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離性格霸道，乖張。

  在我眼裡，山神就是個耄耋老者。

  但他居然就讓對方這麼跪著，連正眼都不帶瞧一下的。

  山神哆哆嗦嗦的不敢吭聲。

  我擔心後續子離給所有遇見的山神要都來這樣一個下馬威，我們恐怕要遭天譴報應。

  於是我勸他做得別太過火，見好就收。

  子離雖然不以為意，但好在聽勸。

  他示意山神起來說話，山神這才長舒一口氣撿起拐杖站了起來。

  山神唯唯諾諾地拱了拱手問：

  「不知離皇駕臨蒼屍可是有要事讓小神……啊不，讓小老兒去辦？」

  他竟不敢在子離面前自稱「小神」。

  同時我忽然察覺到眼前的山神身上居然有那麼一絲若有若無的妖氣！

  如果不仔細查探還真不容易察覺。

  自古山神本來就多是一些山妖精怪，這倒不足為奇。

  可按說他既然能被封為山神，妖氣不應該這麼稀薄才對。

  這時，子離隨口應了一聲，繼而不屑道：

  「本座要借古妖域的路前往昆墟，你速速給本座傳下去，十萬山妖，跪迎本座！」

  得，剛才白勸了。

  這傢伙居然讓這些「山神」跪迎。

  先不說他們是不是真的山神，但這樣做真有點兒過了。

  可我正這麼想著，不料眼前的老者居然面露喜色，頗為激動道：

  「莫不是離皇…離皇您成了？！」

  我看得出，對方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老者本來有些渾濁地眼眸，頃刻間變得清朗了許多。

  他激動得雙手都在發抖，迫切的想要子離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子離意氣風發地昂起頭，挺了挺胸膛道：

  「速去準備吧！」

  「是！是！小老兒這就傳下去，為離皇開路！」

  老者用力杵了杵手中的拐杖。

  緊接著他面向大山，表情也變得肅穆起來。

  霎時間，一陣山風呼嘯而過！

  整座蒼屍山頓時「熱鬧」了起來。

  目之所及，所有樹木的枝椏都在抖動，整座山好似活過來了一般。

  更為奇妙的是，那些矮小的灌木從就像長了腳一樣左右移動著。

  不消片刻，一條狹長的進山小道便出現在了我的視野當中。

  老者讓出位置，對著我們恭敬一拜：

  「小神攜蒼屍一十三族，恭迎離皇歸山！迎！」

  「沙沙……沙沙……」

  「吱吱吱……吱吱吱……」

  「呱呱…呱呱……」

  各種聲音一齊從大山深處傳來。

  周圍的大樹樹幹雖然依舊筆挺，但樹冠卻紛紛彎出了一個弧度。

  這麼一看，不說「跪」吧，但「迎」的意思已經有了！

  子離順勢傳念道：

  「師弟，禮不可廢，這蒼屍共計一十三族，你一定要記好了！回頭封禪，萬不可遺漏任何一族。」

  「啊？你不是說要去昆墟麼？怎麼突然……」

  「別問，想對抗天煞，若身後沒有堅實的後盾，單槍匹馬那是找死！」

  我有些頭疼，這傢伙居然先斬後奏。

  他起初只是跟我商量說要先去一趟昆墟。

  當時他還說的煞有其事，說什麼要祭拜妖聖，還想看看能不能跟柳老聯繫上。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他打的什麼算盤。

  他就是要先把我糊弄過來，然後再讓我騎虎難下！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對我百利無一害！

  如果整個妖族都成了我身後的力量，那我就又多了至少五成對抗邪神的底氣！

  換回身體控制權後，由蒼屍山神走在前面領我進山。

  我趕緊招呼朱莉的吟魚跟上。

  她們倆全程一句話沒問，但估計也是憋了一肚子疑惑。

  但現在我沒空跟她們解釋這些。

  等到了昆墟我再考慮要不要把這些事告訴給她們聽。

  我一路走，子離便一路給我傳念介紹。

  作為古妖域的門戶，蒼屍山的存在就好比神話故事裡天庭的「南天門」。

  盤踞在這裡的妖族雖不好鬥，但每一脈都十分善戰。

  因此這些妖族才有資格鎮守三域的出入口！

  但由於妖族式微，據說本來有三十多族盤踞於此，如今卻只剩下了十三個族群。

  不僅是子離，就連我也覺得頗為可惜。

  出於好奇，於是我詢問山神曾經的三十多族分別都有哪些？

  經過山神介紹，其中竟包含「鎮墓塗氏」！

  由此可見，那塗誠曾對我說他來自瑞域，那就純屬是在胡說八道了。

  腳下的小路十分玄妙。

  平坦就不說了，關鍵是連個上下坡都沒有。

  感覺沒走多久我們就來到了眼前這片空地。

  空地中央擺放著一座半人多高的神龕。

  山神走到神龕前拜了拜，隨後從裡面端出一個木匣子遞給我：

  「離皇，這便是蒼屍玉。」

  山神自然不知道我和子離共用一個身體。

  當然了，這種事情確實沒必要主動往外說。

  我接過木匣將其打開。

  裡面臥著一枚拇指大小，通體泛著青光的勾玉。

  我正打算將它拿出來卻被子離制止。

  他傳念說這勾玉要用於最後的祭祀，不要用手去碰，免得褻瀆神明。

  我心想，你這性格居然還敬畏神明？

  不過算了，他怎麼說我便怎麼做吧。

  我將木匣交給吟魚幫我保管，然後靜靜等待著下一步安排。

  可過了好一會兒，山神也沒有任何動作。

  氣氛也逐漸變得尷尬了起來。

  在原地傻愣愣地呆站了五分鐘後，子離忍不住又傳念道：

  「師弟，要不還是換本座來吧。」

  「行，你來吧，我啥也不懂，別在這兒浪費時間。」

  說罷，我就把肉身控制權交給了子離。

  子離結果肉身控制權後，便調動一絲生機之力將其注入神龕之中。

  山神見狀大喜過往，連聲謝道：

  「離皇聖明！離皇聖明！」

  子離擺了擺手問：

  「接下來本座需要往哪邊走？」

  山神朝左右兩側看了看，隨後朝右手邊抬了抬，恭敬道：

  「離皇，由此方向出便是危梔，而後再經天從、端蠱、朝燾、虎尾、余水、升棲……」

  山神一口氣念了十餘坐大山的古稱。

  可他依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子離顯然不是有耐心的人。

  他聽完頭一句就已經微微皺眉。

  我也粗略地估算了一下。

  就目前山神所講出的大山數量來說。

  如果我們翻越每一座山的時間都差不多，那至少也得耗費三、五天時間。

  更別說他還在不斷地往外報山名。

  我們足足聽他報了三分多鐘，子離才趕緊打斷道：

  「停！本座此番時間緊迫。本座問你，若本座直接飛回昆墟，可行得通？」

  山神眼裡閃過一絲猶豫。

  不過面對子離，他掙扎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點了點頭說：

  「離皇金口既開，群山豈有不從之理？那小老兒這邊先傳下去，讓各山把祭品直接送往聖峰。」

  子離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辦法確實最為省時。

  既然能飛，那接下來要考慮的就是續航問題。

  我目前體內力量僅存五成，看來還得在蒼屍山先休息半天才能繼續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