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給了我幾百塊,她說是買東西夠用了。
我拿著錢敲響了姜姬的房門:
「老薑,陪我出去一趟買點黃紙和蠟燭什麼的。」
姜姬開門後一看是我,不禁面露疑色:
「你不是讓小貓咪陪你去麼?她人呢?」
姜姬左右看了看,她似乎沒聽到剛才我房裡傳出來的動靜。
我訕訕一笑,撓了撓後腦勺說:
「她突然有些不舒服,說要歇會兒。」
姜姬沒再多問,讓我稍等片刻。
不一會兒,她便換了身衣服出來。
她換了件湖藍色的襯衫外加一條米色休閒長褲。
雖然簡約,不過她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幾天前還衣袂飄飄,現在就變得跟現代人一樣了。
到底是人類,她對外界的適應速度遠比吟魚要快上不少。
我倆隨即立馬出發。
姜姬對外界這些車水馬龍並不好奇。
她很專注,時不時地會問我許多關於邪神的事。
我過往的經歷沒和她細說過。
於是趁著這功夫就好好和她講了講。
姜姬對陰魁、鬼妖這些名詞非常陌生。
她說在她生活的年代,類似的邪祟倒是也有,只不過稱呼不同罷了。
正好聊到這兒,我便問了她一句:
「那你還記不記得,在你那個時代夢魘叫什麼?」
姜姬饒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說:
「勾魂婆或者攝心魔吧,但夢魘這個名字出現得還要更早。」
我並不是想從她口中套出有關韓念念的信息。
只因為她是第一個一眼洞穿韓念念身份的人。
所以我才會想從側面打聽打聽。
其實身邊的這幾個女人里,韓念念一直是最為神秘的。
無論是身份或是來歷,以前我覺得是巧合,是老天爺眷顧我。
但現在回頭想想,她出現的時機簡直就像瞌睡了有人遞枕頭。
我不懷疑她別有用心。
畢竟她至少救過我三次!
「老薑,你覺得念念她實力如何?跟你比怎麼樣?」
姜姬重重地嘆了一聲說:
「你心裡不是有答案了嗎?唉,這麼跟你說吧,她如果認真起來,本姑娘絕不是她的對手。」
我默默點頭,這和我預估的結論差不多。
對於她們幾個的實力,我心裡必須得有數才行。
一旦遇到危險,我才能更準確地安排每個人該做什麼。
就目前來說,表面上姜姬的實力最強,吟魚次之。
韓念念和朱莉大約在同一水平。
可經過剛才這番交流,我能確定韓念念的實力強弱完全取決於她的心情。
她能做到這般收放自如,從某種角度上說或許比白姐還要厲害!
關於韓念念的話題到此為止。
我和姜姬正好也來到了雜貨市場。
逛了一圈下來,姜姬幫著我挑了不少「緊俏貨」。
其中包括貼金箔的黃紙和用紅色絲線鉤的平安扣。
蠟燭買普通的就行,不過保險起見,我還是選擇買黃蠟燭。
剛付完帳離開香燭店,姜姬就抱著手調侃道:
「要說你不懂吧,可你在這方面確實謹慎的很。但說你懂吧,你走得又全都是歪路。」
我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十分疑惑地望著她。
姜姬說的懂與不懂具體指什麼,我心裡大概有數。
先前我也和他說了自己過往的遭遇。
雖然是野路子出身,但並不妨礙我知曉這些辟邪的手段。
「你別小看我,我也就是道術不行,但其他方面可真心不賴。」
「嘁,那你為什麼不想著把野路子走正?偏要學什麼妖術?」
我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在心裡思考了一番。
這個問題我早就不糾結了。
偶爾我也會在夜裡反思自己的過往。
夢裡夢外都是一團糟,那些麻煩事到頭來九成九都得依靠白姐。
我也從未想過她某天要是突然離開,我該怎麼辦?
想到這兒,我苦澀一笑:
「神關是我的神關,身世是我的身世。不能什麼都依靠別人吧?」
姜姬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她調侃戲謔的表情在這一秒也收斂了起來。
恐怕她也沒想到我會認真回答這個問題。
無言良久後,她突然面色一正對我說:
「有些真相不值得深挖,它們被封存起來是有原因的。就好比你和白嫿之間除了緣分外,興許還有其他變數。你懂我意思嗎?」
「懂,你是想說她徹底恢復記憶的事吧?」
姜姬沒有表態。
她說這個話題暫且擱置,不必繼續討論下去。
因為誰也不知道抽絲剝繭完的結果是好是壞。
起碼現在她仍然對我有情,我也時刻惦念著她。
姜姬說這不是一個值得痴情的世道。
守著一個人過完一輩子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事。
她讓我專注眼下,努力讓自己和白姐處在同一高度。
這樣一來等下次重逢時,我才能毫不猶豫地將她留在身邊。
聊著聊著,我倆不知不覺已經逛完了整個市場。
姜姬問我有沒有遺漏什麼?
我清點了一下塑膠袋裡的東西,確實漏了幾樣:
「金漆和符紙沒買。」
姜姬擺了擺手說:
「這種坊市里怎麼可能有金漆?符紙就用金箔黃紙替代吧,回去我幫你畫。」
「你會畫符?!」
從認識她以來,我只知道她深諳刻印術。
萬萬沒想到她居然還懂符籙術!
姜姬輕哼一聲,不屑地諷刺道:
「你當我跟你一樣是野路子?這都是基本功好嗎?」
「是是是,那走吧,把這些東西拾弄拾弄還得花不少時間呢。」
說完,我倆便動身折返。
等回到旅館後,我和姜姬便一頭扎進了「符籙」里。
聽說她會畫符,所以我也想趁這機會看看能不能偷師!
姜姬先是選擇用金漆畫了一道鎮妖符。
這沒啥可說的,我和慈雲畫的不比她差。
緊接著我又看她用朱漆畫了幾張我沒見過的符。
我問她這都是啥?
她告訴我這些都是常見的五行符和平安符。
說實話,看她畫了這麼些「沒啥用」的符,我總覺得她有顯擺的成分。
最後,她咬破手指,血跡在黃紙上龍飛鳳舞。
符頭和符腳看著十分玄妙,就是最關鍵的符膽我看不明白。
姜姬一氣呵成,等大功告成時,她展開符紙對我說:
「怎麼樣?畫得不錯吧!」
我心想咱也看不懂啊。
但她剛才畫符時的樣子和氣勢都說明這符不簡單。
為了能偷師,我連忙附和道:
「厲害厲害!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符碼?」
姜姬滿臉不屑,準備著手畫第二張的同時得意地說:
「學著點,這叫雷符,祭奠好了甚至能呼風喚雨!」
我瞳孔放大,下意識地伸手捉了她那躍躍欲試的手腕。
見我出手阻止,姜姬臉上浮現起一抹不悅:
「哎喲,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