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碗筷掉在地上,碎裂開來,四周在桌子底下盤旋的狗紛紛湊過來,小心翼翼的啃食著散落的米飯。
周圍人的目光也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不好意思,沒拿穩!」我連忙回了句,覺得不合適,又再次補充道:「碎碎平安,平安碎碎!」
這時周圍的人才將目光散去。
添飯的老婦人也迅速給我重新拿了一個碗,並裝滿米飯。
但我卻沒了絲毫吃飯的興趣。
腦子裡一直迴蕩著老三的話。
這是人血!
人血怎麼會放到酒席裡面來?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殺人案。
我悄悄跟老三說了後,他緩緩搖頭,隨後解釋道,活人血在被烹煮後呈現的是暗紅色,而死人血烹煮後才是灰褐色。
我看了一眼桌子上裝著沒幾塊『羊血』的碗。
這可不就是灰褐色麼!
死人血?
人在徹底死亡之後,兩三天內,血液並不會徹底凝固,在這個階段間取出來的血,就叫做死人血。
我突然感覺胃裡一陣翻湧,直感覺剛剛吃下去的都快要吐了出來。
再轉頭一看周圍的賓客還不斷將『羊血』放進嘴裡大口吃著,我感覺越來越噁心。
我連忙起身朝著旁邊的樹林子跑了過去。
「嘔!」
一直到把胃裡吐乾淨了才出來。
我看著熱熱鬧鬧的酒席,只感覺一股恐懼在渾身蔓延。
「三......三哥?」
我穿梭在酒席之間,想要找老三,但是對方似乎直接消失了一般,完全不見了蹤影。
剛剛還在這裡坐著的啊!
怎麼現在就不見了?
我想不通離開的這十幾分鐘,到底發生了什麼,索性只能繼續尋找老三他們。
可正當我途經新郎蓋起來的新房子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意遍布全身。
妖氣!
一股明晃晃的妖氣!
我從小就跟山洞裡的四個女人在一起待著,這種妖氣我非常熟悉。
我忍不住朝著新娘子的婚房走了過去,掀起遮蓋窗戶的紅布,偷摸看了一眼。
「嘶!」
整個房間裡布滿了紅布,紅得有些詭異,新娘跟個木頭一樣呆愣的坐在床上,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她僵硬的抬頭看了我一眼。
隨著隔著紅蓋頭,但我能明顯感覺到那股子陰冷的妖氣就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我驚恐的後退了幾步。
老三不在,我根本拿不定注意現在該怎麼做。
正當我想要快步離開,去找老三說明情況時。
一轉身,剛好遇到了王家村的幾個村民,他們笑著調侃了一句。
「哎嘿嘿,這城裡來的小伙子也沉不住氣啊,居然跑來偷看新娘子來了!」
他們三言兩語的調侃著。
搞得我臉上浮出一絲羞紅。
周圍的賓客也注意到了這裡發生的事情,紛紛被他們帶動起來,一起開玩笑。
新郎自然也注意到了這裡。
在得知有人偷看新娘後,他也不生氣,甚至一手搭著我的肩膀,一手舉起酒杯跟賓客敬酒。
在這種大喜的日子,有人偷看新娘子,說明新娘子好看。
誰不希望其他人夸自己老婆好看呢?
他心裡自然是高興的。
新郎跟其他人喝完酒後,在一眾人的調侃下,我被迫也跟新郎和了兩杯。
本就不會喝酒的我,頓時腦子裡暈乎乎的。
我心裡一直記著要去找老三說明這裡情況,耽誤不得。
索性直接假裝喝醉了,被幾個人攙扶著離開。
當遠離酒席之後,我邁開腿就跑。
惹得剛剛的人一陣嘲笑。
我沒有理會後面的笑聲,當務之急是找到老三。
我在王家村里竄了一遍又一遍,基本都把整個村子都摸透了,卻依舊沒有發現老三的蹤跡。
老三去哪兒了?
我看著周圍因為都去參加婚禮,而留下空落落的房子,不由感覺一陣陣涼意湧上心頭。
這裡......有點詭異!
正當我準備繼續尋找老三時。
身後突然傳來一股巨力,將我直接拉進了旁邊一棟房子裡。
「誰!」
我有些害怕的大喝了一聲。
回過頭卻發現是老三跟球姐。
老三跟球姐雙手抱臂,臉色都有些陰沉。
我長長鬆了口氣,疑惑問道:「你們去哪兒了?找你們半天都找不到!」
老三解釋了一句。
「剛剛發現一點異常,我跟蘇球去後山了。」
我愣在原地。
「異常?什麼異常?」
老三沉默了片刻。
「後山有妖!還是大妖!」
「我們被盯上了,所以在這裡躲一下!」
我眨了眨眼睛,下意識開口道。
「那新娘子也是妖,身上有妖氣,我剛剛看見了。」
老三跟球姐頓時愣住,他們對視一眼,有些難以置信、
我清楚,要說村子裡出現了躲藏的精怪,這倒是很正常,也更容易讓人信服。
但要說這婚禮的主角,新娘子也是?
這明顯感覺有些無厘頭。
一個散著妖氣的精怪,嫁個一個光棍老漢做什麼?
老三遲疑了一下,再次詢問。
「你確定你看清楚了嗎?」
我肯定的點頭。
「我保證,剛剛找你們的時候,專門偷看了一眼,她......很詭異。」
老三如同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帶著我們迅速出門。
眼看我們又快回到了酒席上,我心裡一陣緊張,忍不住開口問了句。
「三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老三沉聲說了句。
「想辦法留在這裡,今天晚上找機會探一探新娘子的深淺!」
我有些懵。
新娘子的深淺有什麼好探的。
都已經知道對方底細了,直接弄死不就行了麼。
更何況......
這麼多人去探一個女人的深淺,多少有點不合適吧。
這讓人新郎怎麼看?
人家可能同意嗎?
到了酒席上,老三找了個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熟絡跟周圍的村里老人攀談起來。
沒一會兒,一眾六七十歲的老人就開始朝著老三敬酒,嘴裡喊著『表哥』『小叔』等等稱呼。
這一幕顯得有些古怪。
我有些震驚老三的社交能力。
之前我一直以為他只是自來熟,沒想到還有這一面!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酒席也開始散了過去。
場中就剩下做飯的廚子,還有前來幫忙的鄰居收拾著殘局。
而老三......還在跟村里老人攀親戚。
我餘光卻注意到,新娘子從房間裡出來了。
她穿著紅嫁衣,悄無聲息的朝著荒蕪的後山走去......
她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