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終極侮辱

  第88章 終極侮辱

  劍氣與炎浪交織——

  劇烈的炁流捲動咆哮,將燃燒的火焰吹拂壓倒。

  短短半個時辰,飛艇、臨縣、西郊與此地連續爆發四場激戰,有軍陣的交鋒,也有頂級強者的對決,然而論殺意之堅、戰鬥之烈,應屬當下。

  因為聞人琢以下,包括四名汽宗武修,他們已經完全沒了退路。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聞人琢渾身炎功流轉,猛打猛衝,幾乎同歸於盡般地廝殺:「我要一寸寸剮了你!砍掉你的手腳!挖掉你的眼睛!讓你受世間所有折磨而死!」

  他先前極為托大,去臨縣搜人的時候並無全副武裝,作為鋒林天驕的器械武具全都放在飛艇上,結果飛艇空墜,在衝擊與爆炸之下,再堅固的甲具和器械也畢竟難存……而今竟被迫跟李白龍布衣對戰!

  汽笛破空嗚鳴。

  汽宗武修們卻裝備齊全,以鉤鎖汽動在周圍樹林間來回縱躍、折返衝殺,事已至此,講什麼江湖道義,如此塌天大禍,也全然沒有戴罪立功的說法,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讓仇人好過……宰了他!

  致命的殺招,沸然的殺意,化作此地烈烈風火,灼傷魂魄。

  前程被毀,家族也要受牽連,李白龍的舉動行為,已經將高貴的武者們逼成了末路的瘋狗,他們露出猙獰的獠牙,拋卻了所有的尊嚴和顧慮,只想把仇人剝皮拆骨、生吞活剝!

  然而——

  我的憤怒,不在你們之下。

  那晚的惡意微不足道,鋒林火山那不懷好意的算計其實也不算什麼,然而隱藏在一切之下的,是這些高高在上者莫名的傲慢和驕橫。

  視生命為草,視江湖為簍,蔑視尊嚴,踐踏勇敢,讓汗水和努力化灰,使付出和犧牲歸零,將芸芸眾生的一切努力視作天經地義、可以使用的貨幣……還認為天理如此,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多麼無趣的世界啊。

  都說世事無常、命運變幻,可只有這一小部分人,一直在贏。

  但是……

  「你們贏不了——我說的!這次你們贏不了!」

  「以後……你們也休想一直贏下去!」

  劍鳴長吟,李白龍轉動利刃,劍出六花,格開飈射而來的破炁釘。

  劍芒回身直刺,與聞人琢長刀絞做一處,無形的炁流狂沖爆綻,鋒林天驕似乎聽懂了他的憤怒,咆哮道:「狂妄!」

  「狂妄?如果不是阿生,我做不出今天的事情,不會下定今日的決心,聞人琢,你害死了他,導致了自己的敗亡,現在你告訴我,高貴的聞人天驕,卑賤的二乙門派小小少年,兩人之間,究竟誰贏了?」

  想起那個明明沒有多少交集的少年,李白龍冷聲道:「聞人琢,你已經完蛋了,今時你的處境,與阿生有何不同?無論你如何掙扎,都會被八鋒台的憤怒碾作塵埃,他生命的最後一刻選擇了勇敢,而你……」

  「住口!」

  鋒林天驕騰出一手,焰光熾烈,抓向李白龍咽喉:「這等如草賤民,如何能跟我相比?我只是時運不濟,遇到你這種狂徒,否則八鋒天驕,高高在上,是這些螻蟻一輩子都無法觸及的,我不服!我不服!」

  兩人各出一手,凌空拆招格擋。

  李白龍聽著絕望瘋狂的叫囂,微微搖頭。

  果然,狗聽不懂人的話語。

  「所以,你還是繼續狗叫吧。」

  背後汽宗襲來,他飛身反踢,逼退強敵,又震開聞人琢,旋即長劍脫手:「老龍!」

  龍傲天自虛空中攝物,引導飛劍破空穿刺,殺向四方未來的汽宗武修:「怎麼不直接打爆他?」

  「在這樣做之前,我要先打斷這條狗的骨頭!」

  李白龍空手迎向聞人琢,雙掌連環掃動,龍吟無形而發,但以至剛掌力硬撼長刀,肉體凡軀,即使招數剛猛無儔,又怎能抵擋真正的金鐵殺伐?

