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持耐心等待著米彩做出選擇,她沉吟了許久終於對我說道:「我已經答應過他了......這樣吧,我至少要在酒會上露一下面,8點半之前我到方圓家去找你。」
我並沒有提出反對意見,接受了米彩這個折中的選擇,但心中卻總是疑問,米彩到底是心甘情願的去參加酒會,還是出於商業目的,勉強自己去的呢?
暫時收拾了心情,我驅車向方圓和顏妍的住處趕去,到達時,剛過7點50分,而顏妍已經將一桌的飯菜準備好了,見我獨自到來,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就你自己啊,不是說好和米彩一起的嗎?」
「她有個酒會要參加,八點半之前趕過來。」
顏妍解掉了自己身上的圍裙,笑了笑道:「那咱們就等她一會兒,反正夏天的菜也不容易涼。」
我四處看了看,問道:「方圓人呢,還沒回來嗎?」
「剛剛就回了,正在書房裡看文件,最近他是忙的很呢!」
我笑了笑,道:「怎麼說他現在也是一個百貨商場的執行副總,忙點才符合他的江湖地位嘛!」
「我倒情願他閒一點,這江湖地位壓在人身上太累,也犧牲了太多工作以外的時間。」
在顏妍抱怨完後,我下意識的往方圓的書房看了看,也不知道當初將他和陳景明推進卓美這巨大的漩渦中,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
推開了方圓書房的門,他正仰靠在辦公椅上,閉上眼睛好似想著什麼事情,而一陣風從那沒有關起的窗戶口吹來,將桌上的文件和他的頭髮一起吹得凌亂了起來。
我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終於睜開了充滿疲憊的眼睛,忽然向我問道:「昭陽,你說到底什麼是生活?」
「生活?......生活就是憤怒、就是哀怨,有時候又會收穫點竊喜!」
方圓笑了笑,道:「生活對我來說就是一場遊戲.......然後我在這場遊戲中收穫榮辱,最後謝幕的時候,也許會有這麼一個舉著花圈,等著我的人。」
我看了他許久,也沒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什麼,但似乎有些悲觀,又有些隨意,這並不像一個已經組建了家庭的人該說的話。
「你把生活規劃的太遠了,還沒有傳宗接代,倒想著那個等你死了,給你送花圈的人了......」
「人總會有死的那一天......我們墮落在這個世界,就是一場遊戲,而這場遊戲中,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意外而導致遊戲提前結束......」說到這裡,他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又低沉著聲音說道:「寶麗百貨,運營部的小楊你還記得嗎?」
「有點映像,他後來不是離開了寶麗去上海工作了嗎?」
「嗯......上個星期出車禍死了,他的遊戲也提前謝幕了......我和他是同一天進寶麗百貨的,雖然不在同一個部門,卻互相鼓勵了對方好幾年,我們曾立志要在百貨行業闖出一番天地......他就這麼死了!......這對他來說真***是一場糟糕的遊戲!到最後死的時候,也沒有能實現當初的承諾,站在高處,去俯瞰那群曾經看不起自己,甚至把自己踩在腳底下的人!」
我依稀想起了小楊那帶著厚厚眼鏡,卻總喜歡笑的一張臉,可已經化作了塵埃,深埋在了泥土裡,十年後,也許五年後,便不再有人能夠記得起他。
我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直到快吸完時,才對方圓說道:「人生不就這麼無常麼!只要活著必然要把自己出賣給生活,然後等著它去編排。」
方圓聳了聳肩,將手中的煙掐滅在了菸灰缸里,隨即又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來,而我站在窗戶邊,默默的看著身下的這座城市,一百年後,這些高聳的建築群,也許還會留下,而當初的那些人,卻已經在遊戲中謝幕了,可這些建築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只為了證明當初的那些人,曾經在這生活編織的遊戲中走了一遭嗎?
......
許久,書房的門終於再次被敲響,門外傳來了米彩的聲音,隨即也推開門走進了書房,帶著些抱歉對方圓這個主人說道:「不好意思,來遲了些,你們等久了吧?」
方圓趕忙起身相迎:「不礙的,不礙的,米總你能來我們家做客,我和顏妍就已經很高興了!」
我拍了拍方圓的肩說道:「在家裡還什麼米總不米總的.......她是我女朋友,你趕緊認清形勢,給我叫一聲弟妹。」
方圓有些尷尬的看著我和米彩,米彩笑了笑對他說道:「我也覺得昭陽說的有道理,非工作時間,你還是隨便叫吧。」
「那行,我就隨昭陽的願喊你一聲弟妹吧。」
米彩微笑著看了看我,隨即挽住了我的胳膊,示意到面外吃飯。
......
