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術？
莫非當時我在夢裡看到的那個人影是子午？
是他最後出手徹底殺死了子離？
其實我暗自對比過，子午和那人的身影確實很相似。
但子午身份特殊，按說子離不可能認不出自己的親弟弟。
所以我才覺得那道身影恐另有其人。
可現在聽子離這麼一說，我好像全都明白了。
子離其實知道子午的心氣很高。
只不過，他只要一天不死，子午就永無出頭之日。
或許他也知道自己的統治方式有些不妥。
一味地征服，並非長遠之計。
他九次試煉全部失敗，所以他深知自己早晚都會死。
但在死之前，他希望給自己的親弟弟一個機會。
就賭他未來能夠帶領妖族走向繁榮。
只不過子離很清楚，以他在妖族的威望，任何人殺了他都會導致妖族內部動盪不安。
卻唯獨自己的親弟弟可以名正言順地殺了自己！
因為兩人是至親，因為兩人是親兄弟！
事後也證明子離想的沒錯。
子午確實順理成章地成為「午皇」！
只不過妖族在子午的統治下不僅沒能更加繁榮，反倒加速了衰敗。
這其中的是是非非，絕不是靠「無能」兩個字就能解釋的。
我猜，當初子午背後肯定有人在推波助瀾。
換句話說，他們親兄弟反目成仇的背後，絕對存在著一個「幕後黑手」！
此時的子午已經徹底被子離壓制。
他們兄弟倆都是強者，但強者之間也分三六九等。
不用多說，即便過去了一千年且失去了妖丹。
但子離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子午對他仍是望塵莫及！
他眼裡的不甘和忿恨針對的是子離。
可我現在才讀懂，子離心中複雜的情緒，並非全部在針對子午。
至少他的憤怒是要留給那個在背後操控子午的人。
子離示意小唐收回血玲瓏。
小唐領命，然後把血玲瓏收進了陰影中。
房間裡瞬間只剩下子午粗重地喘息聲。
子離冷漠地看著他說：
「說吧，是誰在背後給你出謀劃策？」
子午慘然一笑，抹去嘴角的血跡，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回答道：
「一切皆是我一子落錯，滿盤皆輸。你要殺便殺！」
「哼！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
子離的語氣顯然已經沒有耐心了。
但子午就是一口咬定，所有事情都是由他一手謀劃。
別說子離想不通，就連我也有些搞不明白。
這種擺在明面上的事，子午為什麼要一再袒護他背後之人？
究竟是出於什麼原因才讓他寧可背叛自己的親哥哥，也不願說出幕後之人的身份？
據我推測，古往今來能構成這種局面的，無外乎三種可能。
一是背後之人權勢滔天，子午根本得罪不起。
這樣的人物，目前我能想到的只有柳老。
但若是柳老在為其出謀劃策，他又怎麼會放任子離甦醒？
二是對方給予的利益太大，讓子午相信還有翻盤的可能！
能把堂堂「午皇」誘惑到這種程度的，當世除了邪神，怕也再沒有第二個了。
只不過邪神尚未復甦，一切允諾都可以看作是空頭支票。
子午總不至於為了這張空頭支票把命搭進來吧？
至於這第三點，自古以來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若是為了一個「情」字，弒兄弒父的故事也絕非罕見。
可我實在想不出來，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竟能讓子午心甘情願把自己當槍使？
反正是與不是，我能聯想到的只有這三種可能。
至於陳天魁，我第一時間就把他排除掉了。
他若是幕後黑手，那他根本就沒必要讓子午出面。
直接利用我把子離徹底弄死豈不是更加簡單？
再者說，我初見子午時，他就感受到了我沒能藏住的幽冥氣息。
那天我就看得出來，子午和陳天魁根本就是水火不容的關係。
這兩人要能合作，太陽才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就在我暗自琢磨之際，子離似乎也讀到了我的想法。
他沒有開口說話，反而用心念與我溝通起來：
「人類，本座認為你分析的頗有道理。只不過你可知子午是雌雄同體？」
「啥啥啥？！雌雄同體？！」
「鸑鷟本就是雌雄同體的異獸，所以你估計的第三種情況絕無可能。本座倒是認為……」
可還不等子離傳音結束，房間裡頓時瀰漫起一陣陰氣！
這氣息立刻將我拉回現實，我的第一反應便是——邪神！
下一秒，子午的身體表面開始出現煞氣。
被血玲瓏打散的鸑鷟也由煞氣重新凝聚！
子離眯起眼睛，冷聲道：
「人類，看來你猜對了！果真是天煞！」
我是斷然沒有想到，子午居然真的會為了一張空頭支票給邪神賣命！
不過就眼前的情況來說，出面和子午合作的人有可能是龍哥，但也有可能是白髮男——高傾棋！
龍哥八面玲瓏，若論城府，我認為他比子午強得多。
興許他是個雙面間諜，並且還將子午玩弄於股掌之中。
至於高傾棋，我對這人了解不多，但他的實力讓我十分忌憚。
萬仁巷匆匆一見，卻讓我至今難以釋懷。
他若親自出面，子午還真有可能受他驅使成為傀儡！
想到這兒，我立馬對子離說：
「不能心慈手軟了，我擔心子午一旦別煞氣徹底吞噬，下場必定是萬劫不復！」
「你的意思是……殺？！」
「不！我的意思是……救！」
子離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看來我這個回答令他頗為滿意！
其實子離壓根就沒想殺死子午，他只不過想給他的教訓罷了。
原本我想著讓子離叫出身體控制權。
畢竟我有對付煞氣的經驗。
但子離卻不慌不忙地讓小唐再次祭出血玲瓏！
那血玲瓏和桑丘之間有什麼關係我不清楚。
不過桑丘可是能鎮壓邪神遺骨的聖人。
所以我相信，沒有什麼法寶能比血玲瓏更加適用於眼前的情況！
隨著小唐再次將血玲瓏從陰影中拿出來。
血玲瓏和煞氣「相遇」，二者仿佛見到了宿敵一般！
煞氣瘋狂暴漲的同時，血玲瓏紅光大作，桑丘虛影立即浮現。
子離也沒閒著。
他讓我幫他調節體內的生機之力。
然後我們倆同時運轉力量，繼而使出不同的妖術！
我主防禦，子離主攻！
突然我感到後背傳來一陣務必舒暢的感覺。
不等我仔細查探，一道震懾人心的清鳴就響徹於天地之間！
下一秒，這力量竟然脫身而去，還帶走了我體內近五成的生機之力。
我正納悶力量都去哪兒了？
子離突然狂傲不羈地笑道：
「怒而飛，吾翼若垂天之雲！吾之背，又何止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