  然而掌力繞空,至剛瞬間化作至柔,陰陽共濟,靜動相諧,將刀鋒導入如水流動的至柔之境後,又瞬間轉為至剛、掌力猛震,聞人琢刀法雖利,猝不及防,被引入剛柔相濟的拳意節奏中,一時不察,長刀脫手!

  這種拳意,在被白興祥突襲時便已用過。

  那時的白興祥見識不足,雖然認出了這是自己一生都難以觸及的武道至理,絕非是李白龍能夠領悟。

  然而以這騎手的閱歷經驗,卻想不到是何人所授。

  ——如果能認出來,恐怕當場就會嚇得逃之夭夭吧。

  他認不出,可聞人琢能認出來。

  「——璇璣勁!」這樣的發現,比長刀被空手擊飛更加讓他不可置信,鋒林天驕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震驚,「你如何會璇璣十三式!」

  李白龍開步拿樁,雙臂迴風流轉,如白鶴之形。

  陰陽共濟的炁勁應聲而發。

  絕難作假!

  「當然是因為我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假使被卡了流程、下了套,做不了別人徒弟,他也會千里迢迢自己跑來教我!」

  「——胡說!」

  聞人琢雙目赤紅,但璇璣勁乃是玄元宗張真人成名絕藝,尚未錄入玄元宗武藏,也就是說,會璇璣十三式的,就一定是……

  「不可能!」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那可是當世武道第一人!玄元宗下任掌教!

  為什麼!憑什麼!

  這種錯過登天之途的跳樑小丑,怎麼會得張真人青眼!

  一定是楊瑛苦求的!決計是這樣!

  聞人琢雙目赤紅,心中紛亂至極,他即使今日遭遇慘敗,依然以鋒林天驕自詡,他高高在上,與李白龍這等微賤的武人截然不同,但是……

  「有什麼不可能的。」

  李白龍露出自矜之色,可驕傲的目光刺痛了聞人琢的心。

  他對這眼神並不陌生,他經常在鏡子裡見過,他看向別人的目光從來如此,這是天經地義的,鋒林貴種,自與別人不同。

  可這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時,竟是如此可惡!

  他聽對方說道:「你這種只投了好胎、其餘則一無是處的垃圾,自然不懂真正的天才會有什麼待遇,我今天弄爛了你的飛艇,你必然前途斷絕、身不能保,甚至要連累家族,而我?」

  「我只需要跑到老張那裡哭兩聲,改個名字,這事兒就算沒有啦!」

  「我改名換姓、正式拜老張為師,做他的開山首徒,十年之內,老掌教卸任,老張上位,我便能接替他現在的位置,成為斗部之主、玄元宗儲君,還要入朝為官,直入麟台,受封宰執,統御九天應元雷化府,到了那個時候,我別的什麼都不做,天天盯著你們聞人家打!」

  ——此乃虛張聲勢的謊言。

  然而在此時此刻、心境崩壞的聞人琢聽來,卻讓他心中無比紛亂。

  他厲聲道:「胡說八道!不過是楊瑛求來的人情,胡吹大氣!」

  「那就讓你看看掌門師伯求不來的!」

  李白龍縱身壓上,招法再變,形如蠻荒神獸的古樸拳意森森展開,聞人琢大驚失色:「這……這不可能!」

  靈御派頂級武藏,此人如何會得!

