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了半條街,我終於站在了米彩的前面,可她並沒有理會我的打算,依然執著的往前走著,我伸手拉住了她,問道:「你剛剛看到什麼了?」
米彩不語,雖然被我拉著手,目光卻看向河邊那正被風吹得亂舞的柳條。
「其實事情特別簡單,就是她莫名其妙的咬了我一口,我疼得受不了,肯定要掙扎啊,然後就是你剛才看到的樣子了。」
「你如果學會換位思考,就不會發生剛剛那一幕。」
我當即進行了一番換位思考,想像著米彩咬了某個男人一口,或者被某個男人咬了一口,頓時心生不滿,這才恍然發覺,換位思考的能量竟然是這麼強大,原來我以為微不足道的小事兒,這麼一換位,便驚天動地了,所以倒真的可以理解此時米彩的心情。
米彩推開了我,又繼續向前走,我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跟在她身後,心想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負氣回蘇州,但卻沒有如願,米彩回到客棧後,便徑直向路邊停著的車走去。
我又一次咬緊了牙關擋在了她的面前,說道:「來都來了還回去幹嘛?」
「難道留下來看著你們繼續打情罵俏嗎?」
「真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是你的心在作祟!」
「我的心在作祟?......那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去面對?」
「呃......」
米彩掙脫了我拉住她的手,再一次執著的打開了車門,然後坐進了車內,我眼疾手快,跟著拉開了車后座的門,隨即也坐進了車裡,道:「你開車吧,反正我就坐在車裡,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你就是一個混帳加無賴!」
「你還可以罵的更難聽點兒,我都能受著。」
米彩從後視鏡里看了看我,然後便啟動了車子,我趕忙四處張望,看她會向哪個方向駛去,如果是回蘇州,那這次我的無心之失是真的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可是真的要因此一輩子和樂瑤劃清界限嗎?這對我來說太難!似乎我的生活中已經習慣了與她的爭吵、打鬧。
米彩駕駛著的車子果然是往蘇州的方向行駛著,我的心有些沉了下去......於是對米彩說道:「真的有必要回蘇州嗎?或者說,你覺得這樣的事情可以成為結束我們感情的導火索?」
米彩忽然重踩剎車,讓車子在瞬間停了下來,沒有回頭,語氣很壓抑的對我說道:「經歷的越多,付出的越多,一份感情便越難割捨,但是昭陽,你不應該依仗著這一點來不斷挑戰著我的底線,這很過分!」
「我從來沒有這樣的心思,當我們一起經營這一份得來不易的感情時,我對你就是全身心付出的。」
米彩不語,可我卻辨不清她是稍減了一些怒氣,還是繼續被我的話語挑戰著底線,於是只有兩個人的場面變得更加的忐忑和尷尬了起來。
「這煩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真的別折騰.......我們先回西塘,然後心平氣和的溝通一次,好嗎?」
米彩皺了皺眉,好似經歷了一番內心的掙扎之後,終於調轉了車頭,往西塘的方向駛去,而我期待,這並不是一種帶著怨氣的妥協,而是出於保護這份感情的本能。
......
回到西塘之後,為了避免米彩和樂瑤碰上面,我將她安排進了從周兆坤那邊接手的客棧里,一間單人房中,她坐在床邊,我坐在沙發上,兩人依舊保持著沉默,都不太知道該用怎樣一種心平氣和的方式開口溝通。
窗戶外,阿峰已經帶著一群工作人員將明天活動要用到的物料運進了那片廣場內,我有些失神的看著,而米彩終於來到了我的身邊,拿起我的胳膊看了看,有些心疼的問道:「疼嗎?」
我回過神,真感覺到了隱隱作痛,往自己的胳膊看了看,才發現上面布著兩排呈弧線形的牙印,心中更疑惑,自己到底幹了些什麼讓樂瑤如此憤恨的對我,許久才向米彩回答道:「不疼了!」
米彩去服務台找來了一些酒精棉,幫我擦拭著已經滲出血絲的傷口,皺著眉問道:「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讓她這樣對你!」
我很無辜的說道:「我也正納悶呢!」
米彩一聲輕嘆,沒有再多說什麼,將廢棄的酒精棉扔進了垃圾簍後,對我說道:「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先走吧。」
「那你還生氣嗎?」
「明天再告訴你。」
我沒有再糾纏著她,這個時候還是給她些空間好,而我也該回去和樂瑤聊聊了,問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實際上所謂莫名其妙,只是難以面對米彩時,自己找出的不切實際的理由而已。
......
回到客棧之後,我先詢問了童子,確認了樂瑤已經回來後,便拿了鑰匙,徑直向她的房間走去,打開了房門之後,繞過客廳,直接向裡屋走去,心中已經準備好了質問她的話。
在將將要進入房間內的那一剎那,我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因為屋內傳來了一陣哭得不能自已的聲音,我當然知道正在哭泣的人是樂瑤,可為什麼她的情緒會忽然崩潰成這個樣子,這和我又有聯繫嗎?
她哽咽著對我說道:「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
我已經感覺出了些端倪,以至於走進房間的腳步都變得沉重了些,而樂瑤卻依舊將自己深埋在被子裡抽泣著。
「你這麼把自己捂在被子裡不嫌悶嗎?」
我說著替她掀開了被子,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枕頭上濕了一半的淚跡,我的心也在一剎那變得百感交集了起來,那剛剛準備好質問的話也忽然沒有了用武之地,只是這麼怔怔的望著她的後背。
許久,她終於從床上坐起,抹掉了臉上的淚水,目光中帶著委屈和憤恨向我問道:「昭陽,在你眼裡我真的是一個很莫名其妙的女人嗎?」
「......有點!」
樂瑤自嘲著笑了笑:「如果你放在米彩身上的心思,能夠給我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我也心滿意足了,可是我從來沒有在你身上得到一個叫愛情的東西,我卻一直把你放在心裡頭,回味、期待......或許,你覺得我是一個不夠誠懇的女人,但是我對你說過的很多話都是真實的。」
「我沒有質疑某些話的真實性。」
「是啊,你只把這些當作是玩笑話,根本沒有必要去探究是虛假還是真實的。」
我不語,因為被樂瑤說中了......我怎麼會將類似於她成為女明星之後只愛我一個人的話,當作是真實的呢?
「昭陽......我愛你,過去、現在、哪怕未來我也會一直愛著你......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占有你,因為你不愛我......可是每次看到你沉溺在與米彩的愛情中不能自拔,收穫的卻總是擔憂、煩惱和無能為力時,你知道我的心情嗎?......就像被刀絞一樣,我恨你為什麼不能像我這樣愛你,去愛我......如果我是你生命中的女人又該有多好?我會放棄一切成全你想要的生活,可這些只是我的一廂情願,但我依然願意默默的祝福你,可是你卻越過越不快樂,所以我恨,恨你的選擇,恨你從來沒有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