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渾然天成？

  什麼叫鬼斧神工？

  說的就是我手裡這塊黑魂木！

  木塊比我巴掌稍大些，兩頭冒尖，側面的弧度像劍鋒一樣。

  但它中段部分卻比較窄，像是天然的握柄。

  我比了比，自己剛好能握住！

  稍微拿遠些一看，這不就是把現成的降魔杵嗎？！

  我想都沒想就決定是它了！

  於是我用控水術包裹著胚子，像吃了蜜蜂屎一樣笑呵呵地來到姜姬面前：

  「老薑，你瞧！帥不帥！」

  可姜姬的反應卻很平淡。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說：

  「算了，剛入門長點兒教訓也不算壞事。」

  聽她失望地口氣，我感到十分不滿。

  難不成我這把天然的「降魔杵」還比不上你那小破牌子？

  嫉妒！一定是赤果果的嫉妒！

  我倆沒再廢話，直接進入正題，準備刻印。

  經過姜姬的一番講解，我大概明白了刻印的製作方式。

  刻印說白了就是把咒文刻在某個物件上。

  需要用的時候，這個物件上的咒文就能發揮作用。

  聽上去和製作法器沒什麼兩樣。

  但製作刻印和法器最大的區別在於雕刻方式。

  就像剛才姜姬那樣，刻印是需要利用到自身氣息的。

  姜姬鄭重其事地告訴我，這是個細活！

  「呼，那我開始了哈，萬一失敗咋辦？」

  我盤膝坐下，心裡不免有些忐忑。

  畢竟沒上手之前，我也不清楚這到底有多難。

  姜姬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還能怎麼辦，重來唄。」

  磨刀不誤砍柴工，我選擇這時候學習刻印，其實是有私心的。

  大鰲一族的秘術我不可能就這麼輕易交給陳天魁。

  所以我必須留個後手，先將大鰲一族的秘術製作成刻印。

  這事我想得挺美，可實際做起來卻是另外一回事。

  我全神貫注地感受黑魂木所散發出來的氣息。

  閉上眼後，我能看到面前有一條青色的流光，若隱若現。

  隨著我將體內的妖氣釋放出來，兩股氣息很快就結合到了一起。

  但接下來才是最難的部分。

  妖術沒有口訣，我只能細細回想吟魚的妖形。

  畢竟我最熟練的妖術，就是控水術和硬化術！

  「咔嚓！」

  感覺才過了幾分鐘，這聲炸響便驚得我猛然睜開了雙眼。

  好端端的黑魂木已然斷成了兩截。

  斷口處還散發著一股焦香。

  不用說，肯定是失敗了。

  我沒想過自己一次就能成功，同時也沒想到自己失敗的會這麼快！

  由於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於是我看向姜姬。

  可姜姬只是搖頭嘆息道：

  「別問，抓緊時間重來吧。不過好消息是，你現在有兩份『材料』了。」

  ……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從開始練習到現在整整耗了七、八個小時。

  原本安安靜靜的青湖，愣是被我「炸」了個雞飛狗跳。

  沒錯，我一枚刻印都沒做成！

  原本巴掌大的黑魂木，現在只能些碎片了。

  姜姬在我身邊幫著挑揀，總算挑出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碎片說：

  「喏，最後一次。你差不多也到極限了，再繼續下去恐怕有生命危險。如果這次再失敗，那就等一個月之後再練吧。」

  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無奈只能點了點頭。

  因為製作刻印遠比我想像的要困難。

  妖力耗費速度極快不說，還特別傷神。

  稍微有點兒分心就會功虧一簣！

  可沒辦法，成與不成也只能再試這最後一次了。

  貪多嚼不爛，我決定只刻一個硬化術。

  此刻，我腦海中全是這兩個月來關於硬化術的回憶。

  比如說酒店的床為何而塌？

  三個女人又是怎麼把我房門給弄壞的？

  還有賣給我黃金的寡婦，我又是如何幫她打掃衛生的？

  這一幕幕像走馬燈似的在我眼前閃過。

  當然，我也想起自己和吟魚第一次融合妖力成功時，冰幕表面的那層灰色薄膜。

  刻印過程很順暢，我感覺自己的妖力正在和黑魂木的氣息緩慢交織。

  但我不敢有絲毫鬆懈。

  直到黑魂木的氣息完全消失後，我才聽到姜姬在我身邊說了句：

  「呃……成了。」

  我聽她語氣有些怪，於是立馬睜開眼想要看看自己的作品。

  結果當刻印映入我眼帘時，我立馬看到一個難以言說的圖案。

  我臊得耳朵根子發燙，趕忙把黑魂木片囊入懷中。

  「那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狡辯……」

  姜姬害羞地偏過頭：

  「具體作…作用回頭你有空自己嘗試吧，我…我……我不參與！」

  聞言，我趕緊狡辯道：

  「別啊，你可以說它像，但它並不是你想的那東西！相信我！」

  被我這麼一說，姜姬的臉更紅了：

  「你…你……你快別說了！我認識的鬼篆里可沒這個符號！你休想騙我！」

  本來我還想狡辯狡辯。

  但看她這樣，心裡又忍不住想逗逗她。

  我說她作為老師，是不是該手把手地言傳身教？

  再說了，這可是我第一個作品，她就不想品評品評？

  姜姬明顯慌了神，背對著我猶豫道：

  「那…那你先說說這法術名字，再講講剛才都有些什麼樣的感悟。」

  我玩味一笑，湊到她耳邊輕聲道：

  「娘子，這叫硬化術。那天晚上我和莉莉……」

  ……

  風酥了骨頭，人也跟著亂了分寸。

  一聲脆響過後，青湖重新回歸平靜。

  我捂著臉，五分鐘後就不疼了。

  姜姬下手倒是不重。

  不過她說她今天不想再聽我提起任何有關硬化術的事。

  隨後我倆回到青湖邊，姜姬清了清嗓子對我說：

  「能修煉到這般體型的大鰲，即便死了上百年，它的妖魂也不會散。所以你想要找到大鰲一族的秘術，就必須先得到它的認可！」

  我默默組織好語言，小心翼翼地問：

  「那我如果想刻印秘術該怎麼做？」

  姜姬頓了頓，表情一秒一變。

  我下意識地捂住了臉，不料這個動作卻把她給逗笑了：

  「妖孽，你且記住，不管是什麼法術，只要你對它的印象足夠深，那製作刻印的時候成功率就越高。」

  我點了點頭，大概也明白她的意思。

  畢竟臉上的疼痛還沒有完全消散。

  只是今天因為練習刻印術太久，我體內殘存的妖力已經所剩無幾。

  我估摸著白姐她們的腳程再慢，差不多也該追上我了。

  萬一白姐她們和姜姬碰面，指不定要出什麼事兒呢。

  我不敢將她一個人留下，於是便提議道：

  「老薑，要不這次你跟我一起下去看看？」

  怎料我話剛說出口，就發現姜姬目光冷峻，表情也相當嚴肅。

  我本以為是自己稱呼叫錯了，惹得她不高興。

  但她沒有理我，而是眯起眼睛死死地盯著青湖入口。

  霎時間，我心頭一顫！

  一股極其不妙的預感油然而生！

  還不等我詢問，姜姬便擺開了架勢。

  她長裙上的凌霄花再次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這股神秘的力量瞬間將整片青湖籠罩在其中。

  無數的鬼篆和周遭空靈的誦經聲交相呼應。

  姜姬拈著她剛做好的刻印，望著青湖入口冷聲道：

  「哼，六百年……你總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