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本再次要求我挽留即將出國移民的樂瑤時,我依然只是搖了搖頭,因為在自己的潛意識裡,出國對樂瑤而言是目前最好的選擇,而待在國內,她會每天活在人言可畏的痛苦中。
羅本見我態度堅決,終於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不太能理解我,就像我有時也不能理解他當初選擇放棄cc一般,不過話說回來,誰又能真正以自認為對的見解去幫另外一個人做出選擇呢,否則這個世界也就不會有一個叫自我的東西存在了,所以我們活得是如此的固執,又如此的痛苦。
.......
9點時,我們結束了這次簡單的聚會,然後她與我晃蕩在蘇州夜晚的街頭,我知道她一定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可是走過了兩條街,她也沒有開口,我終於帶著些忐忑向她問道:「你剛剛沒有告訴樂瑤我和米彩已經分手了吧,」
cc笑了笑,道:「知道你就一定會這麼問我,」
「那你說是沒說,」
cc點上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之後才搖了搖頭對我說道:「沒有.....恐怕我說了,她就下不了決心移民了,到時候又是一段糾纏,」
「你也覺得我不該和樂瑤在一起,對嗎,」
「是啊,如果剛和米彩分手,就又選擇和樂瑤在一起,那你也太兒戲了,或者說,你從來就沒有愛過米彩,所以巴不得和她分手,另選她人,」
「怎麼會不愛她呢,」
cc重重吐出了口中的煙,然後停下了腳步,表情充滿茫然的向我問道:「昭陽,你能告訴我,到底什麼是愛嗎,或者說愛和喜歡的區別,」
我一聲嘆息,許久回道:「喜歡一個人,就是你和他(她)在一起時會感到快樂,而愛一個人,明知道痛苦,還是想和他(她)在一起,」
「精闢......所以你是真的愛米彩,」
「我當然是真的愛她,」
cc點了點頭,又發散思維,說道:「如果以這個為標準,那米彩也是愛你的......憑心而論,作為米彩唯一的閨蜜,我覺得她和你在一起也是痛苦多於快樂的,比如上次你不告而別去了西塘,她真的很痛苦,可後來還是選擇了和你在一起,」
我悵然一笑,道:「你是不是想延伸著告訴我,兩個相愛的人,也不一定會在一起,是嗎,」
「是啊,生活不就這樣麼,即便相愛,也不代表合適,畢竟米彩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可以自由的去支配自己的生活,釋放自己的愛情,而你呢,又有點多情,給予不了她最想要的那份純淨,所以分手也就成了一件必然會發生的事情.....我現在也算看開了,分就分了吧,說不定對你們而言都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只是這剛分手的痛苦要忍著點,」
我點了點頭,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在不知不知覺中又與cc走過了一條街,而前方的路邊有一個露天的小花園,在cc的提議下,兩人走進花園裡找了一個長椅坐了下來。
cc有些疲倦,她脫掉鞋與我背靠背坐著,過了許久才說道:「為什麼我們會活的這麼痛苦,我愛著羅本,全心全意的付出,到頭來他還是不愛我,你和米彩倒是相愛,可最後也不能在一起過上一輩子,愛情啊,它到底是一種成全,還是一種業障呢,」
「是一場修行吧,」
「不懂,也猜不透,就好比我,明明知道當初那個為餐廳捐款10萬元的男人可能更適合自己,可如果有的選,自己還是會義無反顧的去選擇羅本,」
「其實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那麼肯定,當初在空城裡留下一筆錢的人,就一定是個男人,而不是女人呢,」
「我不肯定,但是可以幻想,......我覺得他是除了羅本之外,我唯一可以嫁的男人,他身上有我喜歡的品質,」
我笑了笑,道:「假如結果她就是一個女人,你要怎麼辦,」
「那我也要嫁給她......」
「你口味真重,」
cc笑了笑,而我們的心情也終於在這樣的小玩笑中,稍稍輕鬆了一些,於是在這難得的輕鬆中又各自點上了一支煙。
「昭陽,你希望米兒嫁給蔚然嗎,」
我心中忽然一痛,以至於半晌才回道:「不希望,這個男人太不擇手段了,」
「是啊,可是你我都清楚,你們分手後,米兒唯一會嫁的人便是他,因為她的世界裡已經沒有愛情了,她需要蔚然在商業上給予她支持,」
「我不希望是你說的這樣,一個女人的一生也不可能只愛上一個男人,」
「你錯了,也許其他女人會在不同階段愛上不同的男人,可米兒她沒有這個條件,也沒有這個時間,更沒有這個心情,愛情於她而言就是一個奢侈品,但現在她已經奢侈過了,」
「這話是她說的,還是你自己主觀想出來的,」
「不久前她是這麼對我說的......不過那時候,我以為你們不會分手,畢竟互相愛著,可現在看來生活的無奈還是大於愛情啊,」
我沉默不語,只是機械似的抽著煙。
cc又說道:「如果某一天你得知米兒和蔚然的婚訊,會是什麼心情呢,又會不會後悔當初那分手的選擇,」
「cc,你能不能別對我這麼殘忍,我不願意去想這樣的畫面,」
「可這樣的畫面或許很快就會變為現實,」
我的思維被cc引導,終於米彩穿著婚紗、手捧鮮花站在蔚然身邊的畫面,就這麼盤旋在了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於是那無窮無盡的痛苦便以洶湧之勢,擋也擋不住的向我涌了過來......
