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朱莉在房裡聊了足足有一個小時。
要不是擔心會吵到柳老，我倆還能繼續聊下去。
不得不說，這次聊天我收穫頗豐。
朱莉一邊穿衣服，一邊埋怨道：
「就你來勁，這可是柳老家裡，萬一姓白的回來看見怎麼辦？」
我提起褲子無奈地回答道：
「話還可以反過來說的？剛才是誰……」
朱莉伸手捂住我的嘴，沒好氣地「呸」了我一聲。
隨後，她讓我一定要記住去尋找棺材。
我點了點頭，心裡已然有了部分計劃。
白姐的預感很準，這事兒目前單憑我們幾個很難處理。
陳天魁那個人很特別，他既不是人，也不是妖。
他所扮演的角色倒是更像山神，但氣運這東西可比妖力玄乎多了。
我聽取了朱莉的建議，決定拉下臉去請教柳老。
此刻我也打定了主意，待會兒不管他怎麼奚落我，我都不還嘴。
這是正事，該彎腰的時候得彎腰，該下跪的時候得下跪。
既然已經上了這條船，我高低不等連累朱莉跟著我一起擱淺。
歇了幾分鐘後，我離開房間獨自回到一樓。
柳老仿佛知道我要來，翹著腿坐在太師椅上，悠閒地喝著茶。
「你們倆這動靜，整座山都聽見了，不怕死昂？」
他呷了口茶，語氣倒不似以往那般冷漠、不屑。
調侃歸調侃，但我估計他這態度應該和朱莉有關。
一直以來都我很好奇，要說白姐和他有交情我不會覺得奇怪。
朱莉雖然是九命貓妖，可她還遠遠夠不上柳老的交情。
我朝他走過去，用眼神詢問自己能不能坐下。
柳老挑了挑眉說：
「坐吧，我雖然瞧不上你，但小貓那丫頭……算了，我可以給你指點一二，不過只限今天。」
換成其他人說這話，我感激不盡。
可一從他嘴裡說出來，我怎麼聽都覺得害怕。
不多時，我想通了。
乾脆就賭一把朱莉在這兒，他不敢坑我坑得太狠！
我好奇地問：
「你的事我大概聽朱莉和白姐講過一些，可我不懂，你都已經過了神關，為什麼還要留在人間？」
柳老眼裡閃過一絲不悅。
他冷聲反問道：
「這就是你倆在樓上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想出來的問題？」
我聳了聳肩，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說：
「純粹就是好奇，想不通你這麼厲害幹嘛不親自出手把邪神滅了？」
柳老十分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向我解釋起其中的緣由。
過三關，對於每一個修煉的人來講都是最終目標。
但只有實際經歷過，才知道這有多麼困難。
而且一旦過了神關就意味著你不再是人或者妖。
萬物皆有法則，從過了神關的那一刻起，柳老就不能插手人間的任何事。
即便邪神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他也無可奈何。
至於他為什麼逗留在人間，這和朱莉的母親有關。
聽到這兒，我頓時來了興致。
柳老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即撇了撇嘴說：
「實話告訴你吧，我看著你就像在照鏡子一樣！」
「啊？」我摸了摸臉有些詫異地問：「可我倆長得也不像啊……」
柳老沒好氣地說：
「像就遭了，那你得管我叫爹！我說的是修煉方式，懂了麼？」
我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早有猜想，朱莉教我融合妖力，僅憑一本書只怕遠遠不夠。
她一定親眼見過某個人這麼做，並且還成功了。
之前我就想過會不會是柳老。
而此刻他的話等於是印證了我的猜測！
那剩下的事就不用他多說了，都是同道中人，他肯定也有不少風流債！
柳老清了清嗓子問：
「怎麼樣？還用我多說別的麼？」
「不用了……」我搖了搖頭，緊接著便詢問起了正事。
看在朱莉的面子上，柳老這次對我還算比較客氣。
雖然他話里話外仍是透著瞧不上我的感覺，但好歹有了答案。
我從柳老口中得知，邪神轉世得分四個步驟。
投胎、降生、甦醒、取法。
如果我沒有在龍陽山阻止他，那他此刻便到了甦醒階段。
同時，柳老直言說從某種角度看，我和邪神很像。
我現在也和邪神一樣，正在經歷「甦醒」這個階段。
他很通俗地解釋道：
「你倆誰先找回前世的記憶，誰就能快一步取法，結果自然是更快的那方殺死另外一方。」
我知道邪神是害怕我的九陽之體，所以才要殺了我。
不過關於這具身體，我其實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畢竟這方面的知識在圖書館裡可找不到。
於是我又問柳老：
「不瞞你說，前段日子我才知道自己的血可以用來鎮妖，這九陽之體到底還有什麼秘密？」
柳老頗為無奈地瞥了我一眼，小聲嘀咕道：
「果然對於醜人，細看是一種殘忍……」
緊接著他長舒一口氣，指著我下半身說：
「凡人以陽氣為生氣，陽氣越足，陰晦之物就越是難以靠近。而在這一點上，世間的妖魅則恰恰相反。比如說那些屍煞鬼祟，它們要想過鬼關就必須得進入輪迴，但條件是得先補足陽氣。」
「所以你的九陽之體對於它們而言既是克星，卻也是大補之物。只不過你以吸納周遭陰氣轉化為自身的力量，這叫修煉，不叫取法！」
我聽懂後點了點頭，心裡忽然覺得有些忐忑。
按他的話來說，我就算繼續吸納陰氣修煉，最終也過不了神關。
因為邪神一旦甦醒，我倆的紙面實力顯然有著不小的差距。
而且對方甦醒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可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回前世的記憶，這根本就遙遙無期。
所以朱莉才幫我融合妖力，讓我先「取法」後「甦醒」。
這樣一來，至少等到邪神甦醒的那天，我多少能有頡頏之力。
說白了，朱莉看中的也是我的九陽之體。
即便我無法順利融合九種妖力，但至少比跟著邪神安全一些。
想到這兒，我頭一回虛心地向柳老請教：
「柳老，你應該有辦法提升融合妖力的成功率，對麼？」
柳老嘴角微微勾起，得意道：
「這是自然，我一開始就問過你小子，想不想大幹一場，可你……」
我趕忙擺了擺手請他別繼續往下說了。
那天在酒店確實是我太魯莽。
眼下我迫切地希望能跟他冰釋前嫌，好好交流。
柳老也意識到我態度有所轉變，很快就放下了架子。
他饒有深意地指著樓上對我說：
「你和小貓那純粹就是在交配，不是不讓你睡，可關鍵是怎麼睡？」
我一臉迷糊地望著他，心想老東西怎麼突然間說話變得這麼糙了？
他讓我好好想想，為什麼明明有三個人，可他卻只準備了兩通地鋪？
有些事兩個人做不到，但三個人或許就能有所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