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爺爺!」
「你別亂動!聽我說……聽我說!」
年輕人情緒激動,聲音已然有些哽咽。
我死死按著他,甚至連擔山術都用上了,就是不讓他回頭。
不是我無情,實在是現在回頭恐怕要出大事!
年輕人一直在喊。
但叫了這麼多聲都沒回應,想必他也明白我沒有騙他。
邪神的封印果然詭異。
明明什麼徵兆都沒有卻能憑空勾走一道魂魄。
在我心裡,老者光憑布置那一手「荒土」的秘術就足以被稱作「不凡」。
而且守山這麼多年,要說他不懂謹慎那是胡扯。
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被這麼輕易地抹去了氣息。
這事要發生在外面,指不定得鬧出多大亂。
我現在總算能體會范老師那話的意思了。
被封印在青楓祠的邪煞,絕對不能現世!
只怕我現在回頭,老者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我惜命,但也不想這爺孫倆全折在這兒。
畢竟我得依靠年輕人尋找出路。
還有等會出去若是只剩我一個人,那面對范老師也不好解釋。
所以無論怎麼樣,這小子的命我必須保住!
「哥們兒,你聽著,待會兒千萬別回頭。」
「可我爺爺……」
「別想你爺爺了,先顧好咱倆的命吧。待會兒出去跟范老師說明情況,讓他做主。」
「我…我知道了。」
他回應我的語氣異常失落。
親人罹難,換成誰都不會好受。
關鍵是我到現在也沒鬧明白他爺爺是怎麼沒的。
我思忖再三,決定不再藏拙。
為了確保身後安全,我直接施展出硬化術。
本來應該搭配控水術一起的。
但這座山洞實在怪異,居然沒有一絲水分可以讓我凝聚。
沒辦法,只能用硬化術先抗一陣了。
這樣也總好過什麼都不做。
我叫年輕人加快步伐,趕緊先進石室。
隨後我倆便在山洞裡迅速穿行。
前五間石室都異常順利地通過了。
可從到第六間石室起,年輕人就變得猶豫了起來。
我問他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他先是搖頭,但凝重的表情又和他「搖頭」不沾邊。
好在他琢磨了一會兒後,總算也算是找對了出口。
到達第七間石室時,年輕人的表情已經從疑惑變作了驚恐。
他瞪大眼睛環顧四周,終於對我說:
「不對,這順序亂了,全亂了!」
「什麼順序亂了?你別急,慢慢說。」
我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否則很有可能會影響到他的判斷。
事實證明,他確實還缺少歷練。
我耐心安慰他一番後,便聽他解釋起這裡的異狀。
他說這是自己第一次進山洞。
以前他都是跟著他爺爺學「理論」,但從未實踐過。
進來的時候一切順利,本來他還因此鬆了口氣。
因為這裡的八門鎖神陣按說對普通人是沒啥用的。
就算外行人來了,多迷路幾次也能找對出口。
他不過是死記硬背,把一些口訣給記下來而已。
但現在這裡的布局完全變了。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出口,可洞頂的符文卻發生了變化。
「符文?我怎麼沒看見?」
「你自然是看不見的,稍等。」
說著,年輕人從懷裡取出一塊黃綢子。
綢子上寫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經文。
接著他念了一段口訣並將綢子蒙在我眼睛上。
隨後,我只覺得眼皮處傳來一股清涼。
等解下綢緞後,我再次睜開眼,洞裡的景象果然發生了變化!
「這……你們祖孫倆怎麼不早說?」
說實話,看見眼前的一切,我心裡多少有些不爽。
如果一開始他們就幫我「開眼」。
那想必在封印的石龕位置,我就能印證到底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我也沒想真的責怪他,於是緩和了下語氣問:
「先不說符文的事,這山洞石壁上的字你們就沒研究過?」
年輕人低頭不語,看來是沒研究過。
開眼後,八個洞口上方確實有符文。
但更加讓我感到詫異的,是山洞石壁上被刻滿了文字。
這些並非是經文,而是某人留下的告誡和叮囑。
據我猜測,每間石室內應該都存有這樣的文字。
目前我們身處「正數」第二間石室。
石壁上的內容沒頭沒尾,大致意思是講述關於天煞的危害。
我皺起眉頭轉而問年輕人:
「有把握出去麼?」
「有,但需要時間容我推演一下。」
「好!你儘管專心推演,我幫你警戒四周。」
說完,年輕人便開始專注破陣。
而我在幫他警戒的同時,也研究起了牆上的文字。
……
留下這些刻字的人姓范,號「青楓」,自詡「仙翁」。
我當然明白此人不是神仙。
他言語不俗,但也要看過第一間石室才能查明其來歷。
而且既能布下八門鎖神陣,光憑這一點他也絕對算得上道有所成。
青楓仙翁是在無意間找到了封印天煞的石龕。
作為僅存下來的「碩果」,他毅然選擇接過鎮守封印的重任。
為了鎮壓天煞,他甚至不惜將這整座山都化作封印的一部分。
並且之後還陸陸續續地封印了好多邪煞。
總之對於天下蒼生而言,青楓倒是擔得起「仙翁」的名頭。
他深知天煞危害,並且留言自己曾親眼目睹過天煞給世間造成的創傷。
這是真是假倒不重要。
關鍵是他有這份大愛之心就非常難得。
我自認沒他這種覺悟,不過僅僅是看心裡也會肅然起敬。
第二間石室里大約就敘述了這些事。
如果早些開眼,我估計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眼下也不能強求太多,反正還會再進來,到時候再說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小子總算推演好了。
他信誓旦旦地指著一個洞口說:
「走那邊,准沒錯!」
我現在也只能相信他,於是便和他一起跑入洞口。
與此同時,身後驀地傳來一陣瘮人的哀嚎聲!
聽上去絕對不是人能發出來的慘叫。
我心頭一凜,拉著這小子就跑了起來。
害怕被後面「那東西」追上,我甚至動用了靈動術。
我倆飛速逃離,很快就回到了第一間石室。
此時開眼效果瞬間消失,我想想還是算了。
反正還得進來,總有機會的。
這次年輕人沒再等我開口,他自顧自地就推演起了出口位置。
但我們身後那東西顯然動作更快。
雖說隔著一條通道的距離,我卻能隱隱聽見它的嚎叫!
整整十分鐘過去,年輕人突然睜開眼說:
「算出來了!就在那邊!」
然而,當我看向他指著的洞口時,不僅是我,連他自己都愣住了。
因為他指的,正是我們剛才來時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