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令人唏噓。

  這瑞域的青山綠水，在我走後竟然開始迅速凋零乾涸。

  我走到哪兒，哪兒的生機就會消失。

  不對，不是消失，而是吸收！

  自從我和子離更換了身體控制權後，我體內的妖丹就開始瘋狂吸收瑞域的生機。

  我很擔心萬一離開這兒之後，這個特質會傷到人該怎麼辦？

  雖然我不忌諱殺戮，但我忌諱濫殺！

  這種損功德的事，我能不做就不做，免得到頭來付不起小唐報酬。

  誒？對了，小唐呢？！

  它自從被派去追殺黃珏後就再也沒回來。

  之前我的心思不在這兒，加上它平時都藏在影子裡。

  所以我才會有所疏忽。

  我趕忙詢問子離：

  「子離！你把小唐派哪兒去了？」

  子離沉默良久才傳念道：

  「唐白有唐白的任務，本座有本座安排。你莫要多問，趕緊上路！」

  我算是明白了。

  跟這傢伙聊天簡直就像自己抽自己嘴巴。

  遇上他心情不錯，他可以把他祖奶奶枕頭下面藏了多少錢都告訴你。

  可要是反過來遇上他心情不好，立馬就變「離皇」對你頤氣指使。

  我現在更加堅信，如今的他，根本不可能一統天下。

  說白了，這哥們兒睡得太久，還在做夢呢。

  ……

  由於五位妖王隕落。

  我們離開瑞域的路程走得十分順暢。

  別說伏擊，連正兒八經的妖族我都沒見著。

  一開始我還以為瑞域怎麼也比凶域富饒些。

  可事實證明，凶域雖然孱弱，但至少人丁興旺。

  不像瑞域，這裡頭的妖族還沒有外面森林裡的多！

  有了子離的指引，我們很快就來到了一處祭壇前。

  子離說這裡是離開瑞域的出口。

  就在我好奇出口在哪兒時，祭壇中央竟憑空出現了一道裂縫！

  下一秒，一道人影從裂縫後面穿越過來。

  我定睛一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子午！

  「陸老闆，你身上的氣息似乎……變了。」

  子午臉上依舊掛著微笑。

  他沒有表現出任何殺意，更沒有提到那五個老傢伙。

  虛偽就虛偽吧，反正大家都各懷鬼胎。

  當真是「豁牙子吃肥肉，肥（誰）也別說肥」啊！

  「子午老闆，秘寶我找到了，只不過……」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子離的傳念。

  他讓我大大方方地跟子午說我要搶秘寶。

  我心想這他娘的不是找不痛快麼？

  索性我也就沒聽他的話，繼續道：

  「只不過秘寶剛一出世就進入了我體內。」

  子午微微一愣，但隨即點了點頭說：

  「看來秘寶會認主。倒是我疏忽了這種可能。罷了，陸老闆先隨我離開這兒吧。」

  罷了？

  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嗎？

  這傢伙說不定正盤算著要怎麼將我開膛破肚呢！

  不過離開這兒也好，這裡終究不是人類的地盤。

  應付完子午，我還得應付子離。

  子離一直傳念給我，罵罵咧咧地說我沒種。

  還說什麼直接跟子午打一架不就完了。

  我拿他實在沒辦法，只能先請他稍安勿躁。

  並且我還承諾一旦有機會，立馬就把身體控制權交到他手上。

  聽到我這麼說，子離才終於肯罷休。

  隨後，我跟隨子午穿過裂縫回到了那片森林。

  但就在這一瞬間，我體內的妖丹停止了對生機的吸收。

  我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這讓我多少鬆了口氣。

  與此同時，我還感覺到一股寒意就跟在我身後。

  只是我並沒有回頭，因為我知道那是小唐的氣息！

  「少主。」

  小唐的聲音傳入我腦海中。

  我下意識地想要回應，不料子離卻先我一步：

  「嗯，東西找到了麼？」

  「回稟少主，找到了。」

  「那就好，待會兒你與本座配合，先殺子午，再滅毒獠！」

  「是！」

  我聽著他倆聊得很順暢，便沒打斷。

  其實我早就察覺到小唐生前很有可能是妖族。

  再加上它對我的稱呼，以及對子離的態度……說明它和子離的關係應該很近！

  所以這聲「少主」，小唐這些天叫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子離。

  他們之間的關係以後再問。

  現在還是得先把心思放在子午身上。

  我並不懷疑子離的實力。

  但那是之前，現在他的妖力所剩無幾，要想殺掉子午，就必須得借用我的力量。

  生機之力雖然奧妙無窮，但能否擊殺子午，這一點我心裡沒譜。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只能儘量尋找絕佳的機會。

  務求一擊制敵！

  「對了，陸老闆是怎麼找到祭壇的？」

  「我獲得秘寶的同時，似乎得到了某種指引。那聲音告訴我腰離開瑞域，然後去凶域找妖聖。」

  不好意思，我編瞎話那可是專業的。

  我敢保證自己這番話子午聽不出任何破綻！

  子午沉吟了片刻，然後就問我指引的細節。

  我添油加醋的把那些口訣變換了一下順序。

  然後又改了一些內容告訴他。

  子午聽完後不禁感嘆道：

  「果然無比玄妙！唉，要是我也能有此機緣就好了。」

  子午的語氣聽上去尤為覺得可惜。

  但我始終都認為他在偽裝。

  等到我們離開森林回到遠山公園後，子午才換了個話題。

  他讓我先回住處歇息一晚，然後明天再討論秘寶的事。

  我不禁暗自冷笑。

  這一晚我既可以逃，也可以躲。

  子午不可能放任我離開陽川。

  所以他如果要動手，那時間必然會選在今夜！

  有一說一，他這是太過小看我了！

  隨後我倆之間的氣氛還算不錯。

  一路上有說有笑地回到了城裡。

  等我回到旅社時，時間剛好過了晚飯飯點。

  子午沒有逗留，他說讓我好好休息，說完就離開了。

  只不過在臨走前，他眼裡閃過的一絲殺意被我清楚捕捉到。

  由此我才徹底確定，子午就是打算今晚動手！

  回到旅社房間，子離終於傳念道：

  「人類！你知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少絕佳時機？！」

  「你別嗶嗶行不行？要換趁現在趕緊換！」

  「放肆！你……嗯？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要換就趁現在換，你那位好弟弟今晚就會動手！」

  說完我便和子離交換了身體的控制權。

  子離舒展了一下筋骨問：

  「人類，你確定他今晚會來？」

  我有些疲憊，只能隨口敷衍道：

  「對，沒錯，你準備好就行。殺他的時候不用叫我，我歇會兒。」

  子離微微一笑。

  他按了按柔軟的床墊，然後直接縱身躺上去：

  「子午，我的好弟弟啊……這次換本座來將你銼骨揚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