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動機的聲音在雨中格外的清晰,卻又在離去的速度中漸漸模糊,等我回過頭時,簡薇已經開著車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我做了個深呼吸,繼續向小區內走去,憧憬著她正在這裡等待著。
站在那座破舊的樓下,我抬頭向上望去,曾經相遇的那間老屋子,沒有一絲光亮,再繞到屋子的後面,也沒有看到米彩的屋子,也就是說,我的判斷失誤了,米彩並沒有回這裡。
我帶著誤判後的失落在雨中站了好一會兒,然後又走出了小區,來到了那間有著電動木馬的便利店前,買了一包萬寶路後,點上一支,便坐在木馬上望著雨中往來的人群,然後又想起了最近的一些事情。
如果簡薇不將那些記錄著我過去的照片提供給蔚然,現在的我們又是什麼情形呢,......我覺得：我們也許已經結婚了。
可是,哪怕現在我和米彩分手了,我也生不起對簡薇的憎恨之心,因為那些拈花惹草的事情我確實做過,只是我很疑惑,當初到底是誰將這些照片拍給她的,這麼做的目的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分散我和簡薇嗎。
一聲輕嘆後,我將手中的煙吸掉了一半,感覺有些肺痛,今天下午和羅本坐在一起,抽的煙有些多,我將煙掐滅,然後又往電動木馬里塞了一枚硬幣,在響起的兒童歌曲中晃蕩著。
雨越下越大,我看著另一隻無人問津的木馬,失落的不知所以,我已經習慣了與她各坐一隻木馬晃蕩著......於是,我又往那隻木馬里投了一枚硬幣,它便獨自在風雨下晃蕩了起來,而我好似看到了她那帶著淡然笑容的影子,我便也笑了,哪怕知道這只是一種假象。
可是,現在的她到底在這座城市的哪個角落裡。
......
打著羅本送給我的傘,我離開了這條老街區,走到一個路口時,再次陷入到了為難中,我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因為這個路口過後,還有許許多多的路口要去選擇,哪怕全部選擇正確,也會面臨著檫肩而過的遺憾,終於,隨著深夜的到來,我越來越相信,我們之間的緣分,已經被彼此給無度的揮霍完了,這個夜晚,我沒有能耐再與她碰上一面。
這個路口,我選擇了左轉,我知道沿著這個方向再走200米,便會走進舊城的另一條老巷子裡,反正遇見她的希望已經渺茫,倒不如在雨中走進老街,享受最後的寧靜......
很快我便走到了巷尾,卻在巷尾處,看到了一間很是不顯眼的咖啡店,名為「舊城以西」,這又是一間隱藏在城市繁華下的非主流咖啡店,走了太多的路,我真的有些疲乏了,便打算進去喝一杯咖啡給自己提提神。
咖啡店小的只能放下區區幾張桌椅,牆面沒有裝修,只是貼滿了各種旅遊雜誌的封面和內頁,連照明的燈也只是兩盞古代航海時會用到的那種煤油燈,一盞掛在吧檯處,一盞吊在餐桌的上方,屋子裡有些昏暗,卻充滿了咖啡的香氣。
我對那個穿著牛仔外套的男老闆說道：「給我來一杯舊城以西,我想嘗嘗......」
他點了點頭,幾分鐘後給我端來一杯沒有任何花式的咖啡,甚至連牛奶和糖都沒有配備,我很快便會了意,這樣一杯沒有任何點綴的咖啡,才是真正的舊城以西,只是弄得這麼深刻,有多少人能理解呢,多半最後只是當消遣給喝完了,卻發現那味道苦不堪言.....
直到咖啡涼了,我也沒有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本旅遊攝影雜誌看了起來,而時間就這麼又過去了20分鐘,此時已經是夜晚的10點半,也就是說離我和米彩約定結束的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我越來越絕望。
老闆終於來到了我的身邊,他撤掉了那杯已經涼了的「舊城以西」又給我換上了一杯熱的,我抬頭起看了看他,他沒說什麼,轉身離去了。
我不太喜歡喝苦咖啡,但這次也不能讓咖啡再涼了,用勺子攪拌了幾下,等溫度下去了,兩口喝完了一整杯咖啡,頓時那種難以形容的苦味,便折磨著我的味覺神經,萎靡的精神,隨之又莫名躁動了起來,繼而陷入到了亢奮中,索性再折磨一次,便向老闆喊道：「再給我來一杯舊城以西,」
很快又是一杯沒有點綴的咖啡端到了我的面前,我依舊沒有品,攪動了幾下之後又一飲而盡,心中瀰漫著一種莫名的爽快,然後從錢包里抽出一百塊錢放在了桌子上,向老闆問道：「你們什麼時候打烊,」
「沒有固定的時間,」
「那今天多等一會兒,行嗎,也許過一會兒,我會再帶一個人來你們這邊喝咖啡,」
「晚上喝太多咖啡不好,」
「不礙的......如果能把她帶來,我今晚也不想睡覺了,喝點咖啡就更無所謂了,」
老闆笑了笑：「那行吧,我就住在咖啡店的閣樓上,要是太晚關門了,你敲門就行,」
我點了點頭,便拿起桌下的雨傘向咖啡店外跑去,我好似知道米彩在哪裡了,如果她還想和我在一起,那麼她一定不會漫無目的走在這座城市中,因為城市太大,我們完全沒有相遇的可能性,所以她一定會在一個有著深刻記憶的地方等待著,也許就在舊城以西的那片我們經常去玩耍的廣場之上,也是我們約定的地方.......只是,我想的過於複雜罷了。
我扔掉了那把成為束縛的雨傘,向那片廣場狂奔而去,也許她已經在那裡等待了我很久,也許我又一次判斷失誤,但無論結果如何,剩餘的時間也只允許我去這一個地方了,而能否遇見她,這次真的要交給緣分。
風雨交加中,我終於來到了那片廣場,站在廣場的中央舉目眺望,可是現實再一次給了我無情的一擊,此時的廣場上已經空無一人,甚至連周邊的街區的路燈都已經滅了一半,我的心頓時陷入到了徹骨的寒流中,原來她真的不願意給我機會,所謂約定只不過是一個給彼此台階下的權宜之計,她依然是那個充滿手段的職場女強人。
而正在被風雨侵蝕著的昭陽又算什麼呢,我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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