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火車關門的最後一秒。
我帶著阿七沖了下去。
可這個時候,那老太婆跟老頭卻已經消失在站台之上,沒入了湧出火車站的人群當中。
眼看著火車『隆噠隆達』的開走了,而背包也還沒有找回來,我頓時被氣得不輕。
這時,一道粗狂的聲音響起。
「哎!」
「那小伙,你是不是背包丟了?」
循著聲音的源頭看了過去,我這才看清叫我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
他渾身上下髒兮兮的,灰棕色的衣服上滿是各種污穢,隔著遠遠的都能聞到一股子酸臭味兒。
就連長到肩膀的頭髮,看起來也是油的反光。
阿七俏眉微皺,抬頭朝我看了一眼,小聲嘀咕道,「他好醜,我不想過去。」
我點了點頭,也沒有過去的打算,便朝著中年說道,「你怎麼知道我背包丟了?」
「呵呵......」中年乾笑了一聲,從兜里掏出了一支皺巴巴的香菸點燃抽了兩口,朝著剛才老太婆兩人離開的方向努了努嘴,說道,「這兩人已經是這裡的慣犯了,經常裝作賣東西的商販,在這裡糾纏路人,然後叫同夥上車偷包。」
「你啊,估計在前面幾站的時候就被他們其他的同行盯上了,然後才用電話聯繫,在這一站對你下手。」
我沉默了下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中年緊接著繼續說道,「這事兒也不怪你自己不長眼,畢竟他們這一伙人也沒有這麼簡單,能在火車站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幹這種事兒,指定是有些本事的。」
我點了點頭,猶疑道,「你叫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憑藉這麼多年的經驗,以及敏銳的第六感。
我感覺眼前這個穿著邋遢的中年男人,絕對也不是什麼善茬。
「當然不是,我叫你,自然是有其他的原因的。」中年將粗糙的雙手插進了牛仔褲兜里,朝著我走了兩步。
說起來也是神了。
這人往我這裡一走,身上的臭味兒就像是烏雲蓋頂一樣,將我都給不自覺的逼得退了兩步。
不是懼怕他,主要是這股子臭味兒熏眼睛啊。
「咳咳,不好意思,好久沒有洗澡了。」
中年訕笑了一聲,搓了搓鼻子,朝我伸出了一隻手,「帶錢沒?給我點兒買酒喝,我保准給你把包追回來。」
我眉頭一條,有些想笑的看著他,「我憑什麼相信你?」
中年聞言一愣,眨巴了兩下眼睛。
「你剛才買東西的時候掏兩百塊眼睛都不眨一下,包被偷了也不吭聲,怎麼到了我這裡還連十來塊錢都捨不得了,我還答應幫你找包呢!」
我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順手從包里掏出了一張五十塊遞了過去。
中年樂呵呵的接過了錢,說了句謝謝。
「放心吧,我叫包常勝,整個火車站響噹噹的人物,絕對不會騙你的。」
說完,他直奔另外一處小攤販前,遞過錢去就拿了兩瓶二鍋頭。
看著他跟個酒蒙子的模樣,我失望的搖了搖頭,帶著阿七轉身離開。
期望他幫我找包?
還是算了吧。
如果他這有這個本事,估計也不會混成這副模樣。
出了火車站後。
→
我朝阿七問道,「小七,你能不能找到偷包那兩個人?」
阿七沉思了片刻,緩緩點頭,「能找到,我很熟悉包里那些法器的味道,循著找過去,肯定沒什麼問題。」
我有些驚喜,連忙回道:
「那就開始吧。」
話音落下,阿七重重的點頭,伸出纖細筆直的手指在半空中畫出了一個什麼符號,隨後鼻頭微微抽動了一下,立馬拉著我的手,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跟我來,他們應該在這裡。」
...
沿著混亂的街道繞了幾個圈,我們進入到了一處骯髒不堪的巷子當中。
一抬頭,正好看到了先前配合偷包的那個老太婆跟老頭。
不過......
此時他們的面前,還有另外一人。
「包...常勝?」
我皺了皺眉,先前在火車站遇到的那個酒蒙子怎麼會在這裡。
並且,看他這副樣子似乎是早就來到這裡了,還把這兩個偷包賊給揍得不輕。
這時,他也注意到了我的到來。
包常勝轉頭朝我看了一眼,有些驚訝道:
「喲,看來就算沒有我,你也能很快的找過來啊。」
我沒有接這個話茬,反而轉移話題道:
「你是怎麼過來的?」
在阿七的幫助下,我都花了快十分鐘才找到這裡,眼前這個包常勝能趕到我們提前抵達,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他是這些人的同夥,早就知道這個地方了。
要麼,他在找人這方面的實力,比阿七還要強上不少。
包常勝同樣沒有接我拋出去的這個問題。
他將手裡的背包直接丟給了我,隨即又從老太婆的身上搜羅了幾百塊錢,從其中抽出了五十塞到我的手中,說道:
「你既然能帶這麼多的法器,那說明你小子也不簡單,不可能猜不到我是怎麼過來的。」
「對了,剛才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一行的人,算是叨擾了昂,錢,我還給你,就當咱倆沒見過吧。」
說完,他將剩下的錢全都塞到了兜里。
一邊大口往嘴裡灌著二鍋頭,一邊踉蹌著朝巷子外面走了出去。
我忍不住喊道,「喂,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只是一個......街頭小混混。」包常勝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身影逐漸消失在了巷子的拐角。
我有些無語的朝著他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得,又碰到了一個怪人。
包常勝走後,我也沒有繼續去為難偷我包的這兩個人,畢竟他們剛才已經被教訓過了。
眼下火車也沒能趕上,距離龍陽山大概還有兩百來公里,路途還很遠,只能重新買一張車票,繼續踏上路程。
不過,巧合的是,在買票的時候,我又一次碰到了包常勝。
跟上次不同,這一回的見面他顯得格外的狼狽。
在人工買票站台的不遠處,我隔著遠遠的就看見了包常勝被一個女人扇大嘴巴子,被很多的路人圍觀。
那女人的嘴罵得很髒,下手也毒,三四個巴掌下來,包常勝鼻子都被大出血了。
「你這個狗逼艹的!」
「師父臨終時說過,讓你踏踏實實掙錢,你就知道在這裡鬼混,你難道是想他老人家死不瞑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