個大家都繁忙著的時間裡,誰還記得我這個被樂瑤排除在外的人。
費力的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才發現是簡薇打來的,剛才我好似在人群的擁擠中也看到了她,她倒不是來參加樂瑤的婚禮,可能是作為投資方代替我為路酷發表講話。
我接通了電話,她語氣帶著一絲關切,一絲焦急向我問道:「你在哪裡呢?聽你的助理說,你生病了,不能過來參加活動?」
「是啊。」
「小傷小病的就不能克服一下嗎?」
「就這麼幾分鐘的講話,誰代替不行啊......我正難受著呢,想歇會兒,就先不說了。」
話音剛落,電話便被簡薇掛斷,然後我的車門就被敲響,車外站著的竟然是簡薇!.......我那信口胡說出來的謊言頓時不攻而破。
簡薇示意我打開車門,我在尷尬中照辦,她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我撓了撓額頭,問道:「這麼多車子,這麼多人,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簡薇看著我,答道:「這輛車子的牌照就是我親自去辦的,你說我是怎麼發現的啊?」
我這才意識到,我正在用的這輛車,是公司給我配的公車,為了弄一個吉利的車牌數字,當初還真是簡薇親自去車管所辦的牌照,她的映像自然要比其他人深刻的多。
見我沒有回應,簡薇又問道:「你這會兒不開車,帶什麼墨鏡啊?」
我順勢說道:「眼睛不舒服,好像害紅眼病了。」
簡薇就要摘掉我的墨鏡,說道:「給我看看.......」
我抓住她的手, 不耐煩的回道:「這東西會傳染,你看什麼啊?」
「你整天和我不說真話,不嫌累嗎?」簡薇似乎有些情緒,以至於手上的力氣又增加了一分,我們就這麼糾纏在一起......
一輛路虎在我們誰都沒有注意的情況下停在了街道的對面,與我的車相隔不過10米,然後便看到向晨從車上走了下來,距離如此接近之下,他似乎認出了我的車子,往這邊看了一眼。
我心中一顫,趕忙將還與我糾纏著的簡薇一把按在了自己的腿上,然後盯著車窗外的向晨,生怕他會走過來,自己無法解釋清楚眼前的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