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茫然，但並不是因為疑惑。

  而是這個答案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天煞，匯集了世間所有凶煞之氣的產物。

  即便是在我們剛才一直聊到的「神話」里，都未曾有過它的記錄。

  所以，正是因為這份「未知」才導致了我此刻的迷茫。

  我怏怏地看著老闆娘，平靜道：

  「你告訴我這些的目的是什麼？你難道覺得我能和天煞對抗？」

  老闆娘十分認真地回答道：

  「或許吧……假如你還能堅持下去的話。」

  「堅持？你是說融合力量？」

  我從不懷疑朱莉和柳老給我指的這條路。

  柳老若是還在，這些話我相信也能從他口中得知。

  他是妖聖，就算放在滿是神話的時代里，應該也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當初柳老既然為我指明了道路，那說明只要我堅持到底就能成功。

  可眼下老闆娘卻加了個「如果」。

  結合柳老以前對我說過的話，他說融合力量越往後將越困難。

  我相信這個所謂的難點應該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老闆娘，我知道這條路越往下走越困難，你能不能告訴我該怎麼克服它？」

  老闆娘臉上頓時閃過一抹喜色。

  我猜她也能看出來我已經完全明白這次談話的意義所在了。

  「聊歸聊，你現在問的問題，那可又是另一筆交易了。」

  「嗯，那代價是什麼？」

  老闆娘將目光轉移到文雅婷身上。

  她似乎一開始就對這個文家的後人很感興趣。

  若她只要肅英鏡，那完全沒有必要把文雅婷也帶來。

  所以換個角度想，文家八成會是我繼續「堅持」下去的關鍵！

  老闆娘伸出三根手指，平靜道：

  「其一，這小丫頭今後就得跟著我了。」

  「啊？這……」

  不等我發問，老闆娘搖了搖頭示意我先別插嘴。

  緊接著她從胸口裡拿出來一把鑰匙……一把龍紋鑰匙！

  我和文雅婷同時驚呼出聲：

  「龍紋鑰匙！（龍鑰？！）」

  老闆娘沒有理會我們。

  她將鑰匙放在桌上，繼續自顧自地說：

  「其二，找到這把鑰匙能打開的鎖，然後將你得到的東西交給我。」

  說著，老闆娘按住鑰匙，將它推到了我的面前。

  文雅婷交給我的龍紋鑰匙，已經被我親手交到了陳天魁手上。

  老闆娘本領再高也不可能從陳天魁手裡把鑰匙奪回來。

  至少在我看來，陳天魁藏得比任何人都深。

  況且他那邊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我早就應該接到他的電話了。

  於是拿起鑰匙仔細觀察起來。

  這把龍紋鑰匙乍一看跟我交出去那把並無差別。

  可拿在手裡後我卻立馬感覺到了不同。

  我手裡這把龍紋鑰匙更加「厚重」！

  並非是重量，而是它本身的氣息就異常古老。

  我隨即把鑰匙又遞給文雅婷。

  而她甚至都不用上手就得出了和我想通的結論。

  稍後老闆娘肯定會說明這把鑰匙的來歷。

  我倒也不用急於一時，索性便按捺下性子，繼續聽她的第三個代價。

  「其三，我要一顆白澤妖丹！」

  聞言，我猛地握緊雙拳。

  沒有任何預警，我體內的氣息頓時便翻湧了起來。

  老闆娘已經通過眼神告訴我，她很清楚白姐和我之間的關係。

  她讓我給她一枚白澤妖丹，換句話說就是要我親手殺死白姐！

  「不行！這個條件我絕對不可能答應！」

  我本以為自己早就做好了能犧牲「一切」的準備。

  可沒想到，老闆娘竟然會向我提出這樣的要求！

  但老闆娘似乎早就料到了我會是這種反應。

  她壓了壓手，讓我先冷靜冷靜。

  緊接著她便笑道：

  「我並不需要你為此刻意去做些什麼，更不需要你設法算計。這枚白澤妖丹，她遲早會親手交給你。我只希望你在得到妖丹後，將它交給我就行。」

  我半信半疑地問她：

  「老闆娘，你說的是真的？可妖族若是失去了妖丹，跟死了又有什麼分別？」

  老闆娘搖了搖手指，意味深長地笑道：

  「哈哈，那可不一定哦。總之，不管你什麼時候得到了白澤妖丹，交給我便是。」

  我心思一轉，立馬反問道：

  「那我若是得不到呢？」

  老闆娘並沒有立馬回答我的問題。

  這時，只見她抬手一抹便收走了桌上的肅英鏡。

  緊接著連同我身邊的文雅婷，身形也隨之模糊了起來。

  然後她率先起身抻了個懶腰。

  傲人的身姿瞬間將旗袍撐出了絕美的輪廓。

  一瞬間，仿佛所有時間都定格在了此處。

  老闆娘側過身，嘴角露出一抹狡黠地笑意：

  「得不到就得不到唄。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即便這輩子不行那不還有下輩子嗎？」

  「下輩子是什麼意思？」

  她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對我說：

  「小子，無論歷經幾世輪迴，只有白澤妖丹才是你勘破神關的關鍵！你和她，註定只能有一個蒞臨昆墟之巔！」

  ……

  陽光是假的，雨水是假的。

  只有我能看得見的虛無，卻沒有可以觸及到的現實。

  七天，或許是六天。

  我也記不清自己在這處空間裡具體待了多久。

  比起剛開始內心所充滿的好奇，我此刻已經徹底麻木了。

  沒完沒了的孤獨感，從睜開眼起就如同跗骨之蛆般纏著我不放。

  雖然老闆娘每天都會來找我。

  但她每次都是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後就會毅然離開。

  我根本沒有發問的機會。

  她讓我悟，讓我猜，我感覺自己真的快要崩潰了！

  今天又是一如既往地等待。

  從剛開始每隔一天換一個住處，到現在每隔一兩個鐘頭我就得換地方。

  我想要的，只是一點點新鮮感罷了。

  來到一家「酒店」樓下，我輕車熟路地走入旋轉門。

  腳下的大理石地磚乾淨地能映出我的臉。

  我略過前台直接乘坐電梯來到頂層，隨便挑了間剛打掃完的房間進去。

  就在我盤算著多久會有人來住的時候，老闆娘如期而至：

  「怎麼又換地方了？」

  我面無表情地回應道：

  「沒什麼，今天又有什麼『正事』？」

  之前她每次來都會和我聊所謂的「正事」。

  但實際上她就是在給我不斷灌輸知識。

  短短几天時間，我已經比妖族還要了解妖族了！

  不過也多虧有老闆娘幫我「補習」，我對很多事都有了不少新的認知。

  恐怕朱莉她們也會因此大吃一驚。

  可前提條件是得先離開這鬼地方才行。

  老闆娘走到窗戶邊坐下，故意撩開裙邊翹起了二郎腿。

  但我已經習慣了她這種蓄謀已久的引誘。

  她托著香腮笑道：

  「外面我布置得差不多了，你不是要挑龍筋嗎？是時候了。」

  聽到這句話，我渾身汗毛頓時立了起來！

  這無疑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挑不挑龍筋先不說，至少我終於能離開這兒了！

  於是我急忙問她：

  「什麼時候走？現在嗎？」

  老闆娘搖了搖頭，不緊不慢道：

  「先讓我瞧瞧你這些天練出來的本事。」

  我二話不說，接連施展出控水術和幻術。

  在老闆娘的指點下，這些天我對妖術的掌控可謂一日千里！

  然而，直到我施展完硬化術時，老闆娘忽然有些不滿道：

  「不行不行，你這根本不夠硬啊，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