cc卻不理會我的痛苦,繼續說道:「也許一年後,米兒就會懷上他的孩子,三年後你們偶然相遇,她和蔚然的孩子已經會叫你一聲叔叔......」
我雙手抱著頭,避之不及的說道:「......你說的這些痛苦我都看得見,可在這些痛苦沒有來臨前,你不要讓我提前體會,算我求你了,好嗎,」
「好吧,我不說了,說多了,弄得好似我要引導你們複合,其實你們分手的事情,我是真的看開了,也不會再去充當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潤滑劑,」
「這樣最好,」
......
告別了cc,我一個人在街邊找了一個旅館住了下來,可自從躺在床上的那刻起,我就不停的想起米彩穿著婚紗成為別人()妻子的畫面,然後被折磨的半死不活......但即便是這樣,我也沒有升起那後悔的念頭,我深深的記得,臨分手時,自己說過的那句話,而事實,我們的愛情也真的沒有靈魂,與其這麼空洞的繼續下去,倒不如乾淨利落的開始新的生活。
這個夜,我徹底失眠了,然後在失眠中一遍遍的回想著過去,可這種回想,於此刻而言,又是那麼的致命,於是我愈發的痛苦......我想找個人傾述這種痛苦,可夜已經深不見底,最後連這座城市都陷入到了睡眠中。
時間就這麼緩慢的流逝著,好似經歷了一個漫長的世紀,清晨的陽光終於透過窗簾間的空隙,照進了我的屋子裡,可我的精神卻是那麼的恍惚,因為直到現在,我也沒有睡上哪怕一分鐘,此時的自己就像活在一個混沌的世界裡,沒有一點的清醒,卻也沒有一點想休息的欲望。
我就這麼看著陽光從那縫隙里換了數個角度照在我的床上,直到電話響了起來,才在迷迷糊糊中回過了神。
這個電話是簡薇打來的,她約我去她的GG公司拿那批已經返工過的客棧宣傳物,我不敢怠慢,洗漱之後,便帶著一身的頹靡向她的GG公司趕了過去。
......
二十分鐘後,我來到了簡薇的GG公司,先去了製作部,可製作部的負責人卻告訴我,那些宣傳物已經送到了簡薇的辦公室,讓她親自驗收了。
來到簡薇的辦公室,她照例先給我倒了一杯茶,也沒有急著將那些宣傳物給我,而是提醒道:「昭陽,你的路酷旅遊文化公司一旦成立,就要著手融資的事情了,最好今年就能在蘇南和蘇中地區完成各個客棧、酒吧和酒樓的布點,」
「不用這麼著急吧,」
簡薇皺眉回道:「你到底能不能對自己的事業上點心,或者主動找楊從容叔叔溝通、溝通,......你難道不知道,他初期做的GG投放就是密集型的嗎,如果不迅速融資,擴大經營規模,怎麼能充分利用這部分GG資源,」
「呃......這幾天我就抽時間去北京找楊總詳談,」
「算了吧,楊叔叔已經準備帶著他的策劃團隊來蘇州找你溝通了,指望你......這個項目多半要黃,」
「對不起,最近遇到的事情比較多......」
簡薇不悅的打斷了我:「這些解釋的話你還是留著對楊叔叔說吧,我也沒有參與這個項目,不過我要提醒你,如果你還是這種消極的態度,合作方肯定要重新評估合作價值的......」
簡薇的話沒有說完,我的手機信息聲便響了起來.......我那萎靡的精神隨之一震,我知道這個信息很有可能是米彩發來的,因為昨天我給她發的那條去老屋子拿錢和鑰匙的信息,她到此時還沒有回覆......
忙不迭的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果然是米彩發來的,她說:「鑰匙和錢你交給cc吧,我就不去老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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