  「夏蟲豈可語冰?我兒乃靈御派貴人,這功法全都是我好兒子孝敬來的!」

  既是親密筆友,常在信中互占便宜,今日將珍貴的父子情拿出來一說,想必也無問題。

  李白龍滿口胡說八道,數度變換功法招數,早已奪神摧智,讓聞人琢心態劇變——可惜跟七師叔著實不熟,沒能學一些漕幫手段!

  他森然壓上,拳風掌力如潮:「你把我當軟柿子,鄙視我,算計我,拿捏我,今天被我一擊打落塵埃,還想跟我同歸於盡?你搞砸飛艇,生路已絕,我干出這事兒,卻還有兩個地方可跑,你說,你是不是小丑!」

  「——放屁!不是!不是!」

  「不是?武功不如我,天資不如我,人緣不如我,師父不如我,好不容易投個好胎,遇到我之後就砸成這樣!連開掛都開不過我吧!」

  李白龍全力攻襲,拳打腳踢,可言語的暴力更勝過武力,猶如一記記重錘砸向聞人琢心間,令高貴的鋒林天驕漸漸崩潰。

  ——打狗斷骨,殺人誅心!

  聞人琢狂叫一聲,不顧防禦,空門大露,要與李白龍同歸於盡,兩人四掌相抵,猛烈的炁勁狂沖爆綻,煌煌大日與烈烈光焰針鋒相對,日光之中,狂焰之下,映出截然不同的兩種面目。

  「不承認!我絕不承認!我是高貴的鋒林天驕——」

  「不,你什麼都不是,你什麼都不行。」李白龍語氣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尋常事,「你玩陰的都玩不過我。」

  「不可能不可能!假話假話假話!」聞人琢反對著對方的一切言辭,無論是什麼,「我怎麼可能強不過你!即使是玩陰的,我也遠勝過你!」

  好,那我就讓你看看。

  李白龍露出詭異微笑:「說起來,有沒有想過,你這次要是活下來了,該如何寫任務報告、遞給八鋒台?」

  「住口!」

  這正是最痛之事,想到該在報告中自承飛艇墜落,聞人琢便覺得天昏地暗,寫下那等字句,是天底下最難的事情——不敢寫啊,不想寫啊,好煩啊,不要說了,我不要寫那個啊!

  ——不過……李白龍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一念及此,陰風襲來。

  龍傲天正在虛空御劍、將四名汽宗武修擋在外面,令李白龍從容誅心,而今聽到暗號,發出詭異狂笑,【神龍訣·五鬼搬運術】森森催發,臉貼稿紙、行蹤陰然的催更鬼從虛空之中浮現身影。

  「就是現在——」李白龍喝道,「滿功率開火!」

  至此以來積累的所有催更怨念、讀者怨力,全數投入到了這一次的催更,催更鬼浮現空中,發出了迄今為止、干涉物質界的最強絕叫——

  「唧唧草擬——」它厲聲道,「我要看更新!」

  聞人琢只覺陰風襲來,無數古怪低語湧入腦海,旋即——

  他張大嘴巴,難以言喻的劇痛從不可描述之地襲來,毫無緣由,莫名其妙,但痛入心扉,真實存在,恐怖的撕裂感貫穿靈魂,讓他感到無比的屈辱、恐懼、痛苦和悔恨——在劇痛襲來的那一刻,他願意做一切事情!

  包括寫東西!

  甚至包括寫東西!

  內息錯亂,炁流反噬,他只覺渾身炎勁沖盪、經脈震盪,更有恐怖的事物依然在體內攪動、猶如燒紅的鐵棍。

  失卻飛艇,兵臨城下,被李白龍打崩心境、肆意羞辱,又遭遇了此等恐怖怪事,即使貴如鋒林天驕,也不得不在今日的終極侮辱下,仰天慘叫……

  「師父!救我呀——」

  啊,昨天用腦過度,今天一直頭疼,這一章寫慢了,抱歉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