一頓飯很快便吃完,我和米彩並沒有立即離去,分別與顏妍和方圓聊著天,也許某一天我和米彩在蘇州結婚後,也會像今天這般常常來方圓家串門,和以前一樣保持著親密的朋友關係。
陽台的窗戶邊上,我與方圓手持啤酒罐並肩站立著,他和我碰了杯之後,問道:「上次和你說起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你是指去找米仲德談談這件事?」
方圓喝了一口啤酒,點了點頭說道:「是啊,蔚然和他的zh投資公司像一顆定時炸彈埋伏在米總的身邊,你放得下心嗎?」
「我是不放心,可是我改變不了她的決定,方圓,你應該明白,在這個事件中,我始終是一個局外人,現在的米彩已經把我擋在門外了!」
「所以她今天去參加了蔚然的私人酒會,仍希望蔚然能夠回心轉意?」
「也許吧。」
方圓一陣沉默後說道:「米總現在的種種作為只會把和米仲德的關係弄得越來越來僵,如果激怒了米仲德,讓他孤注一擲,恐怕會對米總很不利!」
我看著方圓,許久向他問道:「你現在到底以什麼立場來和我聊這個事情,我有點不明白?」
「當然是站在卓美的立場,我也是卓美的一份子......我只希望這場他們上層因為利益紛爭而產生的風波能夠儘快過去,卓美真的不能再貽誤發展的時機了,具可靠消息,對手寶麗百貨也已經有新的資金注入,今年可能會在腹地蘇州有一系列的大動作,到時候卓美會面臨更嚴峻的挑戰......昭陽,哪怕你是個局外人,你真的願意看到卓美面臨這種內憂外患的局面嗎?」
我陷入到了沉默中,心中也痛恨如此局面,如果卓美能夠順利的控制在米彩的手中,順利的尋求更高的發展,也許現在的自己已經開始和米彩計劃結婚的事情了。
方圓又對我說道:「找個機會勸勸米總吧,如果她本人能夠和米仲德親自談一次,這個事情可能真的會有轉機,公司里不是沒有風聲,現在米仲德的處境也很不好,而且他與米總終究是一家人,如果能夠借合作,化干戈為玉帛,不是件皆大歡喜的好事兒嗎?」
這番話說進了我的心坎里,雖然我一直很不齒米仲德這個人,但如果他能洗心革面,摒棄商業上的險惡用心,以叔叔的心態給予米彩親人的溫暖,我一定是第一個歡迎和感到高興的,因為我真的很希望米彩能夠過得快樂些,只要她快樂,那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以被原諒的。
我終於對方圓說道:「我會再和她聊聊的。」
方圓點了點頭,我們的交談也止於了此,而夜色就這麼深了下去......我卻在這深邃中,好似看到了那被方圓定義於遊戲的生活,既然只是一場遊戲,何必如此認真、如此血腥的去對待呢?而自己過得舒服才是在這場遊戲中,最應該去追求的事情。
再看看方圓,他的目光好似刺透了夜的深厚,渴望看到那遊戲最後的結果,我有些意識到:我們對遊戲的理解可能是有偏差的,但到底偏差在哪裡我也說不上來,因為我們從來不是同一類人。
......
回去的路上,米彩開著車,我在副駕駛室坐著,雖然看著車窗外那被霓虹映襯的有些虛妄的世界,卻想著要怎麼再次開口和她談談卓美的事情。
等綠燈的空隙,米彩向我看了看,問道:「你在想什麼呢?一路上都不說一句話!」
「我在想該怎麼和你聊聊。」
米彩笑了笑,道:「我們聊天還需要想嗎?......隨便什麼話題都可以的呀,比如這個星期的周末,你是不是該邀請我去看一場電影呢?」
「不是,我現在不想和你聊這些......」
米彩很少有的打斷了我說道:「那就聊聊別人唄,對了......樂瑤被惡意炒作的事件,現在處理的怎麼樣了?」
「她人剛回北京,還沒有來得及發表公開聲明。」
「哦......」米彩應了一聲,趁著綠燈駛過了眼前這十字路口,又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開車上。
我終於試探著問道:「米彩......你對你叔叔這個人到底是什麼看法,能聊聊嗎?」
米彩放慢了車速,然後看著我,半晌才回道:「你是怎麼了?突然要和我聊起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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