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一股纖細的水流纏繞在我的手指上。
這已經是我目前能掌控的最大水量。
水流表面好像在沸騰一般，一個勁兒地冒出氣泡。
吟魚告訴我，這是因為我的妖力還不夠強大。
如果我能在嫁夢術里待上七天七夜，興許也能像她一樣，揮揮手就能形成一道水幕。
但很顯然，這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我的身體能不能抗住都還得另說，關鍵是餓啊！
在我看來，嫁夢術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無法攝取能量。
經過半個鐘頭的深入交流，吟魚已經知道我並不是妖。
不過她並不在意，反而還表現得有些黏人。
朱莉則氣呼呼地沖我翻白眼。
她倒不是因為吃醋，而是不滿我和吟魚把她當外人。
我心想，這不才是正常的麼？
哪有人家小兩口正洞房的時候，你搬把椅子坐在旁邊看的道理？
「行了行了，別膩歪了，咱倆差不多該醒了。」
朱莉催了我一聲。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依偎在我身邊的吟魚。
之前經過朱莉的一番解釋，吟魚也理解了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對嫁夢術並不陌生，但出於情感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瞧吟魚可憐巴巴的眼神，我是真的不想離開這兒。
倘若不是夢境，讓我跟她待一輩子我也願意！
一直以來，跟我有交集的女人都很懂，我幾乎沒有施展拳腳的空間。
偶爾能占據主動，要麼是靠小藍丸，要麼是趁其不備搞偷襲。
像吟魚這麼純情溫柔的姑娘，讓我很難釋懷。
「陸明，你和莉姐姐還會來看小魚麼？」
這事兒我可不敢打包票，於是便看向了朱莉。
朱莉微微搖頭，輕嘆一聲：
「陸明能不能藉助嫁夢術來見你，這完全取決於你的夢境。倘若下一次你夢到的是其他場景……」
話說一半，朱莉就沒有再繼續解釋下去。
大家心知肚明，除非下次嫁夢時，吟魚做的還是這個夢。
但麻煩的是，這並不取決於眼前的「吟魚」。
關鍵還得看現實那邊的「河神女屍」做的是什麼夢。
隨後朱莉又說，兩個世界的記憶並不相通。
沒準等我們醒過來之後，現實那邊的河神女屍就會想著怎麼要我的命！
即便……即便它也叫「吟魚」。
聽到這些話，我稍稍有些猶豫。
可沒辦法，我和朱莉終究還是得離開夢境。
吟魚很乖巧，更沒有為難我一定要留下來。
看到她如此善解人意，我甚至都在思考有沒有辦法將她帶回現實。
只可惜，想歸想，時間不可逆的規則永遠無法改變。
……
離開洞府，吟魚眼眶微紅，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朱莉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權當安慰。
臨走前，朱莉還說沒準下次嫁夢還能見到她。
我知道這話純粹就是哄小孩的。
不過一時間我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默默點頭附和。
吟魚只是看著單純，但人家又不傻。
為了讓我倆能放心離開，最後她甚至還反過來讓我倆別操心。
懷著複雜的心情，我和朱莉告別了吟魚。
等我倆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然解開嫁夢術回到了現實。
一陣強烈的空腹感襲來，可我卻顧不上喊餓。
看著周圍黑漆漆的洞穴，我陷入了沉思。
河神女屍應該是死物，即便有些邪異的地方，但應該也不會做夢才對。
而且無論是容貌還是身材，總之各方面我都覺得它不是吟魚。
朱莉捂著肚子問我：
「喂，你發什麼愣呢？」
「唔……我其實在想一件事，你說吟魚會不會和龍門山融為一體了？」
聽到我的話，朱莉眉頭一挑道：
「怎麼突然這麼說？你是發現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其實我非常懷疑，吟魚應該並沒有「死」！
那座土地廟裡供奉著的，沒準就是她！
不過即便是這樣，她的肉身也已經不復存在了。
之前在洞府里見到的女屍，搞不好是她的後人，又或者是別的什麼鬼東西鳩占鵲巢！
我點了點頭，隨即便把自己的擔憂和猜測告訴了朱莉。
朱莉聽完我的猜測，若有所思道：
「別說，你這推測的還挺有道理。不過是丁是卯，你只要再看到那具女屍就能確定了。」
我當即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你說我？我真的一看就能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吟魚？」
朱莉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你現在體內有吟魚的妖力，唔……共鳴懂麼？」
我恍然大悟，她這麼說的話我就明白了。
朱莉的意思是想讓我通過妖力去測試對方。
假如女屍真的是吟魚，那我的妖力應該能感應到對方。
說罷，我再次閉上眼睛，然後控制著體內的妖力在洞窟內不斷探尋。
很快我就感受到洞窟里的水流有問題。
這些倒懸在洞頂的水流並非是活水！
我試著剝離出其中一股向身邊的窟窿下方探去。
可下一秒，我只覺得心頭一顫，緊接著就失去了和水流的聯繫！
我趕忙睜開眼對朱莉說：
「下面！它在下面！」
朱莉先是一驚，但很快就冷靜下來說：
「別擔心，它肯定上不來，不然我倆在這兒待了這麼久，早該出事了。」
我心想也是這個道理。
不過還是不能大意，因為我剛才並沒有察覺到下方有吟魚的氣息。
另外，我甚至覺得對方十分排斥吟魚的妖力！
「唉，要是能在嫁夢術里再待上幾天就好了，現在我體內吟魚那部分妖力實在太弱，根本派不上用場……」
這時，朱莉忽然非常認真地問我：
「陸明，你能肯定下面那東西不是吟魚嗎？」
我微微點頭：
「有八、九成把握吧。怎麼突然這麼問？」
朱莉隨即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瓷瓶。
她倒出幾粒藥丸放在掌心，並且示意我趕緊服下。
藥丸通體泛紅，聞著有股血腥味。
我沒多想，直接把藥丸給吃了。
沒過多久我便感覺到自己的小腹有些發燙。
先前甦醒過來時的那種飢餓感也消失不見！
該不會是傳說中的「辟穀丹」吧？
我詫異地看著朱莉，心想有這種好東西怎麼不早拿出來？
眼看朱莉也服下丹藥，我正欲開口詢問時，她就先一步開口解釋道：
「別瞎想，這叫紅纓丸，能讓我們暫時失去飢餓感，但並不是真的不餓。這東西跟麻藥是一個道理，等藥效一過，很有可能會引發胃痙攣，甚至……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