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個局外人站在旁邊，感覺老傢伙是故意把我晾在這兒。
他和白姐光寒暄就耗費了半個鐘頭，正事兒一句沒聊。
總覺得他是故意的，可我又插不上話。
「柳老，不瞞您說，我和陸明今天來是有點事想請您幫忙。」
聽到白姐總算把話題引到了正軌上，我暗自鬆了口氣。
否則他倆要是再這麼聊下去，我感覺隨隨便便都能聊個三天三夜。
這時，柳老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
我心頭一顫，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老傢伙對我可從來沒有表達過善意。
他嘴毒點兒我反而還覺得正常。
可現在他一句話不說，我敢肯定他憋著壞想整我。
我最擔心的就是他當著白姐的面，把我和朱莉的事抖出來。
雖說從龍陽山回來後，白姐的脾氣好了很多。
但一想起嫁夢術里她那副模樣，我額頭上就不禁冒出冷汗。
還好柳老對朱莉的事隻字未提。
我猜他也知道，坑我就等於是害了朱莉。
想到這兒，我才稍微安心了些。
柳老收回目光，淡然道：
「昆城不過彈丸之地，在這地方還有你應付不了的事嗎？」
白姐微微一愣，我在一旁也聽出了柳老的言外之意。
其實白姐的實力並沒有退步，她只是缺失了部分記憶而已。
但恰恰就是這些缺失的記憶令她總是心神不寧。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妖也一樣。
縱使實力如常，在這種狀態下她也只能發揮出一半。
白姐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把自己記憶缺失的事說了出來。
可柳老並沒有表現得很驚訝。
我想也對，既然能過了神關，這點兒事他難道還看不出來？
他無非是想試探白姐的誠意罷了。
等白姐訴說完自己的境況，柳老笑道：
「既然是你親自登門求我，按理說我沒有不幫忙的理由，但是……」
我就知道這個老東西要說「但是」！
緊接著他手腕一翻，一枚晶瑩剔透的玉戒指就出現在他掌中。
白姐忽然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那枚戒指。
我剛想詢問這戒指是什麼，柳老就將它交給了白姐。
「小白，這也算是物歸原主了，戴上它去幫我找幾株天目草回來，這就是我出手幫你的條件。」
白姐二話不說，直接將戒指戴上。
剎那間，一股詭異的凶性化作精芒，自她眼中迸射而出！
我連忙往後退了幾步，擔心白姐突然凶性大發！
可沒過多久，白姐就壓制住了這股氣息。
她平靜地看向我說：
「陸明，你在柳老這兒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話音剛落，白姐周圍升起層層白霧將她籠罩。
僅眨眼功夫她便消失在原地。
我看得目瞪口呆，認識她這麼久，我還是頭一回見識到她會這種神通。
等到白姐的氣息完全消失後，柳老一臉嫌棄地對我說：
「要不我給你面鏡子，讓你好好瞧瞧自己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老東西嘴巴果然毒，但我卻放心了不少。
起碼我對他的判斷沒錯，他對白姐和朱莉都很和藹，唯獨瞧不上我。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趕我走。
我倆站在原地對峙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悠悠地說：
「看在小白的面子上，我允許你問三個問題，你自己掂量吧。」
我知道自己不能意氣用事。
眼下最關鍵的，是得問出陳天魁是否就是「入雲龍」？
還有，如果「入雲龍」的風水格局成型，又會引發什麼災難？
想了想也就這兩個問題，於是我先問他：
「你支開白姐的目的是什麼？」
柳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他顯然沒料到我早就看出了他的意圖。
稍作鎮定後，他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她如果留在這兒，有些話你怕是不方便說吧？」
我點了點頭，算他還給我留了點兒面子。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客氣，直接向他詢問關於陳天魁的事。
「老頭兒，昨晚有個叫陳天魁的找我要走了一把鑰匙，過程就不和你細說了，總之我懷疑他是『入雲龍』，你能不能給我一些關於他的信息？」
柳老再次面露驚訝。
隨後他反覆打量起我，眼裡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很快，他點了點頭回答道：
「想不到你還算有點兒腦子，這麼跟你說吧，天地氣運是有可能匯聚在某一個人身上的。」
聽到這話，我心裡有數了。
雖然柳老沒有明說，但已經可以確定陳天魁就是『入雲龍』！
而按照陳天魁的說法，入雲龍本該是個風水格局。
他應該沒有騙我，所說的那些故事也都是真的。
地脈暴動指的應該也是他自己命不久矣。
所以，他本身就代表了格局裡的「龍」！
有他在，這個風水格局才算完整！
如果我猜得沒錯，陳天魁應該是被那位風水奇才壓制在這裡。
後來經過幾百年的掙扎，陳天魁如今僅剩下最後一口氣想要掙脫束縛。
站在我的角度看，這事兒沒有誰對誰錯。
畢竟我無法得知故事的全貌，所以暫時不好判斷。
想清楚後，我繼續問柳老：
「那『入雲龍』的風水格局一旦成型，昆城會怎麼樣？」
沒想到柳老聽完這話，竟十分不屑地笑道：
「你以為你是誰？這關你屁事兒？」
我強壓住內心地衝動，沒有開口罵他祖宗十八代。
這時候跟他翻臉，對我沒有任何好處，在酒店我已經吃過一次虧了。
見我沒有說話，柳老冷哼一聲：
「還能有什麼結果？無非就是先大旱三年，接著再大澇三年，然後孕育出新的地脈。」
「什麼？就這？」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後果聽起來好像也不算太嚴重吧？
不料柳老竟冷冷地瞪了我一眼，呵斥道：
「你覺得不嚴重？這前前後後得壞死多少土地？山野林間又會冒出多少詭異的邪魅？就憑你們人類那點兒微末道行，扛得住幾年？」
柳老說著說著，老宅里的花草竟瞬間枯萎！
不知從哪兒冒出一道道無形的罡風，肆意摧殘著這一切。
顯然，柳老動了火氣！
而我也在此刻察覺到，這院子裡的景致，其實代表著柳老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隨著罡風停歇，院裡的花草再次繁茂盛開。
柳老眯起眼睛看著我笑了笑，突然冷不丁來了句：
「唔，時間也差不多了，她應該快到了。」
柳老的笑容令我瞬間提高了警惕。
但我心裡有些疑惑，白姐才剛離開沒多久，這麼快就回來了嗎？
可隨著院門緩緩打開，我轉過身一看，登時愣在原地。
對方在看見我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
我倆四目相對，竟同時開口詢問：
「陸明，你怎麼在這兒？」
「朱莉，你怎麼來了？」
想不到我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而且等到白姐回來時，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好你個老東西，居然敢陰我，什麼狗屁三個問題，合著就是想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