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慈雲脫去了以前那件洗得發白的道袍。
換上了一套全身黑色的休閒裝,身後背著一個小書包,書包的左側掛著一個青銅材質的風鈴,右側則是別著一把拂塵。
他年紀比較小,臉龐也算是清秀。
這身衣服一換,簡直跟個學生沒什麼區別。
我有些蒙的打量了他半天,才最終確定他就是慈雲。
好傢夥,這才幾天不見,簡直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慈雲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走到了我的茶桌前坐下,伸手從包里掏出了一面八卦鏡,說道,「道兄,我從山上下來,身上也沒什麼錢給你買禮物,就從道觀裡帶了點東西給你。」
接過八卦鏡,我大致掃了一圈。
還是件法器,掂量幾下,這分量也不輕。
目光挪向慈雲,我調侃道,「這算是你們道觀里的土特產不?」
「啊?應...應該算吧。」慈雲一愣。
我笑了笑將八卦鏡放到了旁邊,說道,「這東西帶會兒我掛在大門上鎮宅,咱們先說正事吧。」
「你這次下山還把道袍給脫了,這是打算......」
慈雲身子微微坐直了一眼,臉色逐漸嚴肅起來。
「道兄,我還俗了!」
「啥...啥玩意兒?」
我有些蒙圈的盯著他,問道,「你說你還俗了?」
「嗯!」
「嗯個雞毛啊,你身為道士又跟和尚不同,對於結婚生子這一方面又沒有硬性規定,你還俗做什麼?流雲老道留給你的道觀不要了?還是準備跟你師父撇清關係了?」
慈雲被我問得臉色漲紅,低著頭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我想跟阿寧在一起,但是身為道家弟子跟妖在一起始終有些不妥,我怕被其他道觀的人知道了,給師父他老人家臉上抹黑,所以我就準備還俗了。」
「你......」
好吧,這事兒,我確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斟酌了半晌,我沉吟道,「跟阿寧在一塊這事兒是沒問題的,但是你也先別著急還俗,這事兒先琢磨一下吧。」
「反正道觀不是講究個道法自然嘛,也沒規定道士不能跟妖在一起。」
慈雲嘴角明顯抽了抽,隨即點頭。
「行,我聽你的。」
聊完正事,我隨口問了一句阿寧的情況。
慈雲說阿寧有事耽誤了,暫時還沒過來,估計要過幾天才能到昆城。
聽完,我也沒多管。
慈雲回來之後,我的壓力驟然減輕了大半,有他幫忙撐著,來往算命的客人,都不用等上半天了。
而我也算是樂得清閒。
但與此同時,我心裡也有了另外一種焦急感。
慈雲回到算命鋪子裡,一來是遵照流雲老道的遺囑,跟著我混口飯吃,二來則是為了那個能要他命的桃花劫。
之前原以為阿寧是慈雲的桃花劫,可沒想到居然不是。
那麼......
他真正的劫難又在哪裡?又該什麼時候來。
這倒是一個難題。
而我也不敢貿然幫他算命,生怕算出一個好歹來。
......
時間一晃,過了兩天。
先前靈姐所說幫一個大官兒家遷墳這事兒也算是正式提上了日程。
準備充足之後,我帶上了慈雲,直接上了靈姐的車,準備一起去看看這所謂的『唐代祖墳』究竟是個什麼模樣的。
尋常人家,正常的祖墳也就在兩百年之內。
一些大家族,能夠追溯到五百年以內,可這種追溯至上千年的唐代祖墳,確實有些過於離奇了。
除了哪些個隱世不出的世家貴族,我想不通究竟還有誰能做到。
隨著車子搖搖晃晃的在泥巴路上扭著,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左右,我們來到了昆城南邊靠近滇池的一片荒地里。
車子停下,靈姐率先下車。
她拍了拍車門,說道,「走吧,到了,準備開始幹活吧。」
「這就到了?我們不是應該先去見見那個大官兒麼?」我有些好奇的說了一句。
靈姐朝我翻了個白眼,說道,「人家是區長,那兒有那閒功夫來見你啊,他叫了自己的閨女來,有什麼問題你們溝通就行。」
我有些發懵的點頭答應。
下了車,沿著泥濘的道路走了大概兩百來米吧,就到了一個小土破前面。
土坡跟前還站著三個人,兩男一女。
男的西裝革履,看起來像是保鏢,女的穿著一條過膝碎花裙,長發高高束起,面容清秀,皮膚白嫩,長在我心坎上了。
不過,想到靈姐之前所說的。
她閨蜜的老公就是這個區長,而這女孩,則是區長的閨女,論輩分,她應該叫我一聲叔,所以其他亂七八糟的還是不能去想。
要真亂來了,這關係也就太亂了。
女孩轉頭撲進了靈姐的懷裡,帶著兩分撒嬌的語氣道,「乾媽,你怎麼才來啊,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哈哈,我這一路可已經盡力趕了啊。」靈姐笑了笑,寵溺的揉了揉女孩的腦袋。
我有些蒙的看著親密的兩人。
干......乾媽?
靈姐才多少歲啊,一個二十來歲的人,怎麼忽然就當上了乾媽!?
靈姐似乎也看出了我的疑惑,轉頭朝我解釋道,「別多想啊,小小她媽已經四十多歲了,我前些年認識她之後,玩兒得來,就自然而然的成了閨蜜,當時小小才十二三歲吧,很纏著我,我們當時找人算了一卦,說小小缺個乾媽,所以我就順勢成她乾媽了。」
「咱們各論各的就行,別想太多了。」
話音落下,林小小朝我伸出了一隻白嫩的小手,笑道,「你好,怎麼稱呼?」
到了她的跟前,我朝她示好的伸出了一隻手,「你好,我叫陸明,是你......不,是靈姐請來遷墳的風水先生。」
女孩微微點頭,握了握我的指尖,很快又分開。
「你好,我叫林小小。」
跟我打完招呼,她又朝著慈雲走了過去,同樣是伸出手。
「你好!」
「你...你好,我叫慈雲。」慈雲有些磕磕絆絆的說了一句,伸手握住了林小小的整隻手掌,然後又猶如觸電般縮了回來。
霎時間,兩人的臉蛋都有些泛紅。
慈雲的臉蛋是純粹因為憋的,畢竟這小子有恐女症,在這種場合下,跟女孩子打招呼,已經是極限了。
而這個林小小......
當看到她那一雙清澈的眸子,盯著慈雲看的時候,我心裡頓時就感覺有些不好了......