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彩和米仲德在一張紫檀木製成的棋桌兩旁坐了下來,各執黑白棋,我則站在兩人的身邊與君子的姿態,不語的看著。
雖然我並不懂圍棋,但是米彩每走一步,幾乎不怎麼思考,表情一直平靜,反觀米仲德卻總是皺眉思索著,想來他是落入下風的,單論智慧,能勝過米彩的人並不多,哪怕是米仲德這個善於玩弄權謀的老江湖。
半個小時後,米仲德便敗下陣來,搖頭苦笑,道:「小彩,你從小就聰明絕頂,叔叔自愧不如!」
「僥倖而已,恐怕叔叔的心思並不在圍棋上。」
米仲德示意保姆端來了一壺熱茶,又示意我坐下,倒上三杯茶之後,自己先小飲了一口,對米彩說道:「我確實想和你談談卓美的事情。」
米彩一直淡然的面色終於變了變,沉默之後才對米仲德說道:「那就談吧。」
米仲德放下了杯子,面露回憶之色,同樣過了很久才低聲說道:「卓美是大哥一生的心血,也是我的心血,(歲那年,我辭掉了國有企業的職務,隨大哥一頭扎進了商海里,沒日沒夜的的奮鬥了多年,才有了今天的卓美......」
米彩好似又想起了自己的亡父米仲信,哽咽著回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這些年,我確實因為戰略的錯誤,讓卓美走了一段彎路,這點我要和你道歉。」
「沒有人可以永遠做出正確的決定,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倒是我要和您說一聲謝謝,這些年為了卓美辛苦了!」
米仲德一聲嘆息,他注視著米彩說道:「叔叔是老了......最近對商場上的事情,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關於卓美......也許我是該放手了。」
米彩的臉上露出一抹驚色,隨即問道:「叔叔,您是什麼意思?」
「我想將卓美放手交給你和斕斕去經營,再替你和斕斕把終生大事辦了,我也就好享享清福了,準備和你嬸嬸去全世界各地轉轉,彌補這些年因為忙事業造成的缺憾。」
「這......」
米彩感嘆了一聲,隨即與我對視著,我們都不曾想到此時的米仲德竟然做出這種頗有頓悟的選擇,但仍疑惑,這種頓悟是真實的嗎?
在我們疑惑的目光中,米仲德又說道:「下個星期我準備召開股東大會,到時候會把自己的股份轉交給斕斕,同時卸去董事長的職務,提議由你來擔任。」
這個時候,我已經趨向於相信米仲德,如果說,他真的將自己的股份轉給米斕,卸任董事長的職務,那等於已經拱手將卓美奉還給了米彩,畢竟他在位的時候,也只是和米彩爭了個平分秋色,卸任以後,難道還指望遙控著米斕打一場翻身的戰役嗎?這顯然是不實際的!以米彩的手段,可能要不了多久,便會控制住卓美。
......
一場交談就以這麼一種近乎戲劇性的方式結束,甚至整個交談的過程中,米仲德都沒有說起過要聯合米彩,去反制蔚然這個投資方的提議,他只是表明了自己退出卓美的意願後,便沒有其他的表達,也沒有再反對米彩和我在一起。
回蘇州的路上,米彩一直很沉默,可這種沉默卻恰恰證明現在的她想了很多,許久終於向我問道:「昭陽,你怎麼看叔叔要退出卓美這件事情?」
「他可能頓悟了。」
「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你就別想太多了,一個星期後,他是不是真的辭掉董事長職務,一切不就明朗了嗎?......我可不認為他將自己的股份轉給米斕後,還能再掀得起什麼風浪。」
米彩終於點了點頭,道:「斕斕確實沒什麼心機。」
「這件事情,我們就靜觀其變吧,至少我不認為米仲德辭去董事長的職務,是什麼壞事情。」
「嗯。」
......
回到蘇州的老屋子,兩人很少有的在洗漱後,有閒心坐在沙發上一起看著電視,換台時,不經意間又看到了關於樂瑤的娛樂新聞,今天樂瑤終於公開發表了聲明,斥責那個二流男演員,品行低劣的詆毀了她,並讓其說出當年甩了他後,自己到底傍上了娛樂圈的哪位導演。
實際上樂瑤還是過於善良,這個時候就應該把當年二流男演員傍女製片人的真相說出來,然後再公開指出那個女製片人的姓名,這種強硬的姿態,才能增加說服力,重新獲得公眾輿論的支持......但她終究也沒有這麼做!
夜已深了,我關掉了電視機,點上一支煙,吸了一口,終於向米彩問道:「我們是不是真的該考慮結婚的事情了,今年已經過去了一半,等明年我們都(歲了。」
「那你覺得什麼時候把結婚的事情提上日程合適呢?」
「如果米仲德這次是真心的,我覺得等他卸去卓美董事長的職務後,即使我們不提,他也會安排你結婚的。」
米彩笑了笑,道:「那很快了,按照叔叔的說法,下個星期就會召開股東大會。」
「那好,我們就耐心的等你叔叔提起這個事情吧,我記得他今天說起過,要等你的婚事定下來,才有心情去享受自己的清福。」
米彩點了點頭,這不僅是一場等待,也是一場試探......有些遺憾的是,我們的婚姻似乎無論怎麼努力,卻始終是要和卓美捆綁在一起的。
......
回到自己的屋子,我依舊習慣性的在睡前點上了一支煙,想起自己和米彩結婚的畫面,便感覺像在看一場電影,雖然非常渴望,卻總是沖不進電影的畫面里,於是在彌留中有些失措,便告訴自己,這只是自己的幻想,實際上,我們真的很快就要結婚了。
我又想起了遠在北京的樂瑤,對比我此時對未來的憧憬,現在的她又過得怎樣呢?
我有些想如從前那般在微信上給她發上一個問候的消息,卻恍然想起,自己已經躺在她的黑名單里好些天了,然後又勸慰著自己:所有的痛苦只是來自脆弱的敏感,想來樂瑤這個大大咧咧的女人,不會過于敏感,所以那些糾纏著她的痛苦,很快就會過去。<為什麼還沒有給我歸來的消息?這都一天過去了,而羅本很快就要離開北京,到時候沒有人陪伴的樂瑤,會不會忽然爆發那脆弱的敏感,把自己弄得過於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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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微信號,已經超過添加好友的限定了.....沒能添加上的書友,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