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破陣的情況大致和我料想的一樣。

  姜姬被困在祖地六百年，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陰氣。

  這一點，哪怕連我也比不上她。

  只要她破壞陣眼的速度足夠快，我就不會有危險。

  這也是我為什麼敢在這裡和黃半仙對峙的原因。

  「姓黃的，怎麼不叫了？剛剛不是說要弄死我麼？」

  黃半仙聽到我的話，再也不留手！

  他反手就將煞氣朝我甩了過來。

  「嘭」的一聲悶響，防是防住了，但卻震得我靈魂發顫。

  眼下陣法雖然被破，但離「破除乾淨」還需要一些時間。

  而且陰氣穴雖然被毀，可同時也意味著萬仁巷內的煞氣即將失去平衡！

  煞氣一旦爆發，這裡所有的皮胎和陰魂全都得化煞！

  如果我就這麼放著不管，興許幾個月後這裡會變成個能讓人「發財」的地方。

  畢竟驅邪、鎮煞的生意肯定少不了！

  不過我的目的是要將黃半仙的根基徹底剷除乾淨！

  目前還得再等一會兒，只要韓念念那邊也同樣順利，那接下來就輪到我「還手」了！

  「老東西，你確定不去看看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我似笑非笑地問他，但這話其實沒多少目的性。

  他要能被我激怒固然最好。

  就算達不到效果，我過過嘴癮也行啊。

  反正他想變成天煞的計劃已經落空！

  能做到這一點，就已經實現了我和老闆娘之間的約定。

  黃半仙心有顧及，所以表情猶豫不決。

  他現在顯然非常想弄死我，但又割捨不下自己的「心血」。

  我相信他絕對有能力恢復陣眼，說到底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可我猜他現在心裡很定慌得緊。

  他既擔心陰氣完全消散，又擔心我興許還知道煞氣穴的位置。

  黃半仙惡狠狠地罵道：

  「臭小子！你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當著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

  我笑了，笑他怎麼有臉說我是「下三濫」？

  死在他手裡的那些女人沒有一千也有九百。

  背著這麼多條人命，自己卻貓在這鬼地方偷偷修煉邪術。

  到底誰才是下三濫？

  我不緊不慢地回了一句：

  「有辦法你用唄，我攔著你了嗎？我跑了嗎？你他娘的別光動嘴，來啊！」

  目前這種局面，換誰都聽不下去這番話。

  黃半仙睚眥欲裂，猩紅的雙眸比剛才還妖異幾分。

  他身邊那滾滾煞氣驀地將他包裹成一開始的模樣。

  我以為他是想跑！

  不料下一秒，一道道煞氣凝成的氣刃便向我激射而來！

  這次的氣刃明顯比之前厲害不少。

  我甚至都不敢硬抗，只能靠躲來規避傷害。

  隨著一連串的炸響在我身後響起。

  我掃了一眼這片灰濛濛的空間，竟被硬生生撕開了幾道「口子」！

  老闆娘說過，這世上確實存在能夠撕裂空間的法術。

  所以才衍生出了許多相關的民間故事。

  眼下黃半仙的手段就是如此。

  想不到他居然能利用煞氣破開空間障壁。

  還好沒讓他成氣候，否則他將變成我最大的敵人和阻礙！

  黃半仙繼續向我攻擊，嘴裡還癲狂地喊著：

  「什麼文家！什麼邪神！什麼神使！通通都比不上我黃某人！」

  「還有你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臭小子！你毀我數十年心血就該死！」

  「我今天必將你千刀萬剮！最後讓你也嘗嘗當行屍走肉的滋味！」

  他沒開玩笑，因為我明顯感覺到周遭的煞氣已經逐漸失衡。

  煞氣不僅能腐蝕生機，還能令人陷入難以自拔的瘋狂！

  過去總聽人說「走火入魔」這個詞。

  其實大部分指的都是被煞氣侵蝕。

  黃半仙眼神渙散，已然有走火入魔的徵兆。

  我有些急了，韓念念那邊要是再不快點兒，恐怕我想拖也拖不了多久了。

  「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

  ……

  無數氣刃像用之不竭似的朝我飛來。

  三五道不足為慮，可三五十道就很不妙了！

  我疲於躲避，難免疏漏了一些邊角細節。

  要不是有硬化術扛著，我的靈魂怕是早就被煞氣污染了。

  同時，我體內的妖氣也並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更何況萬仁巷裡的陰氣正在逐漸減少。

  就算我想轉化都轉化不了。

  眼看著黃半仙發出的煞氣氣刃越來越強。

  我的硬化術也逐漸顯露出了疲態。

  從一開始每抗三次我才需要重新運轉妖術。

  到現在不僅每次都要換，我甚至還得盡全力。

  所以才僅僅幾分鐘時間我就感覺自己的視野開始模糊了起來。

  這是靈魂之體疲憊的前兆。

  我在跟著老闆娘修煉的時候也遇上過好幾次這樣的情況。

  但修煉終究沒啥危險，根本比不了眼下的危局！

  至於黃半仙，他的眼睛已經徹底被血色所替代。

  從某種角度上說，他已經化煞了！

  隨著聚集到他身上的煞氣越來越濃，我甚至還感覺到了一些怨氣也摻雜在其中。

  怨氣像一把刻刀，將黑漆漆的煞氣「雕刻」成一張張猙獰的人臉。

  此刻黃半仙就好似背負著一扇「死人牆」！

  牆上全是女人痛苦的臉龐！

  而這個變化仍在持續，我也愈發擔心自己到底還能撐多久。

  「砰！！！」

  就在我分神之際，一道氣刃結結實實地撞到了我胸口。

  硬化術瞬間崩潰，而我也沒來得及馬上補充。

  可又有兩道氣刃接踵而至。

  我心神一緊，奮力往側邊躲避。

  不料還是慢了半拍，煞氣呼嘯著掠過我的腳踝。

  我瞬間感覺自己的靈魂被吞噬掉一些。

  當我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的「腳」居然被切掉了！

  靈魂深處的疼痛，可不是肉體疼痛所能比的。

  別說施展硬化術了，我現在整個人都是凌亂的！

  疼痛不僅無法讓我感到清醒，反而讓我隱隱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被煞氣完全包裹的黃半仙終於朝我「飄」了過來。

  它身後那些哀嚎的人臉，竟在同一時間看向我，並沖我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我仿佛聽見它們在喊：

  「你也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因為急火攻心，我強忍著劇痛罵了句：

  「你們都他娘的給我閉嘴！」

  我話音剛落，突然聽到一陣駭人聽聞的爆炸聲響徹天際！

  靈魂之體似乎也受到了影響，整個空間都在劇烈震動！

  我第一時間就想到應該是韓念念她成功了！

  可若只是單純的拔除陣眼，不應該鬧出這麼大動靜。

  這時，一股十分陰森的氣息正逐漸向著雜貨鋪靠攏。

  一種莫名的危機感浮上我心頭。

  不對，不是陣眼被拔除了，而是有別的什麼鬼東西即將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